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過度(3)

  管家膽戰心驚,隨著郁寒深不輕不重的話,似乎有一陣冷氣從尾骨升起,直衝天靈蓋,他脖子彎得更低。

  「對不起郁總,我保證沒有下一次。」管家盯著腳下的地板,不敢抬頭去看面前不怒自威的僱主。

  他從事豪宅管家行業幾十年,服務過很多上流社會的富豪,工作內容除了僱主的衣食住行,以及健康和娛樂。

  很多時候,還需要替僱主解決一些私生活問題。

  比如,在僱主和情人一夜歡愉之後,遞上避孕藥,防止那些不安分的女人借子上位,給僱主招惹麻煩。

  四合院的窗戶隔音不好,昨晚主臥室里歡愛的聲音幾乎響了一夜,他出於為郁寒深解決後患的目的,一大早就叫人去附近的藥房買了緊急避孕藥。

  從他過去的工作經驗判斷,司桐不過是郁寒深養在身邊的金絲雀,沒有哪個富豪會允許自己一時興起的女人懷上孩子。

  尤其是郁寒深這樣形象正派的企業家。

  以往,他的這種做法被歷任僱主默認,有時甚至會被嘉獎。

  所以,在司桐暈倒進醫院,醫生下了藥物過敏的診斷時,他沒多少擔心,直接將司桐的病情告訴郁寒深。

  他以為,就算郁寒深知道他擅自做主,給司桐吃避孕藥,也不會怪罪他。

  誰知。

  在他說完司桐的病情,隔著電話,他都感受到來自郁寒深冰冷的壓迫感,隨後就聽見郁寒深叫他結工資走人的話。

  管家這時才意識到,被他輕視的小姑娘,在郁寒深心裡的分量,遠遠超出他的判斷。

  「郁總,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管家面如死灰。

  他不能被辭退。

  上流圈的富豪就那麼多,頂級富豪更是稀少。

  頂級富豪的管家圈子也不大,消息互通,一旦他被開除,那他在行業里將再也無法立足。

  「吳管家,你跟我多久了?」郁寒深修長的指尖輕點菸身,菸灰紛紛揚揚,他微微眯起的深眸,冷酷無情。

  管家的腦袋垂得更低:「十年。」

  郁寒深沒再多說,隨手將燃盡的香菸捻滅在菸灰缸里,起身,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頭頂的燈光。

  濃重的陰影壓在管家身上,「半個小時後新管家上任,你跟他做好交接。」

  郁寒深走出待客廳,管家腿上一軟,扶著桌子才站穩,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再無一開始的意氣風發。

  郁寒深問他跟了郁寒深多久,其中的言外之意,管家知道,他跟了郁寒深十年,郁寒深說過的話,從不曾更改過。

  說讓他結帳走人,他就得結帳走人,求情也沒用。

  管家握緊拳頭,一向銳利的眼睛此時盛滿灰敗和悔恨,不該看不起那個穿著普通的女孩子。

  這麼多年,郁寒深第一次帶女人來四合院,他居然不當回事。

  他用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爬到頂級富豪的管家圈層,如今,全毀了。

  真是自以為是,自作自受。

  司桐洗完澡,正在吹頭髮,敲門聲響起。

  吹風機聲音不大,她聽見了,說了聲:「進來。」

  女傭端著托盤進來,將晚餐一一擺在窗邊榻的矮桌上。

  「太太請慢用。」女傭說完,畢恭畢敬地退出房間。

  她剛出去,郁寒深進來。

  因為過敏,司桐身上起了些紅疹,這會兒已經消了不少,但因為她皮膚極白,紅疹散落在她身上,有些觸目。

  郁寒深抬手撫了撫女孩鎖骨肌膚上的紅疹,平靜的目光里,帶著心疼。

  紅疹本來就有點癢,被男人粗糲的手指輕撫,更癢,又有點麻麻的,司桐不自在地躲開,笑道:「我沒事,真的。」

  郁寒深看著她,手撫摸上她的臉頰,片刻,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下來。

  這次的吻,不帶一絲情慾,他細細吮吸女孩嬌嫩的唇瓣,更像是道歉和安撫。

  司桐怔了怔,閉上眼眸,雙手扶住郁寒深精瘦的腰側,掌心感覺到男人結實的肌肉觸感。

  溫熱,堅硬,又不失皮膚該有的彈性。

  在她頭仰得有些累的時候,男人的大手穩穩托住她的後腦勺。

  好一會兒,郁寒深放開她,拍了拍女孩的臀:「去吃點東西,我洗個澡。」

  司桐被吻得大腦直犯迷糊,雙眸染了春色,迷離朦朧。

  郁寒深眼眸微暗,盯著司桐看了一會兒,轉身去了衛生間。

  司桐中午沒吃幾口,用了藥後胃部的不適緩解很多,洗澡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餓。

  爬上榻,矮桌上擺著三葷兩素一湯,用精緻的碗碟盛著,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司桐還沒吃完,郁寒深就洗完澡出來。

  他身上裹著深灰色浴袍,頭髮吹得半干,蓬鬆地趴在頭上。

  不像白天那麼一絲不苟,多了份居家的隨性,給他嚴肅冷峻的臉添了些溫和。

  他朝司桐走過來,衛生間忽地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音。

  郁寒深腳步一頓,折回去拿手機,隨後,司桐聽見他低沉磁性的聲音:「賀夫人。」

  手機里不知道說了什麼,郁寒深回答:「明天沒時間。」

  司桐幾乎立刻猜到他嘴裡的『賀夫人』是誰,大概率是賀清瀾的母親。

  估計是打電話來叫郁寒深去醫院探望賀清瀾的。

  司桐垂眸,覺得這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也沒什麼滋味。

  耳邊,聽見郁寒深說:「未婚妻病了,我要在家陪她,我也不想讓未婚妻誤會,賀小姐那邊,我就不過去了……賀夫人要是沒別的事,先掛了。」

  司桐笑了笑,今晚大廚做的飯,挺不錯。

  她胃口一直不大,很快吃不下了,郁寒深見她放下筷子,給她盛了碗花膠雞湯。

  司桐看著碗裡飄的一層薄薄油花,皺眉,仰臉看向郁寒深,聲音不自覺撒嬌:「好油,可不可以不喝?」

  其實這湯大廚已經做得很清淡,但司桐確實喝不下。

  郁寒深站在榻邊,左手搭著矮桌邊緣,骨節分明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面,不緊不慢的節奏,似是無意。

  他深沉的視線看了司桐幾秒,轉身走去床頭櫃,拿起座機聽筒,撥出內線,沉穩吩咐:「燉一碗桃膠牛奶送過來。」

  司桐本來被郁寒深點桌面的動作弄得頭皮發麻,以前還沒在一起,他每次投餵她,她不配合的時候,他就是這麼警告她。

  本以為他會強逼她喝雞湯,沒想到郁寒深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大概是看在她生病的份上。

  司桐唇角不禁勾起來。

  這時,郁寒深的手機又有電話進來,這次應該是工作上的電話,司桐聽見他說『注資』、『股權占比』一類的詞。

  掛了電話,他直接走到司桐身邊,將她抱起來放到大腿上。

  司桐正翻看郁寒深放在床頭柜上的書,手無意識地在脖子裡抓撓。

  忽地被郁寒深抱起,她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郁寒深的吻落在她的脖子裡。

  正吻在剛才她抓的地方。

  司桐的肌膚感受到郁寒深唇舌的吮吸力,有點刺刺的痛,又有點酥麻,甚至她感受到男人嘴裡的薄荷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