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7羞赧

  第77章077羞赧

  「夫人……」

  許氏才醒來,沒看到經過,但看到這情形,大致也猜出來是趙蘭心母女替她們做了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不然,放眼這院子裡的人,誰不想將她們母女倆踩進泥淖里。

  許氏紅著眼睛,一頭朝趙蘭心磕下頭去,並哽咽道:「謝謝夫人救了我們母女兩人的命!」

  若真讓那王進科得逞,魏婉靜受辱,她也活不下去了。

  魏婉靜也跟著許氏一起朝趙蘭心和魏婉芸磕頭。

  見狀,趙蘭心微微抬手,虛扶了許氏一把。

  若換做往常,許氏畏懼太夫人,哪怕旁人來拉她,沒有太夫人發話,她是不敢擅自起來的,但經歷了今天這些事情,她也看透了許多。

  趙蘭心沒用什麼力氣,她就隨著趙蘭心的手站起了身來。

  趙蘭心看了看魏婉靜,「也是我平時不大管宅子裡的事情,平白讓這丫頭受了這無妄之災。」

  說著,她目光溫柔的看向許氏,「我這性子慵懶慣了,以後打理這後宅,還得你在旁邊多幫襯著。」

  說是幫襯,但其實以趙蘭心的能力,哪裡需要旁人插手。

  她這麼一說不過是客套話,但這話里透露出來的深意卻讓許氏一怔。

  趙蘭心要她一起打理家務……這是要放權給她!

  許氏驀地抬起頭來,眸子裡帶著難以置信。

  趙蘭心會心一笑,「靜姐兒也不小了,陪在你身邊看著,學著,到了夫家才能掌好家,免得被人小瞧了去。」

  話音才落,反應過來這話里什麼意思的許氏直接又是一頭朝著趙蘭心跪了下去。

  「謝夫人!」

  她的聲音擲地有聲,但嗓子卻有些沙啞,只這短短的一瞬間,就已經哽咽無比。

  趙蘭心這不僅僅是要放權給她,讓她學著掌家,更是要照顧魏婉靜!

  要知道,魏婉靜不過一個小小的庶女,將來就算嫁人,嫁得再門當戶對,以她的身份不是與人做妾,就是嫁給庶子。

  哪裡可能有她掌家的份兒。

  而趙蘭心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實則是在表明,她會為魏婉靜的婚事做主,讓她嫁給人做正妻做宗婦!

  這讓許氏如何不激動,如何不感恩戴德!

  這半天中,就經歷了人生中大起大落的魏婉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跟著許氏一起要給趙蘭心磕頭。

  結果卻被趙蘭心擋下了。

  「折騰這一上午了,你娘也乏了,扶她回去休息吧。」

  說完這話,趙蘭心這才拉起魏婉芸的手走出了院子。

  剛剛她對許氏的那一番話並沒有刻意避著屋子裡的那些人。

  只是,這時候在乎這個的王蓮香和魏婉寧已經自顧不暇了。

  趙蘭心和魏婉芸都走出了好遠,依然能聽到王蓮香的哭訴聲。

  魏婉芸拉著趙蘭心的手,「阿娘,你說祖母這次會怎麼做?」

  趙蘭心含笑看向魏婉芸:「你覺得呢?」

  魏婉芸搖了搖頭。

  原諒是不可能,就吃了啞巴虧把魏婉寧嫁給王進科做妾,顯然更不可能。

  莫說王進科已有妻室,太夫人將魏婉寧當成眼珠子似的疼,哪怕對她失望,也不可能將她嫁過去做妾。

  退一步來說,就算王進科沒娶親,太夫人也瞧不上。

  平時疼歸疼,但牽涉到魏婉寧的身上,這侄孫子當然沒有自己養在跟前的親孫女來得重要。

  這件事多半會不了了之,至於王香蓮那頭,雖為了魏家顏面,太夫人不至於將她送去見官,但這信任一旦崩塌,以後都是一根刺,橫亘在太夫人心頭,再想修復都難了。

  聽完魏婉芸的分析,趙蘭心會心一笑。

  魏婉芸眨了眨眼,「所以阿娘才留了胡媽媽在旁邊看著,知道祖母最後還是會替他們遮掩,但礙於胡媽媽在場,她也不敢做得太過。」

  趙蘭心點了點頭,「再有,王家我原是不打算追究的,沒曾想他們竟然還把主意打到你的頭上。」

  說到這裡,趙蘭心輕嘆了口氣:「要不是顧及著靜姐兒的面子,我拿了人第一時間就送去官府了。」

  但後來想著,若魏婉靜被人擄走的消息傳出去了,無論魏婉靜有沒有被傷著,對姑娘家的名聲來說,幾乎都是致命的。

  所以,趙蘭心才放棄了這一條。

  沒曾想,王家倒是自己坐不住,還要賴上來了。

  趙蘭心回握住魏婉芸的手,語氣輕柔,但說出來的話卻隱含鋒芒,「既如此,就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們把這些年吃進去的都吐出來。」

