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姣吃驚的站起來，先是一陣不解，旋即一陣笑意。
「教主，我白玉姣不是傻子，你若是想殺掉他，何必告訴我這些呢？你和陳天發生了關係，這對你來說是非常不利的秘密。」
「何況，跳下去是非死不可，那麼，你救我的意義在哪裡？」
「我若跳下去，如果運氣好不死，陳天肯定可以救我，哪怕我們兩人這輩子出不來了，我也願意和他度過最後幾天。」
「至少死之前，終於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夫妻。」
夏不語聽見白玉姣的話，笑道：
「你是女人，你更能看懂我的心思，你說得不錯，我若是想殺他，就不會做這一切了。」
夏不語指著井口，嘆息道：
「當日右護法不敵他，我心裡自然是萬分擔心，因為我的大限早已經到了，多拖一日，我的死亡風險都在增加。」
「當日，我若不引他和我一起下去，我在上面，是絕對對付不了他的。」
「神鳳受傷已久，它的傷無法自愈，我研究了很久，終於找到救它的藥，我便生出這一計。」
「利用天時地利引他下去，然後再伺機離開，將他困死在裡面。」
「有意思的是，我失敗了一次，他卻助我上來。」
「我上來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攔我。」
夏不語說到這裡，自嘲道：
「誰能想到十天時間，竟然會發生那麼多事情？」
「就算我很想殺他，我又真的能做到麼？我閉上眼睛，那些無法忘記的瞬間，就會浮現在腦袋裡。」
「最讓我痛苦的是那個美夢，屬於女人的快樂。」
夏不語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在我上來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他背對著我，一個人坐在那裡，不爭不搶，不打不鬧，不喜不悲，那一瞬間，我突然感受到了心痛。」
「我知道，我已無力殺他。」
聽到這裡，白玉姣心中一喜，連忙道：
「教主，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不會殺他了？」
夏不語點頭：
「他雖然可惡，騙我清白，但沒有命沒有情，清白有何用？況且，我也因禍得福了。」
「他雖然可惡，可他知道我在乎神鳳，即便在最壞的情況下，他也沒有殺掉我的神鳳，反而治好了它，否則我們兩人都沒機會上來了。」
「所以，我只不過是故意懲罰他，讓他絕望之後，再救他上來。」
白玉姣聽見這話，激動得一把拉住夏不語。
「雖然你年級很大，但我不介意認你這個姐姐。」
「我這輩子從未認過任何人當姐，我白玉姣，傲視世界太久了。」
夏不語不解的道：
「你是認我當姐姐，還是因為陳天？」
白玉姣肯定的道：
「當然是認你當姐姐，一起對付陳天，那傢伙蔫壞蔫壞的，我們可要站在一條戰線上。」
夏不語苦笑道：
「他雖占了便宜，讓我沒辦法選擇，但想讓我乖乖做他女人，還差得遠呢。」
「既然如此，你這個妹妹，我也認定了！你性格這麼孤傲，為什麼要認我當姐姐？」
白玉姣想當然的道：
「因為，你是我白玉姣見到的，第一個比我更厲害的女人。」
「整個京都將我當做第一女人，給了我很多第一，但是在姐姐面前，我自嘆不如。」
「你的人生才是奇蹟，你能帶著神教幾百人，從大清穿越過來，已經是我敬佩的神了。」
白玉姣說的話沒有奉承，如果不是敵人，那麼她們一定會是最好的朋友。
她們都是女人中的強者，唯一不同的是，白玉姣是天之嬌女，她目中無人。
而夏不語頂著一個溫柔的名字，坐著極其陰險的教主之位。
夏不語和白玉姣最大的區別就是，她雖傲視天下，忍耐是她最大的特點。
夏不語客氣的笑道：
「其實，我一個人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大的架子，我年輕那會兒學的都是女人賢淑，三從四德，當我來到神教，莫名其妙走到教主位置上之時，身邊全是兇惡之徒，我若不變成這樣，就無法在神教立足。」
白玉姣重重點頭：
「其實我平時也不這樣的，在世人眼中，我本就該高高在上，恨不得站在雲巔之上，我若親易近人，那就是對我身份和地位的不敬。」
夏不語笑道：
「人啊，都會偽裝自己，生怕別人將自己看得太清，我書讀得少，大道理不如你們生在新時代的人懂得多。」
「但我知道，即便江湖兇惡，也要恩怨分明，只有我自己無懼一切，我才能在亂世中立足。」
「倘若當年亂世之中，我能認識你們就好了。」
夏不語說的全部都是惋惜。
她閉關三十年出來，整個世界都亂了。
那時候的她不是現在的她，她還沒有教主的深謀遠慮，憑的都是一腔熱血。
否則的話，神教十萬弟子，也不會因為無能為力，枉死在亂世了。
她發現不管是下面的陳天，還是面前白玉姣，他們的思維都很敏捷。
特別是面前的女人，她是京都人人稱讚的女將軍，最年輕的女將軍。
她這樣的人，若是在一百年前和她結盟，神教就不會走到這一步吧。
夏不語的心中實在藏了太多的遺憾。
但是，她又不能將這些遺憾和心思，表露在任何一個神教人面前。
倒是一個不熟悉的女人，卻能讓她沒有任何戒備，一見傾心。
白玉姣沉吟片刻，還是很擔心的問：
「那個，你準備什麼時候救陳天上來啊，他在下面沒事吧？」
夏不語道：
「你放心吧，他好得很，三天後，我會讓神鳳接他上來。」
「三天時間啊？沒有吃的，會不會很難熬？」
白玉姣滿臉都是關切。
夏不語道：
「好妹妹，你放心，他不會有事，這是我對他小小的懲罰？」
白玉姣道：
「他此次上山之前，被右護法傷得很重，你們都下去十天了，我擔心發生什麼意外，懲罰他的機會有的是，要不，再過一天就救他上來吧。」
夏不語聽見這話，卻忍不住笑了：
「好妹妹，你對他的關心是否過頭了？」
白玉姣搖頭：
「人總是要失去後，才會懂得珍惜的。」
「我白玉姣遇見陳天，運氣不太好，但我運氣最好的是，我已經失去過，竟還有珍惜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