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悄悄消失的天使
除卻兩大帝國內部高層的政治鬥爭，星羅和天斗非常默契地展開了同一項工作——針對武魂殿的殘餘勢力進行徹底圍剿。
斗羅小說里把唐三和兩大帝國的皇室描寫成被武魂殿壓迫滲透的小可憐，奮起反抗武魂殿的戰爭自然無比正義……可實際上，真的很難說清人心究竟在哪一邊。
也許貴族和宗門心向著帝國皇室，忠於自己的祖國，但那些由武魂殿組織覺醒儀式的平民和受到恩惠的低級魂師……誰管那個位子上皇帝姓什麼？
若是比爛的話，武魂殿存在大量問題不假，但顯然是帝國的那些貴族們更爛。
只是武魂殿敗了，那些帝國高層貪的污、造的孽都有了背鍋的，就好像武魂殿倒了，世間的黑暗就會消失，平民的生活就變好了一樣。
武魂殿統治大陸的時間長達千年，如同一棵巨木一樣牢牢在這片土地上紮根。嘉陵關一戰後，樹幹已被伐斷，但是其根系仍然深入大陸的每一寸土壤。
六歲小兒都明白斬草除根的道理，更何況兩大帝國呢？兩大帝國的統治者怎麼可能允許影響如此深遠的武魂殿留下威脅統治的殘餘勢力？
於是排查武魂殿餘孽的隊伍將大陸犁了一遍又一遍，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唐三的確交代過若是武魂殿若是對手投降就饒他一條生路，但當時在場的誰能看不出這只是場面話？他未成神時對武魂殿格殺勿論的態度，還有當比比東要他放神位破碎的千仞雪還有沒什麼威脅的胡列娜時，唐三的推諉，又有哪個看不出他心中是怎麼想的呢？
即便他是真心說的那話，但很顯然，即便是海神仍然在人間活動的那幾年，他也沒有心思確保兩大帝國遵循他的神諭。
不制止就是默許。
於是最開始是武魂殿沒參戰的高層在兩國都城外被處以極刑，然後是他們的家人和武魂殿各個分殿的高層人員被抓捕處死，然後是在武魂殿任職的底層人員，緊接著是那些和武魂殿關聯密切的……到最後就演變成沒什麼背景的魂師上街要都發誓自己絕對沒領過武魂殿津貼，絕對沒有懷念武魂殿的統治。
污衊、陷害層出不窮，有人享受審判別人的權力，有人藉此排除異己，有人被潮流裹挾著成為加害者，一切早就失控了。
人類迫害魂獸不假，但他們對自己的同類舉起屠刀時也同樣毫不手軟。
就連星斗森林中最殘暴的魂獸見了，都要感慨一句人類的性命可真是廉價。
這事聽起來很荒謬，但是放在人類身上卻再正常不過，如果把所謂的武魂殿殘黨替換成女巫或者任何被圍攻的群體，就能完全理解這一社會現象了。
武魂城一朝坍塌，面容無悲無喜的神聖天使雕像傾倒，石塑的頭顱摔滾出很遠，曾被無數魂師視為信仰的金頂斗羅殿有烈火熊熊燃燒。
如同盜匪一樣的帝國軍隊把這座曾經最為繁華的城池洗劫一空，大部分寶貴的知識被最大的戰勝方史萊克學院接管，然而仍然有一部分寶貴的資料不知所蹤，一部分武魂殿的研究成果就此失傳。
——失傳的部分大多和魂獸有關，對此非常不無辜的三眼金猊表示很贊。只是星斗當時能用的棋子很少，小老鼠之類的魂獸們趁亂拿到的資料到底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其中最關鍵的關於三眼金猊的記錄太過機密，被保存得相當嚴密，它們沒能拿到。
但這也無所謂，因為武魂殿知道的並不多。
而這場混亂足足持續了上千年，發展到最後，成了一場混亂的狂歡。
星斗森林悄無聲息地接納了一部分祈求庇護的受迫害者隱居，這批人的後代也成了最初的獸宗人類弟子。
其實上，追捕武魂殿餘孽這樣的由頭根本不足以支持這場長達千年的荒謬狂歡，這只是明面上的，給世人看的理由，令皇室支撐這場漫長追繳行動的實際上是更為隱秘的，龐大的利益。
