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韓隨境?!」
「嗯,段司令員說我們雄區部隊管理太過鬆散,亂的不成樣子,必須要安排一個像韓隨境那種鐵面無私的首長過去,軍區已經正式下發了全軍調令。」翟惜墨聲音低低沉沉,整個人還沒從這一調令中清醒過來。
王紫如有點意外:「段司令員真的安排韓隨境去雄區?這事兒真的定啦?」
「他是段司令員最為驕傲的部下,人家願意到我們雄區這是我們第9師的榮幸。」
「…」王紫如撇嘴。
你是榮幸了,到時我見到對方咋解釋當年退婚之事?
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王紫如心思活泛,韓隨境到雄區,背靠大樹好乘涼,看來又得沾前任未婚夫的光了。
但是她與韓隨境之間那一層關係,可千萬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曉。
看著面前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的妻子,翟惜墨像是預料到她會有這般大的反應,追著問:「終於就要見到前任未婚夫,是不是很興奮?」
「不是!你什麼意思啊?我這才到部隊幾天,你說得出這種風涼話。」王紫如嘴上兇巴巴的,腦子還是有點凌亂不堪。
不知不覺間她的臉紅紅的,擔憂地望著男人,無措的把玩著垂在胸前的兩根黑黝黝的麻花辮子,內心激盪得她呼吸都不太順暢。
這下好啦,韓隨境也曉得她隨軍來到部隊。
跑回老家是不太可能,可是不久之後,他們最終還是會在部隊見到面兒。
王紫如想一想便感覺頭疼,她揉著腦門,揮了揮手,「我回去躺會兒。」
林小婉豎起耳朵,努力聽也沒聽清楚他倆到底在聊什麼。
不過,她曉得,翟惜墨是副團長,知道的內部消息比其他人更多。
眼見站在門外的兩口子還沒說三句話便吵起來,似乎不太對勁,她也想打聽段司令員到底調了一個什麼樣的新首長,起身走到病號室門口。
望著翟惜墨追到了女宿舍門外,她快步走出病號室,小聲問:「翟副團,你們剛才開會說沒說咱們新首長是哪裡人?」
翟惜墨轉過身,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林小婉,心平靜氣的說:「新首長是彭行寬的直屬上級,韓隨境,你應該聽說過。」
「啊?怎、怎麼是他?!」林小婉倒吸了一口寒氣,滿臉震愕。
她隨軍時間說長也不是很長,才幾年時間,平常也有聽自家男人與戰士們閒聊,雲省有兩支精銳隊伍,一支是段司令員當年率領的百戰團空軍,另一支是韓隨境的裝甲兵。
常年駐守雲省邊境的裝甲師兵團,堪稱雲省精銳中的王牌之師。
有關韓隨境的傳聞,隱約聽聞他培養了4名大將5萬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堪稱「戰狼」,霸氣至極,彭行寬便是他麾下其中一位大將。
翟惜墨哪裡不曉得韓隨境的厲害?
半晌,他回過神,目光在林小婉麻木的臉上掃了一眼,就聽到林小婉喃喃說道:「聽說這位裝甲師一把手鐵面無私,不近人情,我們住家屬院的日子只怕也不好過。」
翟惜墨見妻子回宿舍睡覺,只好回去隔壁那棟宅子。
回到他們幹部入住的通鋪房間,一些小幹部早已聚在一起討論這次和談。
見他開完會回到宿舍,張康忙問:「怎麼樣?司令員給你們開會都說了些什麼?」
「還能說什麼?我們團長以上級別的要留在白騰鎮參加和談,其他人陸續先行返回雄區部隊。」
「這麼說,我們先回去,你留在這兒?」
「嗯!」
「對了翟團,司令員今晚有沒有公布最新調令?說沒說他打算從哪個部隊調一位新首長去咱們第9師?」一位連長也過來打探消息,他話音還沒落,其他小幹部也圍攏過來,緊張而好奇。
翟惜墨坐下,嘆道:「新首長人選還沒確定,段司令員的計劃是先從昆區調一位大將去整頓我們的隊伍,隊伍整頓好了再定新首長。」
「啊?這麼說他把徐長河調走,只是安排一個領導過來代管一段時間?」問這話的是一位排長,先前的緊張緩緩消失,轉而興奮的拍著旁邊的戰友,「咱們虛驚一場,代管的能興的起多大的浪嘛。」
大夥也覺得這位排長所言甚是,一個個全都放鬆了。
翟惜墨見大夥這麼開心,還是忍不住給他們潑了一盆冰塊:「我都還沒說暫時代管第9師的是誰,你們一個個瞎高興什麼呢?」
「到底安排了誰去代管咱們?是不是咱們雄區兄弟部隊的首長?」張康胖臉笑眯眯的問。