  這些年他們吃下去的銀子有一大半都被他們揮霍掉了,如今叫他們吐出來,就是讓他們傾家蕩產。

  剛好還在魏婉寧被王進科誣陷的當口,再加上這麼多證據,太夫人惱羞成怒之下,自是不會再向著他們。

  「有些話我不方便說出來,胡媽媽卻是不用客氣的。」

  所以,她帶著魏婉芸離開,剩下的爛攤子,自有胡媽媽替她看著。

  聽著趙蘭心的話,魏婉芸忍不住連連稱讚。

  連她都沒有阿娘想的這般周到。

  趙蘭心轉頭便對上魏婉芸崇拜的眼神。

  她笑而不語。

  還有魏婉芸不知道的是,就連她對許氏母女,也有私心算計的成分在裡面。

  這些年,許氏母女在這個家裡受了的那些委屈,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事不關己罷了。

  她這人對在意的人,自是傾盡心力,而對旁人的,卻只冷情冷性。

  這一次王蓮香把主意打到了魏婉芸的身上,從她決定出手的那一瞬,就沒打算讓王蓮香有翻身的可能。

  而這個家還需要人來掌。

  宅子裡其他女人爭破了頭,她卻是根本不屑的。

  她也瞧出來了,在剛剛那般緊急的情況下,許氏也是可以搬出魏婉芸,將那天的原委說出來的,即使不能洗脫魏婉靜的髒水,但也能將水攪渾,讓大家都撈不到個好,但是她沒有。

  趙蘭心便決定扶持許氏。

  這麼多年的打壓和屈辱,再加上今日魏婉靜被算計一事,也夠許氏看透王蓮香和太夫人了。

  她將這勞什子的管家權給了許氏,只會讓她感恩戴德。

  從此以後,這個家裡除了她和魏清鑰之外,還有許氏母女護著魏婉芸。

  就算她將來出了什麼事……

  念及此,趙蘭心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那天魏婉芸跟她說的那個噩夢,她原是沒放在心上的,但最近瞧著魏婉芸對她的緊張,一雙眼睛恨不得時時刻刻釘在她身上,生怕她出什麼岔子。

  趙蘭心也不免有些憂心了起來。

  她倒不是怕死,作為母親,她更怕的是自己若真有個意外,在這群白眼狼環伺的魏家,有誰來護住她的一雙兒女。

  「阿娘,你怎麼了?」

  魏婉芸就靠著趙蘭心一起走著,自然注意到了趙蘭心的神色變化。

  趙蘭心不想她擔憂,只淡淡一笑道:「沒什麼,就是感覺有些累了。」

  想著趙蘭心早就不搭理這些亂七八糟的後宅爭鬥,也是因為自己才考慮了這麼多,魏婉芸有些慚愧。

  「阿娘,那你回蘭芳園歇息,我去去就來。」

  她原是想說自己要找的周大夫來了,稍等可以給阿娘看看,但也不知道怎的,話到了嘴邊,魏婉芸又有些擔憂。

  萬一,傳話的人口誤,萬一那不是周大夫呢?

