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在新首長面前告段司令員的狀!

  本就不寬敞的走廊,擠滿了人。

  李杏萍臉色一變,正要罵程雪茹,卻聽到身後傳來黃春梅的聲音。

  「哎呀廖姐,你大人大量,別跟程雪茹一般見識啦,她男人死的那麼悽慘,你們沒去戰地,肯定不曉得,她男人身首異處啊!」

  程雪茹突然悲從中來,杏眸瞪圓,「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問問王紫如就曉得啦,你男人死的那麼慘,司令員覺得太慘,送回來怕你們家屬受不了,便叫王紫如去把人縫起來的呢。」黃春梅呵呵笑道。

  「不可能!彭政宇只是死了,絕對不是身首異處,你們這些女人敢造謠,新首長來了,我要叫你們好看。」程雪茹語氣裡帶著一絲威脅,用火鉗指著站在翟家的一幫女人,眸子裡面卻早已通紅。

  轉瞬,她側過臉看著王紫如,聲音顫抖不定,「紫如姐,彭政宇他不是身首異處對不對?」

  王紫如心中駭然,沒想到程雪茹竟是彭政宇的妻子。

  她也是剛才回家後才聽寶兒和大哥說,這些天幸好雪茹姑娘,他們兩個男的才沒餓死。

  王紫如正不知道如何感激如此心地善良的姑娘…

  所以!

  她絕對不能讓程雪茹再次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寧可欺騙她,讓她這輩子心裡好過一點。

  王紫如親昵的挽住程雪茹的手臂,用手指擦掉她臉上流落的淚珠,「當然不是!不要聽別人瞎說。」

  轉而看向站在最後面的黃春梅,「你們誰敢造謠生事,誹謗彭政宇的名譽,明天首長回來,我第一個去告她。」

  「哼!本來就是事實,戰地那麼多的兵誰不曉得啊?」黃春梅吃過王紫如的虧,不敢直接與她硬碰硬,干架,扭頭轉身便走了。

  走了幾步,又倒回來,故意讓程雪茹心裡難受痛苦,高聲道:「程雪茹你是個傻子嗎?」

  「你男人送回來的時候,全身捂得緊緊的, 還戴著白手套穿著鞋子襪子是為什麼?自己傻,還不許人家說。」

  「不!不是的,你造謠!明天我就去首長辦公室告你。」程雪茹含著眼淚,肩膀顫抖的不成樣子。

  王紫如從程雪茹手中一把奪過火鉗,指著廖鳳嬌等人,氣勢兇狠,「誰再敢放屁,我手裡的傢伙可沒長眼。」

  「臭女人!敢這樣對我,你男人是不是沒吃過禁閉?」廖鳳嬌徹底怒了,臉色也是略微一沉,冷喝道,「把我男人的錢買的糧食統統給老子交出來。」

  「你男人?哼,對,你聽到的謠言都是真的!」王紫如一手攬住程雪茹,手裡火鉗指著廖鳳嬌,得意一笑,說道:「段司令員不但罰你男人的工資,還讓他從第九師滾蛋了呢,怎麼,你還不曉得?」

  「你說什麼?」

  廖鳳嬌大吃一驚。

  聞言,王紫如無奈,看來廖鳳嬌這女人要跳腳了,這話當眾說出來也太打擊人了點...

  「你身邊不是有這麼多舔狗嘛?那些慫恿你下來找我鬧事的老娘們,沒告訴你這麼重要的調令?」

  李娟等人頓時氣的想衝過來抽王紫如幾個大嘴巴子。

  敢罵她們是老娘們。

  「不!你造謠!」廖鳳嬌手指顫抖的厲害,指著王紫如警告道:「你敢造謠我男人,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剛剛她還猶豫了一下,就是在想要不要強行從翟家拿走那些糧食和菜籽油。

