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歸嵐只覺得，万俟無疆興奮得有些過頭了。
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慢慢悠悠，而是一路飛奔，別提有多雀躍。
他是有多想，讓凌朔見到自己。
葉歸嵐抿緊嘴唇，簡直就像是將一隻披著偽裝的兔子扔到一隻猛獸面前。
万俟無疆想看的絕對不是能不能認出兔子，他想看的是猛獸會不會吃了兔子。
葉歸嵐聽著他一路興奮地哼唱，那聲音，細細帶著沙啞，散發著一種蝕骨的寒意。
葉歸嵐一路無話，她逃不掉，也無所謂万俟無疆怎麼做，她看不出來其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万俟無疆真的不會讓她死。
他不滿於自己縮水成這個樣子，似乎不想讓她在這個時候遭人出手。
他想讓自己活著，應該不僅僅是讓她活著而已。
他究竟……在下著什麼棋？
「就快到了，小歸嵐緊不緊張？」
万俟無疆突然停下，葉歸嵐只是冷笑一聲，不想開口說話。
「裝成一個小啞巴嗎？也很好。」
万俟無疆絲毫不在乎葉歸嵐這樣的態度，自得其樂的能力很強大，「那舅舅我就喊你小啞巴，怎麼樣啊？」
葉歸嵐翻了一個白眼，隨便你。
万俟無疆一臉笑呵呵，拍了拍葉歸嵐的腦袋，不出幾個呼吸，一座人類城池出現。
葉歸嵐看著城門口豎起的黑色旗幟，忍不住心中嘆息，万俟無疆這一次興奮得連大門都沒走，直接御空而進。
嗡——！
放肆的幻靈波動直接盪開，似乎是自對某人宣告著他的到來。
葉歸嵐感受著万俟無疆絲毫不掩飾的實力，心頭開始狂跳，他的實力似乎在五年之內又有了不小提升。
幻靈級別的提升，他這麼快的？
「凌朔！」
御空而進，万俟無疆便吼了出來，「我知道你在！出來！」
葉歸嵐垮著小臉，心裡罵了一萬句賣媽批。
「凌朔！出來啊！」
万俟無疆抱著葉歸嵐踩在虛空之上，也不管城裡的人如何，放聲大喊。
葉歸嵐只覺得，他就差將自己舉起來說一句，你看我給你帶誰來了！
「凌朔！你在哪兒！」
万俟無疆有些抑制不住的發出詭異笑聲，「快點出來！」
嗖——！
葉歸嵐聽到動靜忍不住回頭，一道黑影自城中的某處竄了上來，只不過這人沒有幻靈實力，身子下面騎著一隻魔獸停在空中。
「無疆大人，屬下帶你過去。」
「他又不行了？」
「……凌大人，是有些虛弱。」
來人一臉驚詫地看著葉歸嵐，下一秒，他整個人連同騎著的獸狠狠摔了下去！
砰！
直接砸塌了下面的什麼建築，引起了一片尖叫。
万俟無疆抱著葉歸嵐落在地上，給了地上那人一個眼神，「這是你能看的？」
地上的人自一片碎瓦片中爬起來，也顧不上身上的傷勢，低著頭開口，「屬下的錯。」
爬起來的人迅速低頭走在前面，再也不敢回頭看上一眼。
万俟無疆抱著葉歸嵐跟在後面，心情似乎又好了起來，「這都多久了，他怎麼動不動還是不行？」
「凌大人最近疲累過度，實驗太多次。」
「他好不容易換得新殼，自己心裡沒點數麼？」
「……無疆大人說的是。」
葉歸嵐默默聽著，殼……凌朔換了殼，這是不是代表著她上次重傷到他不得不重新換個身體的地步？
想到這裡，這麼久的壓抑總算減輕了幾分。
她上次沒能力殺死凌朔，現在的她……是有機會，但自己不爭氣。
万俟無疆微微低頭看她的小臉，嘴角越揚越高，那人帶著他們一路在城中穿行，直到走到了一處傳送陣。
帶路的人低著頭站在旁邊，他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万俟無疆抱著葉歸嵐踏了進去，那人似乎想開口說什麼，但最終憋了回去。
傳送陣光起，將万俟無疆的身影完全吞噬，連帶著葉歸嵐一起。
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一條幽深的黑色隧道之內。
潮濕悶熱的氣息直接撲來，水滴掉落下來的聲音時不時響起。万俟無疆抱著葉歸嵐大步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繼續喊。
「凌朔！凌朔！」
這條通道像是城市的下水道，蜿蜒如蛇，葉歸嵐隱隱還能聽見上面傳來城中人的交談聲音。
通道盡頭，是往下行進的階梯。
葉歸嵐回頭看了一眼，下方是深不見底的一片黑暗。
万俟無疆踩著台階大步走了下去，葉歸嵐只覺得黑暗將她一口吞下。
「凌朔！你這傢伙，我都到這裡了，你竟然還不出聲？」
万俟無疆一路向下，並沒有走到階梯的最下方，而是在位置停下，帶著葉歸嵐走入旁白的洞口繼續向前。
葉歸嵐趴在万俟無疆的肩膀之上，黑眸看著階梯下方無盡延伸的下面，眯起眸子。
那下面，有很多魔獸的靈氣氣息。
「啪！」
一扇門被万俟無疆推開，「凌朔！」
「……我聽得見，你沒必要喊這麼大聲，我不是聾子。」
葉歸嵐聽得身體一個顫抖，是凌朔的聲音，還是一派斯文的語調，只是虛浮了很多，有氣無力的樣子。
「是麼？我以為你真的聾了。」
万俟無疆哈哈一笑，抱著葉歸嵐走了進去。
一道身影坐在椅子裡，看見他懷裡的小人不免一愣，一聲輕笑，「是送給我的？」
万俟無疆咧開嘴角，手將懷中的葉歸嵐直接挖了出來。
葉歸嵐就這麼被他舉著，送到了凌朔面前。
還是那張斯文、人畜無害的臉，只是那雙眼睛卻不再是人類狀態，那是一雙獸類眼睛。
他果然，也對自己下手了。
那雙獸眸盯著葉歸嵐，下一秒，什麼東西自他身上蓋著的寬大袍子內探出。
万俟無疆的手卻更快一點，舉著葉歸嵐的手臂縮了回來。
葉歸嵐聽到了他略微失望的嘆氣聲，他在失望，凌朔沒有認出自己。
「不是給我的？」
什麼東西迅速回到了袍子之下，快得葉歸嵐沒有看清楚。
万俟無疆將葉歸嵐抱了回去，「這個啊，是我的。」
【作者有話說】
為什麼万俟無疆不能是好人，涉及劇透我不能說，提前給你們打了預防針，不要錯付感情。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