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作為正經的朱家大小姐,身份貴重自不必說,關鍵脾氣性格還這麼好。
自她來到都城,才不到幾個月,城中上上下下,與朱家有交集的人,幾乎沒有不誇讚人家的。
而這份擁躉,是沈月裳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
所以此刻,相對於葉流煙而言,她心裡更深的怒氣,反而是專門針對著朱靜婉發的。
「你,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管本郡主的事。」
一個依靠著太后,才能有囂張跋扈資本的人,居然也敢同人家正牌的朱家大小姐叫囂。
要知道,太后能夠跟沈慕北在朝堂上叫板,身後最大的資本,也就是朱氏一門。
沈月裳一個和朱家沒有多少關係的人,就只能靠著她郡主這個虛銜來招搖過市。
也真虧得她還能有這份膽量。
就因為嫉妒人家的身份正統且高貴,而且身後有著實實在在的倚仗,因此沈月裳每次只要一見到她,都會忍不住同朱靜婉叫板。
但是經受過良好家庭教育的朱小姐,卻並不會像她一樣的小氣,同她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她略微別過了眼睛去,就好像很看不慣沈月裳這副張牙舞爪,毫無貴女姿態的做派。
「我是臣子之女,郡主為君,我自然不敢插手郡主的事情。只是這凡事都得要講究個證據,郡主鮮少同葉小姐有來往,你的手鐲又怎麼會掉在她的院子裡面?」
「且動用私刑一直都是本著本朝明令禁止的,郡主若要遵從公事公辦,我們不妨就去請京兆尹大人來主持判個案,也好還大家一個清白。否則你現在就是濫用權利,仗勢欺人了。」
要是沒有別人在的話,自然是沈月裳想要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反正她身份高,葉流煙也得罪不起,自然可以為所欲為。
可是現在多了一個朱小姐,那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雖然按理來說,朱靜婉只是個臣子的女兒,要論起身份,其實她並不能和郡主相比。
可是奈何,沈月裳這個郡主就像個吉祥物一樣,只有太后庇護的時候,她才能顯得尊貴一些。一旦離了太后,還有誰會把她放在眼裡。
但是朱小姐背後,可是整個朱家,就連太后都得倚仗著朱家,不敢對朱小姐有什麼頤指氣使的時候,就更不用說沈月裳了。
偏偏像她這樣有實力的人,本應該和自己算是同一邊的人。
可是朱小姐,卻處處都只幫著葉流煙說話。
且不論她說的道理是否正確,只單單這個行為,實在是讓沈月裳不能接受和理解。
既然不能成為自己的盟友,幫著自己說話,那麼事到如今,沈月裳也不需要再顧及著表面功夫,對她太客氣了。
她可以不折騰葉流煙,但是她卻一定要給朱小姐添堵。
是以,聽到朱小姐指責的這些話,沈月裳不僅沒有任何愧疚的意思,反而格外囂張的笑出了聲。
她眼睛微微眯起,眼眸中的所有仇恨憤怒,竟然全都是衝著朱小姐去的。
「是啊,我自然是不能夠違抗律法,動用私刑的,我又怎麼敢真再去請來京兆尹大人說話呢,朱小姐這般冰雪聰明,且身份高貴,誰又能夠違拗你的話呢?」
相處的這麼長時間,葉流煙還是頭一次聽到沈月裳,這麼陰陽怪氣的說出這些話。
以前只見著沈月裳仗著自己的背景,素來都是耀武揚威,沒有人敢違抗她的意思的,所以沈月裳自然也不需要費什麼腦筋,來跟人家做語言上面的周旋,爭鋒。
如今她突然轉了性子,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葉流煙不自覺的吸了口氣,隱約感到事情,恐怕有些不妙。
同樣的,朱靜婉也察覺到了沈月裳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好歹她也是太后所喜愛的養女,這個面子功夫上,還是得要做一下的。
朱靜婉便略微伸出了手,想拉一下她,緩和一下兩人的關係。
「我倒也不是,想要貶低你什麼。你貴為郡主,身份尊貴,既然是貴人,那就應該有貴人的做派,何必無事生非的,專與人過不去呢?」
說到這裡,朱小姐特意扭頭看了一下葉流煙,像是給她提個醒,以免自己後面的話,會讓人聽著心裡不舒服。
葉流煙猜到她的意思,便只略微的點了下頭,表示自己不在意。
而後朱小姐便按著沈月裳的肩膀,努力安撫道。
「姐姐,你這般聰明伶俐,難道還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嗎?這位葉小姐可是攝政王看中的女子。再過幾個月,等完成了欽天監配合禮部舉辦的大典之後,她就是正式開攝政王妃了。」
「咱們何不賣攝政王一個好,今日就先放過葉小姐吧。葉小姐也不是個愛斤斤計較的人,說不定日後咱們還會有許多交集,還有用得到的幫忙的地方。」
為了拉近兩人的距離,朱小姐特意裝作輕易的喊了一聲姐姐。
她明明比沈月裳小那麼多歲,但是她說的話卻格外的在理,又識趣,為人更是比沈月裳要通透許多。
假若她不是出生在朱太師府,這樣鐘鳴鼎食的貴族之家。哪怕她和自己一樣,也是某個商戶出生的女兒。
說不定朱靜婉也一樣,能夠維持現在這優雅的姿態,並把所有事情都管理的僅僅有條。
葉流煙心裡暗嘆著,同時也不免覺得可惜。
若是朱小姐也是商籍出身的話,那自己就能更早一步,跟她成為朋友了。
不過現在也好,她是個有福氣的人,自然應該有個順風順水的一生。
但是,正所謂世事無常。
朱小姐再好,可也架不住她家族裡面,會有那麼多拎不清的人。
沈月裳尤其是其中的代表。
她就像是朱小姐命中注定的劫難一樣,不僅聽不進去人家的勸告,沈月裳還猛地一抬手,把朱小姐安撫自己的右手,也給打掉了。
朱小姐吃痛,不禁吸了口氣,連忙退後一步揉了揉自己的右手。
只可惜她這次來的匆忙,身邊又沒幹什麼人。除了蘭竹這個貼身侍女之外,也沒有誰能夠護得住她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