那兩個被海神饒恕一命，本該在兩大帝國監控下度過餘生的女人，失蹤了。
千仞雪和胡列娜從關押她們二人的監獄中消失不見。
後面那些對於武魂殿餘孽的嚴苛搜查，多半是為了追捕她們。
實際上，胡列娜只是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添頭，真正重要的是千仞雪——曾經的天使神。
即便跌落神位，千仞雪也曾經突破到過那一境界，在世人眼中，她簡直是一把通往神界的活鑰匙。她的經驗、她的感悟、她的血、她的肉、她身上那一套武魂殿傳承幾千年曾經變為天使神裝的骨、甚至她的子宮，都是世人覬覦的對象。
一隻鯨死去後，在它沉入海底的過程中，那身血肉又能養活多少生靈？
第一隻死去的鯨屍被史萊克獨占，而千仞雪還活著，但她在兩大帝國眼中同樣已然成了一條死去的鯨，世人已經開始為如何瓜分她身上的利益而爭執不休。
總有樂觀者認為千仞雪即便跌落境界，也還是擁有神級武魂甚至雙極致屬性的強者，她有一身滿魂骨和成神後的感悟，封號斗羅都動她不得。
但實際上，令神祇跌落境界的傷勢會有多重？作為戰敗者，她能有一個安逸的環境修養傷勢嗎？更不要說她的武魂品質都一同跌落了。
千仞雪只是一隻金色的熟鴨子，只是沒人想到這隻待分割的金鴨子就這樣從餐盤中飛了出去。
這場圍剿持續了近千年的時間，才潦草結尾，只是時至今日仍然有人堅定地相信曾經的天使神還偷偷存活在某個角落，像一個亟待世人挖掘的寶藏。
畢竟曾經的神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死掉呢？
王瑞覺得那些人全是白痴。
只是凝骨秘法就是在那個混亂的時局下流行開來的。
在那樣的背景下，人類自己的行動都處處受限，更不要說魂獸了。而同樣因為人們朝不保夕，很多線索都沒法追查下去
王瑞審訊過那些前來星斗刷秘法魂骨的魂師們，但他們得到凝骨秘法的途徑都各不相同，有人接到了蒙面人的委託，有人從當鋪里得到這門秘法，有人從武魂殿成員手中得到了這東西，有人黑吃黑襲擊了其它盜獵者，甚至還有人是非常直截了當地在地上撿了本秘籍，偏偏時間間隔並不久遠……聽起來好像一夜，凝骨秘法被傳得到處都是。
藏著一顆髒心的三眼金猊敏銳地嗅到了陰謀的氣味。
這東西牽扯的人和事太多了，饒是王瑞動用了命運之眼都沒能把這團亂麻梳理開。
如果這東西是本土土著傳播的，那他為什麼不自己留著牟利？如果真的有穿越者，那他知不知道原著，他的目的又是什麼？而理論上來說，穿越者出現勢必會伴隨巨大的命運擾動，這樣的波動絕對逃不過王瑞的眼睛，但萬事無絕對……
又或者是，這部秘法是神界的老陰比放下來專門為了削弱魂獸的？畢竟打壓政敵舊部這種事神王干後不寒磣。
王瑞小小地反思了一下自己是否太過陰謀論了，畢竟在原著的描寫中神界是個沒什麼鬥爭、和平又安寧的養老地。
不過原著這種話一聽一樂呵就得了，神界要是真的是和平又安寧的地方，王瑞當場就能把那根秘法魂骨吃下去——又不是所有神都是走後門上來的，能以人之軀成神，哪一個不是自己世界的天之驕子？
這種暗處有人算計自己這種事感覺可不太好。
……算了，也不是一天兩天。
……
霍雨晴拽著明顯在神遊的王瑞往一班的方向走去，她有些擔心地偷瞄了紅髮少年一眼，自從拿到了那根秘法魂骨，王瑞就始終有點怪怪的，好像在回憶什麼，而且看起來不像是在回憶什麼好事。
她不由得有些擔心地戳了戳識海中代表天夢冰蠶的那些白色光團：「天夢哥，王瑞拿著那塊魂骨真的沒問題嗎？」
「嗯？」天夢冰蠶懶洋洋地哼哼，「你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
「真的嗎？」女孩還有點不放心。
