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老四合院中。閱讀
姜城依舊是閒雲野鶴般的生活,趁著早上的空氣涼爽,開始澆花、灌水、修枝。
陳途一直緊跟在身邊,只要不是太沉重的東西,大多數都是姜城自己做。
這也是姜城要求的,他把這種簡單體力活當做是運動。
「老爺子,小少爺繼承了您的衣缽,成為下一代國醫聖手。」
「比您當年足足提前了二十幾年。」
陳途跟了姜城很多年,早把老爺子當親人一般。
他知道老人喜歡聽什麼,就專門找姜城愛聽的話來說。
果真,姜城雖然沒有說話,但心中還是挺高興。
他獲得這個榮譽時,都是五十多歲。
可秦凡才27歲,已經獲得華夏中醫最高的榮譽。
他只是沒想到,這個榮譽這麼早就頒發給秦凡了。
秦凡在臨海遇到襲擊的事傳到京城。
李秘書就得到張老的指示,拜訪了姜城。
徵求他的意見。
以姜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馬上就清楚這是國家對秦凡的一種肯定,但同時也是支持和保護。
他很清楚,秦凡面對的已經不是個人恩怨。
而是西醫背後的資本市場大鱷。
這種時候,有國家層面出手,相當於是警告對方,秦凡的安全會更有保障。
只不過,這也打破了他繼續在秦凡這件事上裝糊塗的可能。
陳途雖然是姜城身邊最親近的人,但並不能完全洞察老爺子的思想。
「老爺子,您準備怎麼做?」
姜城看了一眼陳途。
「小陳呀,該來的遲早要來,瞞一時瞞不過一世,我自己的女兒哪有不清楚的。」
「她不問我也不說,她要問我就坦然承認。」
陳途微微一怔,旋即就明白過來。
姜城處於這種微妙之中,的確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這就像雙方鬥法,斗而不破。
姜城停下手中動作。
嘆息道:「唉,我姜城一身,從不失信於人,當年為天睿的婚事就失信於王家。」
「這一次,只希望小凡能自己破局,實在不行…到時再說吧。」
姜城雖然沒有說完整,陳途也知道老爺子是什麼打算了。
真到了祭祖時,秦凡還沒趕回家。
可能姜城就不得不為秦凡再失信於人。
「放心吧,老爺子,您去臨海和小少爺達成了默契。」
「雖然您的諸多苦衷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我相信小少爺會回來的。」
「只是您那時…」陳途一句話沒有說完。
那時如果秦凡拿到鐵證,姜城就要面對斷指的痛楚。
「唉,算不了什麼,我以前還有手心手背的顧慮。」
「可想來想去,假如手心長了瘤子,總得要醫治。」
「我又能活多久,只希望活著時,給天睿和小凡一個公道。」
「她自己做錯事,總得自己去承擔。」
其實,姜城現在放下了顧慮,陳途心中更擔憂。
只是姜城不知道的是,有白先生的插手,姜詩文早下了決心在必要時要控制他。
同一時間,回春堂的大花園中。
權芳陪著姜詩文散步,談論的是同一個話題。
「夫人,你打算怎麼做?」
姜詩文頓了一下,又繼續散步。
「還能怎麼做,事實上老爺子早就知道秦凡的身份。」
「頒發這個國醫聖手獎,上邊肯定徵求過他的意見。」
「這說明上次秦凡來京城給張老治病,就是老爺子推薦的。」
權芳依舊不是很明白。
「夫人,那老爺子為什麼還要藏著掖著。」
姜詩文微微一笑。
「權芳,你還記得巫奕無緣無故被人圍困的事吧。」
「夫人,當然記得,你是猜測背後有秦凡的指使。」權芳說。
「嗯,現在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秦凡之所以遲遲沒有回家認祖歸宗。」
「他是在查找當年的證據,我估計他應該是從苗疆開始,就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畢竟當年參與的人還有巫奕的同伴,應該是那時候,他就將目標鎖定巫奕。」