  她也得等親眼瞧見了,確定了再帶人來見阿娘。

  說話間,母女兩人已經走到了岔路口,一條通往花廳,一條通往趙蘭心的蘭芳園。

  趙蘭心點了點,「也好。」

  說著,她又想了起什麼,忍不住叮囑道:「即使在自家宅子,也要小心些。」

  不過,旋即,她想著王進科對魏婉靜的那些污衊,結果都被輕鬆化解並轉嫁到了魏婉寧的頭上,魏婉芸雖然沒說什麼,但趙蘭心也看出來了,是她的手筆。

  魏婉芸能如此,她自是欣慰的。

  原本的擔心,也跟著放下了不少。

  對上魏婉芸清澈明亮的眸子,趙蘭心忍不住嘆息道:「我們綰綰長大了。」

  不是那個輕易被人算計的小姑娘了。

  魏婉芸笑了笑,拍著胸脯保證道:「那是當然,我也能保護阿娘了!」

  趙蘭心眼裡的笑意越發加深了幾分。

  魏婉芸對她擺了擺手,這才轉身提著裙擺,快步往花廳而去。

  耽擱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那人還在不在。

  魏婉芸心中焦急又忐忑得很。

  生怕自己趕過去了,人都已經走了。

  她才跨出迴廊,還未繞過遮擋著花廳雪松,就看到一角黑色的衣擺。

  那人正坐在桌前飲茶,聽到動靜,衣擺隨著他的身子驀地一動,整個人也跟著迎了過來。

  魏婉芸原本走得飛快的步子,在踏進院子的時候就已經放慢了不少。

  待那人轉過雪松,她一抬眼,正對上那雙黑眸。

  那人一身黑色長衫,模樣生得清俊儒雅,卻並不是周邵初。

  魏婉芸原本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已經有些雀躍的心,在看到他容貌的一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負責招待的小廝順子,跟在那人的身後,瞧見魏婉芸過來,連忙邀功似得解釋道:「四小姐,這周大夫說是聽說了四小姐之前在落雲城幫助災民解毒的壯舉,想來請教四小姐當日所用的方子。」

  原來,只是湊巧,也是個姓周的大夫。

  雖然怪不得那人,但魏婉芸的心情在那一瞬間低落了下來,就連原本面上帶著的笑意也凝住了一般。

  但也只是一瞬,出於禮貌,她立即恢復了常色,「實在抱歉,當日的方子是我府里的一名管事寫的,如今他並不在府上,我也不知。」

  聞言,那周大夫頗有些遺憾,他垂下了眸子,感慨道:「貴府的管事當真能人也,可惜,那方子並沒有被傳出來,我也託了人去打聽,幾經周折都沒有探聽到任何消息,所以才會求問到四小姐這裡。」

  說著,他舉手對魏婉芸深深的做了一揖,誠懇道:「都怪周某平日醉心藥理,此番前來多有打擾,還請四小姐恕罪。」

  這人來得冒昧,但還算有禮貌。

  魏婉芸回了禮,就讓順子將人送了出去。

  她也轉身準備去找趙蘭心。

  因著沒有外人,所以她的臉色也垮了下來,全然沒有剛剛面對那周大夫時候的禮貌笑意,只有還沒有來得及消化的失落。

  只是,下一瞬,當她的身子才轉過來,冷不丁的對上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的一瞬,魏婉芸一個激靈,差點兒驚呼出聲。

  剛剛她是面朝著花廳,因為心裡琢磨著周邵初的事情,哪裡能留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後的迴廊下突然多出來一個人。

  那人同樣也穿著一襲黑色長衫。

  只是,跟剛剛那周大夫的清俊儒雅不同。

  他只長身玉立的站在那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矜貴優雅。

  茫茫人海,芸芸眾生好像都在他腳下,甘願淪為陪襯和附庸。

  那種氣場跟目空一切的驕傲又有所不同。

  這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尊貴,仿若與生俱來。

  即使見了數面,即使還相處過幾天,乍一見,魏婉芸還是被他的俊美的容貌和氣場灼了眼。

  但這驚艷也只是一瞬。

  魏婉芸還未從那一剎的驚訝驚喜中回過神來,就見他眉眼微抬,語氣清冷道:「小姐剛剛那神色,是因為發現那人不是我?」

  雖是疑問句,但他的語氣卻篤定得很。

  想來,是將剛剛魏婉芸看到那周大夫的表情變化都看在了眼裡。

  雖然確實如此,但被他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再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神,魏婉芸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就生出了一種手腳發麻的窘迫和羞赧來。

  她硬著頭皮對上周邵初含著淡淡笑意的眼神,硬氣道:「誰要見你了!」

  她只是為了找回場子,隨口那麼一說。

  話一出口,魏婉芸便有些後悔了,她為了阿娘的事情就算是找他,想要見他,也沒什麼不好意思告訴人的。

  她自己這是在做賊心虛似的,躲什麼呢!

  魏婉芸正懊惱著。

  誰曾想,話音才落,就見周邵初轉身便走,並對她淡淡一笑道:「既然小姐沒什麼事,那我便告辭了。」

  說走,他就真的走了!

  魏婉芸:「……」

  這人分明是掐准了她會先服軟。

  畢竟,阿娘的身體狀況開不得玩笑。

  眼看著他已經轉身走了兩步,魏婉芸只得咬牙切齒,硬著頭皮追了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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