一想到即將返回部隊,他也打聽這了一些小道消息。
這次,原先住在家屬院的幾個戰友因傷落下殘疾,這幾個戰友到時會退伍回老家。
如此一來,他和朱艷一回去便能申請一套房子。
翟惜墨輕闔雙目,神情驀地變得深邃,「彭行寬的直屬上司暫時代管我們…」
「彭行寬的直屬上司是誰?你是說韓隨境?!」有人眼皮狠狠的跳了跳。
宿舍裡面就像炸開了鍋,大夥七嘴八舌議論開了。
做完當天的工作,段硯直坐著吉普車回去段家所開的『保安堂』藥鋪休息睡覺,剛上二樓,迎面撞見老掌柜端著托盤,「大晚上還喝湯藥?」
「嘿嘿,司令員您有所不知,這是前兩天你們部隊那位軍嫂開的方子,九爺看了方子也說不錯,這不,讓我給他也煎了兩副,喝了之後九爺連說喉嚨舒服了許多,精神也比先前好了咧。」
段硯直頎長身影跟著走到小叔臥室門口,懶洋洋地靠在門上,身高快要頂到門框,居高臨下的望了一眼靠在床頭一張椅子上的小叔。
段硯直語氣更是顯得漫不經心,「你這小老頭挺會養生的啊,想看中醫吱一聲我便給你把人請來。」
老掌柜將托盤裡面的那碗褐色湯藥輕放在段綏禮面前的小圓桌上。
轉過身,笑容和藹說道:「前幾天,你們那位軍嫂過來抓藥,九爺請她把過脈。」
「哦?稀奇事!小老頭背著我悄悄看中醫,嘶,我掐指一算,他莫非是春心動了…」
「臭小子你少在那兒幸災樂禍。沒事回去睡你的覺。」段綏禮拿起瓷碗,感性嘴唇輕啟淺淺的喝了兩口湯藥,按照那軍嫂的做法,煎藥時裡面加了一個蘋果,味道好多了。
老掌柜神色一如既往的恭敬,輕手輕腳從房間退出來。
似是想到了什麼,笑著問段硯直,「司令員要不也喝一碗?她這個方子加了何首烏、五味子、丹參等名貴藥材,更多是養心安神的作用。」
「還有麼?」段硯直偏過腦袋。
最近不是熬通宵便是夜裡睡一兩個鐘頭。
這幾天總算把和談的事情敲定,今夜應是可以睡個安穩覺。
「還有!還有!司令員您稍等兩分鐘,我這就下樓盛一碗。」老掌柜快步下樓去了灶屋。
段硯直乾脆點燃一根煙,長腿一蹬便邁進了小老頭的房間,大步走過去坐在小圓桌旁邊的一張椅子上面。
「難怪你活到半輩子還討不到女人!成天臭烘烘的哪個女人願意嫁你?」段綏禮端起瓷碗咕咚咕咚喝完,沒好氣冷瞥了大侄子一眼,語氣滿是嘲諷奚落。
「行啦,每次都說我,好像你能比我好多少。」
叔侄倆一見面那是免不了又要鬥嘴一番。
老掌柜動作麻利的端著托盤進來,把一碗黑褐色的熱乎湯藥放在了小圓桌上,還特別倒了一杯溫開水,「司令員您喝完用溫水漱漱口就不苦啦。」
「嗯。」段硯直頎長身軀慵懶的靠著椅子,翹著二郎腿,拿起湯藥便是一陣狂飲,一口氣喝完,又喝了半碗溫開水,「拿走。」
「還是司令員爽快,從小到大喝藥都不需要人哄著。」
聽到老掌柜誇獎的話,段硯直咧嘴一笑,「那是!不像我們家這小老頭,喝個藥能把他眉頭皺的掛一把梳子。」
老掌柜哪敢接司令員下這種調侃的話,收拾了小圓桌上的雜物安靜退了出去。
「和談敲定了!」
「定了?條件也商討出來了?」
「嗯!」段硯直吐著眼圈,細長手指爬著一頭濃密黑髮,「害我損失了那麼多好苗子,定然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不過,等和談結束,韓隨境那小子要去雄區,接替徐長河暫時代管第9師一段時間。」
段綏禮明亮的鳳眸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臭小子竟然安排韓隨境去雄區?
「你安排韓隨境去雄區接管徐長河?」
「徐長河的調令也下了,雄區第九師說大不算大,但規模也不小,不可一日無將帥坐鎮。後天,那小子也到白騰鎮來參加和談!談完直接去雄區上任。」
段綏禮抿了抿唇角,唇邊漾出一抹奇怪的笑,「軍嫂們幾時回部隊?」
「軍嫂?後天她們護送傷員,跟隨大部隊一起回雄區。」
「你是想等三方和談結束,大部隊帶上傷員們一起離開小鎮?」
咦?怎麼回事?
小老頭好像很關心傷員什麼時候離開白騰鎮,難道說他有別的意思?
段硯直斜睨著小叔,將對方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夾著香菸的那手指指著小叔,臉上表情很是誇張,「不是,你是不是對那個小媳婦有什麼別的想法?咱們不是聊正經事嘛,別告訴我你滿腦子裝的是那個小媳婦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