暗夜當中,宋明清的眸子裡都散發著清冷的光,他腰曳佩劍,足踏烏靴,腳步輕輕的,就這麼踏進了太和殿當中。
屋子裡頭一片寂靜,他手裡面拿著的,正是一道詔書,悄摸摸的。
他正想在書房裡頭尋到玉璽,可是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書架也都已經翻遍了,卻依舊找不到這玩意。
「哐當」一聲,冷然滑落了一個器皿在地下,只聽著它重重的摔在了地下,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在這寂靜的夜裡,頓時把宋明清嚇了個半死,他直直的捂住胸口,遲疑的往四周看了看,卻依舊沒看到皇帝有醒過來的跡象,心下便也有些放鬆了警惕。
慢慢的,自己又挪至另外一旁,開始尋那玉璽,卻依舊沒尋到個什麼蹤影,心下便也有些失望
他望向四周,一直都找不到那個玉璽究竟是在哪。
究竟是放哪了?
正疑惑的想著,這玩意究竟是放在哪裡了,苦惱得捶胸搗足,卻又聽到,月閣之中,一人冷言道:「你是否在找這個玩意兒?」
宋明清被這句話嚇的渾身抖了個激靈,立馬望著龍床之內,只見皇帝眸子冰冷,在暗夜之中仿佛一抹孤鴞。
冷冰冰的,仿佛是自己要看穿他,手中拿著自己找尋了許久的玉璽,宋明清驚訝的捂住了嘴巴,訝然道:「這是……這是父皇,您……」
「朕怎麼就醒來了?是不是?你是否就想說這句話呢?如果是真醒過來了,想來,朕還不知道你小子乾的這番好事呢。」
他猝然倒地,整個人一下子就嚇慌了,仿佛被皇帝的模樣嚇壞了,正想磕頭謝罪。
可又轉念一想,自己平日裡頭,布的那些個侍衛兵將,全部都埋伏在外頭呢,還需要怕面前的人作甚?
說的不好聽點,只需要一了百了,把他的頭顱給砍下來,自己登基為皇,就沒這麼多節外生枝的事情了。
看著宋明清這模樣,皇帝似乎明白他想什麼,冷然上前,眸子裡頭都散發出來幽冷的光:「怎麼?你還是要逼宮嗎?還是說,想著用其他的法子,把這件事給解決?殺了朕?」
縱然宋明清心裡頭想的再如何狠辣,可面對自己親生的父親,依舊也還是有些下不了手,不能一了百了。這樣的話,自己終究還是不能做到。
少頃,只見他手上的利刃滑落,想來也是無法戰勝自己的心魔,看著他這模樣,讓皇帝冷冷的哼笑一聲。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你今日對朕下手。朕也倒還能瞧得起你,也還能把這皇位安心傳給於你,讓你好好狠辣放手去拼,把這事業做出一番天地來,指點我國朝江山。可你今日事已至此,卻還多加猶豫,一味地婦人之仁。你可知,若是保不齊有意外。日後,又要給自己造來多大的禍害呢?」
宋明清聽到這話,立馬看著面前怒斥自己的皇帝,心下感慨,自己可卻還是擺脫不了君父的威嚴。
他哭嚎一聲便道:「父皇。」他這句話,仿佛是低聲地哭訴出來的。
少頃,只見他重新又舉起自己手上的那把利刃,正準備直直的插入面前皇帝的胸中,應該也是被方才的一番話給刺激到了。
「哼,就這點本事嗎……」皇帝冷冷一哼,巧妙的躲過了這個伏擊,轉身便開始傳喚外頭的人。
緊接著,一擊雙掌,正打算將外頭的禁衛軍傳喚過來。
殊不知,內外早已被宋明清換了人,宋明清也識破了他的詭計,最後就立然笑道:「父皇,這大殿裡里外外都是我的人,您就不要再枉費心機了。就這樣,也不過白白折騰的功夫?」
「哦?全部都是你的人了,所以你就想著,這如你的意了吧?」皇帝淡淡挑眉,有了幾分凌然之意。
「父皇,我從未想過要殺你,我想的,不過是你好好的移居別宮,安心的做你的太上皇就好?」
「太上皇,這算是什麼稱呼?」
面前的宋明清頓時有些想笑,他怎麼會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不遠退位。夜夜中文 .