「這東西能有什麼危險，你那個老師說了，當年這玩意能傳出來詛咒的名聲都是魂獸在刻意追殺那些製作秘法魂骨的人類……哥當年還在核心區，不太了解具體的情況，但，嘖，瑞獸帶隊真的殺了不少人類，呸，活該。」天夢冰蠶憤憤地罵道。
要知道冰蠶一族可也是可能被人類盯上拿來做秘法魂骨的弱小魂獸，雖然天夢的修為足有百萬年，但他還是厭惡這樣的行為。
他還想罵些什麼，忽地自覺失言，停了下來。
再怎麼說，霍雨晴也是個人類……想起瑞獸無數次警告過自己說話要謹慎，天夢不由得有些心虛。
反而是遲遲沒等到後文的霍雨晴有些困惑地「嗯？」了一聲。
「呃，我說瑞獸殺死了很多人類，你沒什麼看法嗎？」天夢冰蠶小心翼翼地問道，如果霍雨晴物傷其類、同情那些人類怎麼辦啊！畢竟因為瑞獸死去的人類真的很多很多，那他最好的朋友瑞獸豈不是會失去未來的老婆？這種情況萬萬要不得啊！
天夢冰蠶都想好怎麼給霍雨晴做思想工作了，卻聽到霍雨晴有些困惑的聲音響起：「我應該有什麼看法？我又不認識他們。」
識海里傳來天夢冰蠶長長的啜泣聲，他沒再說什麼了。
擔心王瑞的霍雨晴只覺得他莫名其妙。
「報告！」霍雨晴拽著王瑞返回一班教室，敲了敲門。
「進。」王言回道。
霍雨晴就這麼拉著王瑞進了班級，全班同學的目光一下就集中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有幾個其它班級來的，不太熟的女生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興奮地竊竊私語，很快蕭蕭和兩個九班的女孩子也加入其中。
王瑞抬起眼睛看了她們一眼，那幾個女孩的聲音很小很小，但也逃不過他的耳朵，不過她們討論的話題……看來斗羅世界的腐妹子和他穿越之前差不多，就希望班級里不要流傳他和霍雨晴的男男皇叔。
想到這王瑞卻突然覺得有意思，等到時候她們發現自己嗑的CP其實還是男女，不知道會不會感覺自己的感情受到欺騙，嗑的CP塌房了？
想到這裡，壞心眼的大貓貓心情很好地對那幾個妹子眨了眨眼睛。
然後他就覺得箍著手腕的力道緊了那麼億咪咪。
王瑞迅速地把頭轉了過來，徑直往沖他招手的犴雯那邊去了。
經過坐在教室中部過道附近的戴華斌時，王瑞挑了挑眉毛，朱露在他旁邊，看來史萊克的分班機制還是很靈活的嘛，就是不知道朱露一個敏攻在一般能學到點什麼。
霍雨晴則不太樂意地翻了個白眼，老實說這個舉動看上去無限接近於挑釁了，但戴華斌卻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坐在原地一動不動，連想要發作的朱露都困惑地瞄了他一眼。
王言沒注意到學員之間的暗潮洶湧，他揮揮手示意王瑞和霍雨晴趕快回座。
犴雯給他和霍雨晴留了位置，是最完美的後排靠窗，王冬也坐在她身邊，看上去像是在走神。
原作里明明是霍掛和王冬坐前排的學霸位置，現在麼……罪過罪過。
他們倆一坐下，犴雯就興致勃勃地湊上來問：「你們班主任送你們啥好東西了？」
一邊的王冬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但他還是支起一隻耳朵聽著。
「咳，回頭再說啦。」王瑞擺擺手，畢竟王言在講台上看著呢。
犴雯含糊地咕噥了一句什麼，一頭栽倒在課桌上，王瑞跟她差不多，也是一頭栽在桌面上，還暗搓搓地往霍雨晴那邊蹭了蹭。
女孩眯起眼睛笑了笑，狀似不經意地順了順王瑞有些亂七八糟的頭髮，又在桌面下面悄悄勾住了他的手指。
目睹一切的王冬：……好撐啊，放學之後能不能偶遇學姐，我真的需要出去溜達一圈消消食QAQ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