  但是想了想還是要看王紫如的認錯態度,她怎麼也想不到,王紫如竟然…

  她廖鳳嬌向來在這個大院是居高臨下,俯瞰眾人的存在。

  「誰告訴你分糧食的事,這種老娘們不但壞,而且蠢;你要是上了她們的當,明天新首長來了,不但你男人身上那身皮保不住,很可能啊將來你兒子的前途也沒了。」

  廖鳳嬌身體僵硬,雙眼死死盯著對面的女人。

  李杏萍等人原先還一直起鬨,這會兒得知徐長河被段司令員處分,並調離了第九師,當場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正在三樓這群女人不知如何收場,樓下出現一道冷喝。

  「是誰聚眾鬧事,這麼晚還不睡覺?!」

  這聲冷喝,嚇得走廊裡面所有的女人全都各顧各的,調頭就往自個家跑。

  家屬院很快響起了一陣「叮叮咚咚」的急促腳步聲。

  王紫如輕輕拍了一下程雪茹肩膀,溫聲說:「等你情緒好點,我會把彭政宇的一些事情告訴你。」

  說罷,輕手將她推進了屋。

  隨後整理了一下情緒,出現在走廊邊,朝著底下打著手電的值夜班戰士回道:「沒事啦,辛苦大家啊。」

  「嫂子你們一路辛苦了,早點歇著。」

  「好咧,這就準備睡覺。」

  王紫如笑嘻嘻的和樓下的戰士揮手,一轉身,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著個女人。

  「妹子啊,你剛才說徐長河被調走了?是真事兒麼?」趙翠蘭站在自家,緊閉著房門聽了這么半天,以為廖鳳嬌會當眾教訓隔壁女人,沒想到看戲看了半天,結果沒打起來,卻爆出徐長河被調離的驚天消息。

  翟家小客廳,翟青松看到程雪茹傷心欲絕的樣子,十分心疼。

  屋外傳來趙翠蘭打聽,翟青松臉色變了變,快步走出來,「弟妹!你去歇著,我來弄火爐子。」

  王紫如嫁去翟家五年,對大伯子的性子很熟悉。

  看出了隔壁女人很不受大伯子待見,便把火鉗交給了大伯子,目光淡淡的打量了趙翠蘭一眼,轉身進屋。

  寶兒拉著媽媽和雪茹阿姨進了主臥室,學著程雪茹的樣子說道:「媽媽!住咱們家旁邊的那個阿姨很壞,你不要理她。」

  「她怎麼你們了?媽媽不在家的時候被她欺負了?」

  小傢伙滿臉怒意,「我們沒有蜂窩煤,想借兩個,她不肯,而且下午她還罵我呢。」

  「什麼?你是說剛才跟我說話的那個女人罵你?!」

  看了看程雪茹心如死灰的樣子,王紫如略微遲疑了一下,目光盯著寶兒不忿的臉色,片刻後,方才低聲道:「媽媽回來了,以後誰也不敢再欺負你。...」

  當天晚上,白騰鎮和談結束之後。

  最後一批兵與首長們從小鎮撤離,連夜坐車返回雄區部隊。

  翌日早晨是星期一。

  大院仿佛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女人們早起做飯,然後送孩子去鎮上學校上學。

  但大院內,幾乎看不見女人們像以前那樣聚在一起聊天的畫面。

  翟青松早晨起來的時候,用火鉗揭開鐵蓋子,發現放在走廊過夜的火爐子不但還有一點微弱的火苗。

  他趕忙去小陽台夾了一個蜂窩煤架在上面,等到新的蜂窩煤完全燃起來,再把底下的換出來。

  這麼一會功夫,就看到女人們送自家小孩去上學。

  「寶兒你餓了吧?再等會兒,我給你煮碗雞蛋面。」回頭看到寶兒已經自己穿好衣裳從屋裡出來,翟青松放下火鉗,走進小客廳,拉著孩子坐下,給他扣上衣服上的幾粒扣子。

  寶兒坐在小馬紮上,小嘴巴打著哈欠,「大伯,今天我可以去上學了嗎?」

  「你想去學校上學?等你爸爸回來才行。」

  「我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大院的小孩都去上學了,只有我自己在家…」小傢伙心裡痒痒的,早就恨不得去鎮上的幼兒園讀書。

