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千金小姐,平時連路都沒機會多走兩步,身子一樣嬌弱。
今天她為了幫葉流煙接生,又要忙著躲避刺客追殺,又要替穩婆幹活,好好的照料產婦。
這一通忙碌下來,其實朱靜婉自己也累的夠嗆。
但為了能讓葉流煙安心休息,又不讓趙大人為難,她便只好讓自己強撐著頂上去了。
沈慕北一聽說兆尹大人帶了刺客們回來,正關在監牢之中挨個的盤查,他不好過去打擾,便先一步來到了小院,想看看葉流煙的情況。
但就是因為他沒有先去府衙,所以也不知道朱小姐做出了多少犧牲。
小院裡的葉流煙,已經在綠華和玉蕊的照顧之下,簡單擦了身子,換了乾淨的衣服,先睡下了。
至於一直幫忙照料的穩婆,暫時也還沒走。
為了方便能一塊兒去做證人,所以穩婆最好先留在小院裡面,也能順便照看一下葉流煙坐月子的事情。
反正多呆一日,自己也多賺一日的錢,穩婆自然是沒什麼不高興的。
而有她在,綠華和玉蕊的工作也能輕鬆一些。
所以沈慕北來的時候,她們才能得空出來,單獨跟他回話。
他進屋第一眼,就看到面色無比蒼白的葉流煙,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
她床邊的搖籃里,還放著一個長相相當可愛的小孩子。
沈慕北略微皺眉,心情有些複雜的撇了眼這個嬰兒,卻不知怎的,他隱約間覺得,這孩子五官之間的氣質,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他略感到驚訝,但卻並沒有往心裡去。
為了不影響到葉流煙的休息,沈慕北特意招手,只讓綠華和玉蕊一塊出來說話。
他先焦躁的在院子裡面,來回踱了好幾回步,然後才壓著心頭的怒氣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要出行的事情,應該沒有多少人知道,為何這群刺客會特意挑在你們回去的路上伏擊?你們二人與這些刺客打鬥之時,可有發現什麼破綻和線索嗎?」
沈慕北憤恨的長出一口氣,連玉蕊送上來的茶水也沒心情喝。
「若早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當時本王就不應該讓她回去。那時我在軍營里,你們傳信的人說話又說的不夠清楚,只說問我借幾個人,保護流煙的安危。但本王卻不曾想,你們竟真是要她在臨產之際,還要冒著風險回家。這到底是誰告訴你們,葉家二老重病在床,生命垂危的?」
沈慕北質問的理所當然,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沈慕北人。
綠華和玉蕊作為葉流煙的親信,不太習慣被別人這樣當面教訓。
可是讓葉流煙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生孩子,以至於身體元氣大傷,至今昏迷不醒,她們二人心裡也覺得十分愧疚自責,所以也就沒有流露出什麼不滿的情緒。
兩人都乖乖垂著腦袋,自我檢討似的說道。
「昨日,有個拿著我們家管家書信的年輕男子,跑過來向小姐匯報。他弄得一身蓬頭垢面,乍一看,的確像是萬般辛苦,千里跋涉而來的。我們小姐十分警惕,原本是不相信他的話的,但是看到那書信,的確是管家的筆記,我們才有些緩和。」
「小姐也知道她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好走太遠的路,可萬一事情是真的,她若是不趕緊回去見二老最後一面的話,只怕我們小姐也會自責死。所以兩相糾結之下,她還是決定帶我們上路。」
玉蕊揪著自己的衣服,低著頭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心裡無比自責難過。
綠化理解她的心情,便拍了拍她的後背,也接著她的話一起說。
「本以為問王爺你借幾個人幫忙護衛,我們這一路必然能夠平安無事,可誰知道會冒出這麼多人,專門想要我們小姐的性命。」
「我們驚嚇之餘,也曾質問過刺客,他們這幕後指使之人是誰,但他們絕不肯說。好在趕上朱小姐今天路過,得她相助,才保住了小姐和小公子的性命。」
葉流煙調教出來的人,自然性格同她很像。
雖然大家都知道,朱小姐一直愛慕著沈慕北,但她們也不會胡說八道,故意隱瞞別人的功績。
沈慕北一聽朱靜婉在這裡面,起到了如此大的作用,他的面色突然變得有些難以言喻。估計是不知道自己日後,該以怎樣的態度對待人家了。
不過他內心深處,還是很感激朱小姐的拔刀相助的。
「對了,說起今日的刺殺,我倒還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這或許能成為趙大人和王爺查案的線索。」
綠華轉頭看著房間,心裡一直牽掛著葉流煙的身體狀況。忽然她似乎想到什麼,陡然一個激靈,趕著上前一步,一臉嚴肅的說道。
「王爺,我還記得,我們的車隊被困在包圍圈中的時候,我為了掩護小姐離開,同玉蕊做了個戲。當時已經出現的刺客,似乎並不認識我家小姐,所以很輕易的就被我們騙了過去。可是新來的一批刺客,卻認得出我們的身份,這才導致了我們不能提前逃走。」
「當時我一顆心都在小姐身上,所以倒沒太留心。如今想來,此事的確十分奇怪。今天的這批刺客,簡直就像是東拼西湊,湊上來的。」
一聽到這話,沈慕北也來了興趣。
他擰著眉頭吸了口氣,讓綠華繼續往下說。
「比如說以往在藍雲山上的那場刺殺,當時的刺客的本事良莠不齊,也像是湊起來的。可是他們至少都很明確自己的目標是誰,也都有各自負責的任務。」
「然而今天這一批人,武功都很不錯,差距也不算大。只是他們的行動,就像是在趕著完成什麼任務,最終目的並不單單是為了要我們這些人的性命,倒像是因為什麼事情,才不得不來殺人滅口的。」
綠華身為當局者,身處其中,雖然察覺到了些不對勁,但由於她心裡事情太多,導致綠華的言語表達能力,倒不如平常那般流利。
不過她的意思,沈慕北倒是差不多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