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奉陛下聖命,願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
姚紈懿對這一回復亦不覺得驚訝,有他帶來的數萬精兵,成事的把握自然大了不少。
「好,有裴將軍,大涼軍便是如虎添翼。」
「陛下,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姚紈懿的目光挑向遠方,自信道:「既做了這漁翁,自然要鷸蚌打起來了。」
姚紈懿並沒有等上太久,大佑太子衛莘初因痛失所愛而昏厥,本依照太醫所言須讓他至少休息一晚,卻在太子少師的堅持下,施針催醒。
他強忍著郁烈的頭疼:「出什麼事了?」
太子少師幾乎要一夜白頭:「殿下,陳術帶兵撤離了邊境。」
「什麼?」衛莘初暴怒,「沒有孤的旨意,他怎麼敢真的撤兵?」
「不止如此啊,殿下,陳將軍已經帶兵往京城來了。」
衛莘初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想來是陳術得知「嘉華公主」的真實身份,料想到京城局勢將變,就想以武力勤王。
「殿下,快想想辦法,如何平息此事吧!」
太子少師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衛莘初的聲音,沒想到卻是在旁的鳳先生出聲了:「如何平息?陳術帶著幾萬人馬浩浩蕩蕩地往京城趕,難道二皇子那邊就一點風聲都聽不到嗎?陛下已經因為昨日之事對殿下生了廢儲之心,何不如就藉此機會,撥亂反正,擁殿下上位?」
「鳳先生!」
太子少師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建議,立時高聲將他喝止,反過來苦勸衛莘初:「殿下,不論陛下怎麼想,只要一日不廢儲,殿下就占著名分,真心不必為後人史書留下話柄啊!」
衛莘初眼中幾乎就要沁出血來:「他們都欺到了孤的頭上,你還要孤忍?」
太子少師從未見過他如此狠絕的神情,像一隻掙脫了經年鐵鏈束縛的困獸,終於失去了理智:「殿下……」
「立刻清點東宮人馬,天亮之前就出城。」
「是。」鳳先生快速領命而去,衛莘初重重地躺倒在床榻上,死死地盯著頭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最可憐的太子少師則是癱倒了地上,眼中淚花閃現。
「少師,你可後悔追隨孤?」
這一句話如鼓槌一般將他砸醒:「殿下,您是皇后嫡出,位正東宮乃是天道倫常,老臣從未有悔。」
「若是此戰得勝,孤會予你國公爵位,迎令愛為後,保你滿門榮耀。」
太子少師額頭觸底,胸口巨痛:殿下啊,明知你好男風,竟然還要誤小女一生?
「老臣,叩謝殿下。」
衛莘初自認從知事的年紀起,很快就學會了步步為營,每一步都是經過反覆計算與衡量,天底下沒有哪一個嫡長子像他這般艱難才能走到本就屬於自己的太子之位。
原本以為衛莘禕不過就是仗著寵愛橫行的白麵團子,沒想到卻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或許是從發現自己每次接近女色的時候都有一種不自覺的厭惡,反而為男子所吸引的時候開始,他接下來的路就註定將更加坎坷。
衛莘初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或者說是悲壯。
十數年的謀劃,沒想到最後一步竟然來得如此突然,成敗在此一舉。
衛莘初闔上眼睛,默念道:「孤,定會親手為你報仇。」
鳳先生所言不虛,衛莘禕的確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可惜卻是晚了一步。
「哈哈哈,昨日還在想說再抓住太子一個把柄就好了,沒想到天隨人願啊。」
殺人誅心,衛莘禕昨日是親自去了天牢行刑,問了那人的最後遺言,沒想到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坦然赴死。他無法欣賞折磨衛莘初心上人的臨死慘狀,也只能從親手割下他頭顱的事情上得到一些快感。
回府之後,他安然入睡,直到被下人喚起,言語中難掩興奮:「殿下,東宮出事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聽到衛莘初吐血猝死的消息,沒想到卻是更令人悚然卻興奮的事情:「你說陳術進京了?」
「是,殿下,還帶著他的八萬兵馬。」
衛莘禕穿著雪白的寢衣在房中來回踱步,忍不住心中的狂喜,沉聲道:「現在,進宮。」
「是,殿下今日想穿哪身衣服,奴才這就去準備。」
衛莘禕眼神沉著,一字一句道:「皇子服。」
在宮城門口的守衛已經不記得上次見到二皇子衛莘禕是什麼時候了,更何況竟然是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如將軍一般的他了。
「還不快打開宮門。」
「二皇子殿下……」守衛相視一眼,「是。」
衛莘禕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了皇城,小道消息立刻往四面八方飛去。
如同是心靈感應一般,已經身處京城外的衛莘初就在此刻回頭望了一眼灰色巍峨的城牆,眼前卻是它布著刀光劍影、染著血色落花的樣子。
「孤,還會回來的。」
此時的大佑皇宮,老皇帝震驚地看著眼前顯然健康的次子,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你,你這……」
「父皇,兒臣向您請罪。「衛莘禕終於能以真實面目面對老皇帝,心中亦是激動難自抑。
老皇帝還未及說話,外面的通報聲又響起:」陛下,貴妃娘娘求見。」
衛莘禕知道母妃是趕來為他說話的,她也擔心老皇帝年邁,若是一時氣憤作出什麼事情來亂了他們母子的計劃。
「陛下,求陛下心疼臣妾母子吧。」
貴妃寵冠後宮多年,自然懂得如何拿捏老皇帝的情緒。看起來脂粉未施的樣子,實際卻是精心打扮過的,就連略顯鬆散的髮髻上簪著的都是兩人情濃時的信物。
老皇帝一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就已經心軟了許多:「好好說,禕兒不是早幾年因為疫病臥床不起了嗎?」
「實是臣妾的主意,太子心狠,臣妾生怕禕兒躲不過,才想到讓他裝病的。」
老皇帝內心裡也知道衛莘初的手段,更何況現在他正需要一個健康得用的皇子,否則等他死了也只能心懷不甘地將皇位傳給衛莘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