  翟青松扭頭看了看依舊緊閉著的主臥房門。

  昨晚,寶兒跟他睡。

  所以也不曉得弟妹幾點起來。

  倆人正在回頭看著主臥,房門卻在這時候打開,程雪茹臉色蒼白的從屋裡出來,反手帶上房門,「翟大哥,我就先回家去了。」

  「我送你回去。」

  「大伯,我怎麼辦?」寶兒急忙抱住大伯的腿。

  翟青松嘆道:「我們一起送雪茹阿姨。」

  想到火爐子上面加的蜂窩煤快要燃起來,翟青松便讓程雪茹稍等幾分鐘。

  待他把火爐子過夜的蜂窩煤換出來,再把爐子閉了,這才抱著寶兒一起去送程雪茹回李村。

  程雪茹這個樣子,他不放心,必須看著她回家。

  到了李村程家,程雪茹爺爺正在弄早飯,便留他們吃飯,順便叫翟青松幫忙做點農活。

  部隊家屬院,在只有一批兵回到部隊時,再一次熱鬧起來。

  翟惜墨背著行軍包,急急忙忙回到家屬院,走到家門口,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寶兒和大哥好像不在家。

  他推開主臥,卻看到妻子抱著被子睡得正香。

  「你這女人膽子真大,別人把你偷走了都不曉得。」翟惜墨顧不得自己一身髒兮兮的,走到床邊,清瘦身軀隨之鋪在了被子上面,捧著睡夢中的女人滋滋親著。

  「唔…」

  王紫如還睡得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還以為做夢呢,「你咋回來了呢?不是說還有幾天麼?」

  「新來的首長效率高!談完便下令讓大夥回來,這不,段司令員還跟著一起過來給他撐場面呢。」

  「段司令員和韓隨境一起來這邊?」王紫如很難不覺得男人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譏誚的意味。

  翟惜墨啄了一下女人溫溫熱熱的臉頰,「如你所願,雲省最有權勢的兩個領導來了,今天要在大禮堂舉辦軍烈屬慰問大會,你也別睡了,起來收拾收拾,你們衛生員都得參加。」

  「慰問大會?」王紫如揉著惺忪睡眼,忽然想起一事,「那是不是要給家屬發撫恤金什麼的?」

  「肯定呀。」

  「哎呀搞這種會做什麼嘛?昨晚你沒看到,彭政宇的妻子在我們家,聽說她丈夫走的很悽慘,哭了一個晚上。」

  翟惜墨也認得彭政宇的妻子,叫程雪茹,是個非常陽光的姑娘。

  農閒時幫部隊從周邊調集糧食,購買蔬菜等等。

  他納悶,「程雪茹昨晚怎麼到我們家來了?」

  「昨天晚上吧,哎,算了,不說讓你擔心了,我剛回家,一碗麵還沒吃飯,徐長河的女人帶著一大幫女人衝到我們家,非要我交出段司令員獎勵給我的100斤糧食和10斤菜籽油呢。」

  兩口子正在屋裡卿卿我我,張康風風火火跑來翟家。

  直接推開了臥房的門,胖臉帶著八卦的意思,急忙道:「老翟!快去看熱鬧呀。徐長河被撤職的事情,她女人知道了,不服氣,跑去新來的首長跟前兒告狀哭訴呢。」

  「徐長河是個傻的嗎?也讓他女人去新首長面前哭訴?」

  「走走走!咱們也去瞅一眼。」

  王紫如扭頭看著門口的張康,「以前真沒看出來,張營長你這麼喜歡看瞎湊熱鬧,有那些時間,抓緊點和朱艷圓房吧。」

  「你呀。」

  張康訕笑道:「嫂子,我們這是部隊,你以為是鄉下呢。」

  還圓房?朱艷見他回到家,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他們的夫妻生活怕是難哦。

  翟惜墨也被勾起了興趣,跟著張康一起下樓回去團部。

  徐長河的調令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但就看現在韓隨境怎麼處理這件事。

  此刻,韓隨境前腳到了首長辦公室,與徐長河還沒交接工作,就看到徐長河的妻子不請自來。

  那女人一進來,便是眼圈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

  「這些年老徐兢兢業業為國建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被降職降工資?段司令員說撤便撤了老徐的職,明擺著是想整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