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燃盡一切!

  「兒子,你先出去玩會,媽媽跟叔叔要事要處理一下」。一個穿著單薄的衣服的婦人對站在門外的男孩說道。

  在婦人身後有一個粗獷的男人不停催促道:「快點快點,還想不想要錢了!」,男孩看著婦人的眼睛,眼中的仇恨一覽無餘,但是幾息過後像想通了似的往外跑去。

  男孩沒有名字,白水鎮上的人叫他『二狗子』,母親叫賀涵,因為母親是做皮肉生意,直到發現懷上他的時候已經好幾個月了,所以學堂上的同學一直對他避之不及,仿佛跟他站在一起都會降低自己的身價。出身並沒有讓他的童年很黑暗,相反他小時候過得很幸福,因為母親給了他基本是鎮上富貴人家才有的待遇,但是正因如此,男孩才如此討厭自己,厭惡自己的一切。

  月光下,男孩走在林間,仿佛習慣這樣漫無目的的閒逛,他痛恨自己為何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每天忍受著各種異樣的眼光,久而久之,逐漸麻木。

  突然地上傳來大地震動的聲音,好似數頭兇猛的野獸,男孩迅速躲在樹後,數年的經歷,讓他懂得如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隨著震動聲越來越近,一隊官兵模樣的隊伍沖了出來,直逼小鎮方向,男孩沒見過這樣子的人,穿戴的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東西,鎧甲在月光下發著直擊人心寒光,隨著隊伍疾馳而過,男孩從樹後看著隊伍遠離的方向。

  回到家時已是後半夜,他的家坐落在鎮子的偏僻地帶,一兩畝地種著各類穀物,一進家門,夫人便走了過來,說「兒子回來了,餓了嗎?要不要吃東西呀?」。

  「不餓」男孩說罷便走向屋內。

  賀涵面露難色,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母親,但是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著才有希望,當她知道自己懷孕第一時間就想打掉,她不能讓孩子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個妓女,但是她想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糾結萬分,還是把他生了下來,把他送去最好的學堂,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賀涵對屋子裡的男孩說道「早點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

  男孩「嗯」了一聲後便沒有了動靜。婦人聽後,便準備關上房門,突然間,屋外傳來嘈雜的聲音,只聽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皇上有旨,最近反賊猖獗,奉命徹查各大地方是否有窩藏反賊,屋裡面的速速出門,不然按亂黨處置!」,賀涵聽後急忙說道「官爺,馬上出來」,賀涵然後進房門對男孩說道「兒子快躲起來,這些官兵不是什麼善茬。」隨後就急忙出去打開院子大門,男孩躲進床板之下,這個暗格是賀涵做的,因為這些年兵荒馬亂,到處抓男子充軍,小孩則是進行殘酷的訓練,九死一生,於是做了這個暗格。

  外面的聲音傳來「怎麼這麼久,不想活了嗎?」,賀涵急忙跪在地上不停磕頭道「哎呀,農婦真的不知道官爺來了呀!還在睡夢中就聽見聲音這才急急忙忙給各位爺來開門了」。

  領頭的叫李衡,上級給他三天期限抓住那個從大京逃往白水鎮的亂黨,這才半夜急行。李衡看向不斷磕頭的夫人,對旁邊的手下說道「進屋搜查」,手下幾人便衝進屋裡翻箱倒櫃,不一會就出來手上拿著各種賀涵這些年攢下來的珠寶首飾,賀涵只好當做沒看見頭與地面仿佛貼在一起。

  李衡說道:「農婦會有這麼多錢財?,定是收了反賊好處,給我拿下,帶回去嚴刑拷打!」,賀涵見狀苦苦掙扎道:「婦人做的皮肉生意,這才有了這些錢財啊!,大人!懇請大人明查!」。

  男孩則是死死的躲在暗格里,牙齦咬緊,他知道現在出去無疑是去送死。門外聲音傳來「燒了吧」,緊接著聞到一股木頭燒焦的味道,濃煙四起,男孩緊緊的縮在床板下,漸漸的,床板也燃燒起來,伴隨著烤肉似的味道,熾熱的高溫燃燒的他的右半邊臉頰,就像烙鐵一般折磨著人的神經。

  不知道過了多久,『嘭』的一聲,床板被掀開,在一片廢墟里顯得格外突兀,高溫毀掉了男孩的半張臉,眼中滿是狠厲,他知道自己要為母親報仇雪恨,但是現在的他明顯不行,他看著周圍熟悉的家變得陌生。

  「呃啊啊……」少年的嗓子被煙霧破壞早已沙啞不堪,他在地上瘋狂的喊叫,宣洩著憤怒。

  許久,他起身走向鎮上。

  白水鎮相比於其他的小鎮,相對富庶一些,告示蘭會公布一些重大的事情,現在已經圍滿了人。

  「敵國奸細在上京發現被重傷逃往白水鎮方向,巡天司奉命捉拿反賊,從即日起未經允許,禁止出鎮」人群中不乏識字之人,這一下子,立刻哀聲一片。

  「這下子,又要不太平了,前些年打仗抓人去充軍死了不少人,這下子又抓反賊」,男孩站在人群身後聽眾人討論。

  「聽說昨天晚上有好多人被抓走了,今天中午要斬首示眾呢!」,男孩一聽立馬聚精會神的聽道

  「可不是嘛!,我鄰居王麻子平時老實本分,昨天就被說有私藏亂黨的嫌疑直接逮走了!,說是要在集市上砍頭呢!」

  一個瘦弱的男子道。

  男孩聽後轉身去集市,他期盼著有大官明察秋毫,自己的母親就能夠回來,走在集市的路上,人漸漸的多了起來,只見路口已經搭好木台,上面跪著十幾個人。

  男孩赫然間就看到了自己的母親,頭髮凌亂,臉頰上帶著傷痕,手指已經彎曲,很難想像經歷了什麼酷刑。

  像是感應似的,跪在地上的賀涵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像是千言萬語,但是又努努嘴,把頭低了下去,男孩著急的想要走上去,卻被士兵攔住。

  「哪裡來的乞丐,滾下去!」邊說邊把男孩踹到一邊。

  坐在台子正上方的人用尖細的聲音說道「時辰已到,開始行刑!」說罷一個印斬子的牌子丟了下去,人群中哭聲四起。

  一個壯漢叫罵道「一堆畜生,冤枉好人,不得好死,我……」。話還沒有說完,一道刀光閃過,壯漢瞬間四分五裂,

  「修行者,有修行者」,人群胡亂叫喊著,男孩只是看著母親,眼中留下2行清淚,隨著劊子手一口酒噴向大刀上,血液濺出,數十個人頭落地

  男孩眼眶欲裂,心中悲情萬生,過往一切湧上心頭,母親的話語好像還縈繞在耳旁「兒子,看娘給你買了什麼?,哈哈」

  「兒子,娘沒有文化,取名字萬一取的不好兒子會找不到老婆的呢,但是你不一樣呀,讀了書,肯定能取一個好名字」

  ……

  隨著人群四散,人頭落地,那些被斬首的家人衝上台去為自己的家人收屍,台上哭聲四起,男孩用自己破爛的上衣把母親的頭包了起來,然後背上屍體顫顫悠悠的走向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