宋明清也只能夠假裝耐心解釋,「您是太上皇,至於太上皇的宮所,便是您以後在後頭安養身心。能夠好些讓自己修養的處所。
「太上皇?修養?」皇帝嗤之以鼻,冷然道:「若是你要殺我,便殺個痛快,少弄這麼多么蛾子出來,讓人瞧了都好生覺得煩悶。」
「父皇,您別逼我。這樣的話,我心裏面……兒臣心裏面是定然不會。」
「不會如何?你快過來殺我呀。」
只見皇帝抓起了他面前的那把刀,這時候凌厲的就要刺著自己的肚子裡面。
「這太上皇有什麼好當的?還朕不如一劍被你殺了,也好落個痛快。我若是你,我自然不會做出這般留有後患的舉動。輕而易舉,一刀落下,朕自己就可以登上皇位,還擔憂這麼多作甚?是不是?」
只見他眸意驟然冰冷,讓面前的人一下子微微有些難堪,不知應該如何應對才行。
宋明清不知怎麼回事兒,今日居然難得的,卻沒有下定了狠心來,利刃搖晃了許久,依舊沒有辦法刺入皇帝的心頭。
他微微感慨,室內寂靜無聲,少頃之後,便只聽見皇帝說道:「你真的以為,你的那些所謂禁衛軍,都被你自己收買了嗎?就全然沒有一點貓膩了嗎?」
聽到皇帝這番話,宋明清驟然抬頭,揚手正想叫禁衛軍,卻仿佛恍然大悟一般,輕聲地道:「難不成……難不成這一切都是枉然嗎?」
「沒錯,朕早就已經看穿了這一切,所以事已至此,不妨來一個將計就計!」
「您是……您是裝的?」
「朕就是裝的,朕早就已經明白,有人會趁著這生病會趁機作亂。
不過,朕萬萬沒有想到的居然會是你。」
宋明清苦澀一笑,看著自己手上的利刃,自己終究還是下不了這個狠心。
面前的人,是自己的父皇啊……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你一把劍把朕殺了。那朕自然無話可說,霎時,任由你指點江山,便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可你事到臨頭,卻依舊生了這臨陣脫逃的心思,朕已經把這條命放在你的刀刃之上。你卻依舊不敢,如此行徑,你不配繼位為君!」
最後一番言語,聽到這句話之後,讓面前的宋明清冷然打了一戰。
都怪自己,要不然,這麼久以來的悉心籌謀,居然在此時此刻,全部都飛灰湮滅了,全部都化為了灰燼。
「來人!」只聽見皇帝在上頭冷然吩咐了一句,在座的禁衛軍便全部都踏了進來,像是已經隨時準備好一般。
「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所謂你收買了大殿裡面的人。」
看著這外頭的禁衛軍,不由得讓他整個人都迎風流下淚來,這就是所謂的自己的人馬嗎?
宋明清望著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竟然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還是說這顆棋,從自己一開始就已經下錯了,是自己愚不可及,居然妄想如此,又沒有如此高的決斷,現下,只能夠在此任人宰割了呢。
「來人,把二皇子給朕拖下去,囚禁在宮所裡頭不得出來,沒有朕的命令,都不准出來!」
下頭的禁衛軍紛紛得令,拿到了敕令之後,便立馬抓起了一邊的二皇子,溫言道:「二皇子,咱們就先走吧。」
只見,皇帝回饋給了宋明清最後一個冷然而又決絕的微笑,仿佛是在嘲弄他,輕言道:「朕不殺你,因為朕有足夠的本事讓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在那好好面壁思過吧,好好反省!」
禁衛軍瞧著落寞的宋明清,不免得就想到了當日的宋逸成。
微微感慨之下,最終只是心中淺淺回想,終究只是風水輪流轉罷了,這也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