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意外的暴露

  只有把對方磨到精神崩潰,自己不小心說露出來,這樣的證詞,才有更大的參考價值。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擅長此事的官員,卻說出了遇到對手的這種話,沈慕北乍一聽到,都覺得十分搞笑。

  即使這沈大人的官職沒有多高,但他和隔壁的馮縣令一樣,也是當了十多年縣令的人,這工作經驗可想而知。

  若是輕而易舉的,在一個小姑娘面前認輸了,那可不得招人笑話。

  沈慕北心裡也在思考著,如何從方才楊小姐的話里抓到話柄。同時,他也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免得當著人家沈大人的面笑出聲來。

  是以,他才一直閉著嘴巴,緘口不言,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來。

  那沈大人搓了搓手,特意觀察了下沈慕北的表情。

  見對方一直緊皺著眉頭,他心裡也有些緊張,便試探性的建議道。

  「這俗話說,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咱們都已經想方設法的,來幫助這位楊小姐了,可人家死不配合,咱們也沒得法子。」

  「況且此案鬧得沸沸揚揚,那書閣著火的模樣,都被許多人親眼所見了。若是拿不出一個能令人信服的結果來,怕是會引得百姓們非議,從而影響到衙門和朝廷的名聲。」

  聽到這話,沈慕北仿佛猜到了沈大人的意思是什麼。

  一時間,他眉頭一鎖,這下倒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這沈大人揣著自己暗戳戳的心思,沒發覺沈慕北的面色變了,依舊繼續往下說。

  「所以沈公子,以本官之見,若不然咱們就將此事敲定吧。既然這楊小姐自個都認下了,咱們又何必費那麼大功夫,再去找所謂真正的罪魁禍首?」

  「這不過是一件起火的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反正也沒有人員受傷,就算楊小姐認罪了,後面也判不了多少罪名。最多把他關上一段時間,幾個月後也就放出來了。」

  「總好過這麼一件小案子,連犯人自己都已經認罪了,咱們卻還得要拖拖拉拉上許久,沒給出個結論,那豈不是得叫人質疑,我們官府辦案的效率嗎?」

  像這樣想要偷懶的話,換做誰都能說。

  趨利避害是人之本能,沈慕北也不會表現的太過苛責。

  可這居然是從一個朝廷官員的嘴裡講出來的,那此事,便說什麼也不能容忍了。

  沈慕北氣的呼吸一窒。

  他特意打量了一下院子,那屋裡楊小姐心如死灰,想來也不會有心思關心外面的動靜。

  而衙門裡帶來的其他官差們,又都是守在院門外面的,也未必能夠聽見院裡的談話。

  如此,不會有人隔牆有耳,將沈大人的話傳揚出去,那至少也能保得住官府的名聲。

  沈慕北再三確認了沒事之後,他才頂著沈大人忐忑的目光,壓著聲音發了通小火。

  「沈縣令,沈大人,你可是冬青縣的父母官啊,像這種話,是你這樣身份的人能說的嗎?」

  「身為堂堂的朝廷命官,你有這心思,不留著去思考如何抓住真正的幕後黑手,反而還想攛掇著別人,同你一起打配合,眼睜睜看著無辜之人受牢獄之災。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你頭上的烏紗帽,還要不要了!」

  最後一句話,沈慕北的語氣格外的重,把沈大人都給嚇壞了。

  沈大人膝蓋一軟,趕緊跪在地上一邊擦冷汗,一邊告罪。

  「下、下官知錯了,方才不過是玩笑話,並不是真的準備如此安排,還望恕罪。」

  他這告罪的動靜,比方才沈慕北追究時的響動還要大。

  那負責守院門的官差們都聽到了,一個個忍不住想扭過頭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沈慕北不好就這樣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便只能先按捺住脾氣,趕著裝作是沈大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自己才把人扶起來的。

  「你倒是乖覺,嘴巴也嚴,並沒有將本王的身份隨意喊出來。不過本王倒也好奇,你一個地方上的縣令,如何確定本王身份的。」

  沈大人斷案,卻允許沈慕北在旁旁聽,這背後的原因,並不是像葉流煙想的那麼簡單。

  沈慕北此次出門,就沒打算利用自己的身份行使便利。

  他十分的守口如瓶,與南風相處的時候,兩人也配合的很好,絕不會有意外泄露消息的機會。

  但是,這沈大人卻目光如炬,一下看出了沈慕北的與眾不同,才對他有各種特殊對待。

  這其中緣由,倒是讓沈慕北也不免感到好奇了。

  借著攙扶對方的近距離,沈慕北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的詢問了一下。

  那沈大人憨憨一笑,好容易站起身來,他又擦了下額頭,正準備回答,可又被沈慕北打斷了。

  「此處人多眼雜,待走到花園裡面,你再一五一十的同本王說清楚。」

  葉府的花園很大,輕易逛不過來,再加上此時天氣還沒有回暖,四處還是一片蕭條。

  在落雪之前下,人們就已經把花園裡的枯枝爛葉,都已經收拾掉了。

  因此最近的這段時間,他們沒事兒都不會往花園裡來幹活。

  更加上昨天書閣剛剛起火,需要人手去收拾,並勘測數據重新建閣,所以這花園裡頭,就更顯得蕭瑟且人煙稀少了。

  也只有在這樣無人的地方,沈大人才能夠以下官之禮,鄭重的拜見沈慕北。

  而後他再微微弓著身子,一邊跟在沈慕北的身邊散步,一邊緩緩解釋。

  「下官不才,靠著祖上陰德,我才能夠中舉,並被派到河陰來做了縣令,一做就是十幾年。但其實,下官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這冬青縣的縣令。」

  「王爺或許已經忘了,前些年,您奉先帝之命,四處調查禁藥一案,並四處搜尋禁藥一併搗毀的時候,下官當時正在河陰的花青縣做縣令。」

  「花青縣距離河陰省省督察府很近,督察當時叫我們這些地方官員,務必全力協助王爺辦案,下官這才能有機會,去督察府復命之時,有緣見過王爺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