「他想抓住巫奕,找到證據,再回家給我雷霆一擊,徹底解決所有問題。」
「只可惜,巫奕被你殺掉,這世上已經沒有了證據。」
權芳微微一顫,她心中有點害怕起來。
如果真是姜詩文所說,是秦凡再找巫奕,無形中就是她毀滅了證據。
姜詩文並沒有發現權芳的微妙變化。
繼續說:「老爺子一生信守承諾。」
「當年為天睿的婚事失信於王家,已經是最難堪的一次。」
「這一次同意志文過繼給天睿,是當著四大家族許下的承諾,他更不可能中途來改口。」
「只不過,老爺子雖然不好公開直接失言,但又前後兩次去見秦凡。」
「他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裡,她忽然停頓下來,沉吟不語。
權芳也不敢打擾她,只是默默地等候。
半響,姜詩文才點頭說道:「我全部明白了。」
「老爺子定是和秦凡達成了某種默契,是在以不變應萬變!」
權芳不知道姜詩文是什麼意思。
她小心翼翼地問:「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姜詩文倒也沒有隱瞞跟了她幾十年的權芳。
「根據當初的協議,如果三年內沒有找到天睿的孩子,祭祖那天就是志文過繼到天睿名下,接管扁鵲堂。」
「老爺子是在等祭祖那天,秦凡能自己趕回姜家認祖歸宗。」
「到那時,剛剛卡在時間節點上,誰也無法說他失言。」
「老爺子這是以不變應萬變,不過我估計他心中還有預備的方案。」
「如果秦凡趕不回,老爺子定會毫不猶豫地撕毀這個承諾。」
「啊,夫人,豈不是我們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姜詩文輕笑,「我努力了一生,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既然都走到這一步,我也有應對的辦法。」
「至於目前嘛,既然老爺子不攤牌,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去捅破這層紙。」
「夫人,還有一點很費解。」權芳小心翼翼地說。
「你說來聽聽。」姜詩文說。
「既然老爺子去見過秦凡兩次,秦凡又在查找證據,你說老爺子會不會知道一些。」
「不會!絕對不會的。」姜詩文很肯定地說。
「如果秦凡將心中懷疑告訴了老爺子,我不可能一點看不出。」
「老爺子對我的疼愛從來沒有改變過。」
「嗯,這倒也是。」權芳想了想,似乎還真是這樣。
「我們就這樣靜觀其變吧。」姜詩文說。
在這一瞬間,似乎焦點又回到秦凡身上。
姜城是做好了兩手準備,最希望秦凡能自己破局。
而姜詩文也識破了父親姜城的心思,只是她不知道,秦凡早將心中的懷疑告訴了姜城。
只是姜城作為一個父親,手心手背都是肉。
秦凡沒有拿出鐵證前,他不會去責備誰。
再加上心中的天平完全傾斜在秦凡這邊,還會刻意偽裝一點。
所以說,整個姜家,俯視眾人的是姜城,真正最難做,最矛盾,最痛心的恰恰也是姜城。
而最糊塗過日子的是姜天睿,他是一點都不知道。
時間很快,一晃又是一周過去。
秦凡再一次來到中醫院給愛德華進行複診。
通過幾天服藥,愛德華的便秘得到緩解。
他中途還特意停藥了一天,沒有再發生打回原形的事。
秦凡只是叮囑還要繼續服藥。
出了愛德華的病房,正準備離開。
就迎面就碰見錢光啟和陳君兩位院長,兩人是氣喘吁吁。
一見到秦凡,他們都是一臉笑容。
「哈哈哈,秦先生,我們聽護士說你過來了,就連忙趕過來。」陳君說。
「就是複診一下,又不是好大的事,就沒給你們打電話。」
錢光啟和陳君對視了一眼。
乾笑道:「嘿嘿,愛德華的問題解決了,還有一個重要的人需要你幫忙看一下。」
「哦,又是誰?你這裡怎麼全是很重要的人。」
「市委關書記的夫人。」錢光啟低聲在秦凡耳邊說。
秦凡沒好氣地白了兩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