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重要的是,小玉是帶著人解救她的人。
不過她很清楚,自己最應該感謝的是這位宮家家主。
可她去聽得對方說道:「你要感謝的人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能堅持到現在,恐怕也等不到我們來這一天。」
有一說一,其實他們雙方都是各有所圖。
她想要找個合適的理由收拾王家,巧了,秦窈娘就給了她一個。
並且這顆炸、彈的效果,要比她預想的更有用一點。
她幾乎能夠預想到得知這一消息的所有涉事之人,那副急於撇清跟王家家主的關係,背地裡卻在不停咒罵這傢伙連累自己的樣子了。
作惡的時候他們只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如今終於現出了原型。
秦窈娘聽著她的話,心中一動。
隨後,便是對這位宮家家主更為敬重。
她,好像跟自己見過的所有那些掌權者們都不太一樣。
難道是因為她跟自己一樣都是女子,所以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麼?
好像,又不完全是這樣。
總之,秦窈娘的心有點亂。
「對了,我聽說你還有個妹妹,她可好?」
氣氛有點尷尬。
好在,林夢雅及時轉移了話題。
秦窈娘心頭微緊。
當時因為事態緊急,所以她就讓香桂趕緊跑了。
也不知道這丫頭現在跑哪去了。
「是,她是我舅舅家唯一的血脈了。當時也是我考慮不周,等到這件事情了結了,我就去找她。」
林夢雅點點頭。
她倒是知道一些關於這兩個姑娘的背景,她們都是苦命人,但願以後的生活能夠無災無難。
「我會派人去替你找,估計著她心裡也是惦記著你,應該走不太遠,不過你身上好像有一些問題,要是你能信得過我的話,就先暫時住在這,我給你調理兩天。」
「這,這就太麻煩您了。」
秦窈娘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夠一眼看穿自己身體的狀況。
之前她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為了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給王之來下毒,不管是她還是之前那些死去的同伴們,都用的是以命換命的法子。
王之來這個人太謹慎了,也太刁鑽了。
他們不敢把毒藥放在別的地方,只能把毒藥藏在口脂或者是胭脂的最底部。
就這,還兩次差點被人發現。
幸虧是有人用了非常沉重的代價,才將此事遮掩了過去。
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每一個參與這件事情的人都是以身赴死。
他們根本就無懼生死的考驗,只要能夠除掉那個最大的敵人,就算是他們拿命來換也是值得的。
秦窈娘也是如此。
不過她也是幸運的。
能碰到宮家主是她的福氣。
兩人交談的時候,柳昭華就站在窈娘的身後,默不作聲地觀察著眼前的這位宮家家主,她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另外一個王之來。
儘管對方身為女子,但是這些年來,她敗在女子身上的事情還少麼?
她比秦窈娘年長許多。
在王家待的時間也久,見識過太多太多人性的卑劣一面。
有的人是因為同是女子,所以更多憐憫之心;而有的人卻利用同位女子這一個天然的優勢,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那樣的人跟王之來一樣的可惡。
她容易才從一個火坑裡爬出來,絕對不能跳到另外一個虎口。
林夢雅也坦然地接受著對方似有若無的打量。
其實相比於秦窈娘,她對柳昭華的興趣更大一些
對方是突然冒出來的,而且之前她還誤以為對方跟王之來是一夥的。
不過小玉跟她提前說了一嘴。
假如當時不是柳昭華跟他一起裡應外合的話,事情恐怕還不能變得如此順利。
林夢雅是個行動派。
她既然已經看出秦瑤娘的身體不適,也沒什麼託詞,而是直接把對方按在了自己的診療床上。
調理身體這種事未必是她的強項,但是解毒咱在行啊!
「你身體裡的毒素不少,長年累月這樣下去,也已經讓你的身體有了油盡燈枯之象。」
「所以當務之急,一是解開你身體的毒性,二就是調理你的根基。」
「我給你用的法子可能會讓你有點難受,但絕對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大的效果,你若是不能忍受的話就跟我說,我再給你換種法子。」
身為毒醫,林夢雅的手段,自然跟普通的醫生不同。
可以說有的時候她就喜歡劍走偏鋒。
若不是技高人膽大,她還真不敢這麼做。
多一分少一分,那都是能出人命的事,也就只有她才敢這麼幹了。
秦窈娘有點激動地看著她,「宮家主的意思是,我的身體還能治好?」
「當然可以啊,只不過我不能保證你一定能長壽。你之前已經傷到了底子,所以有可能會有礙於你的壽數。」
秦窈娘點點頭,聽她這麼說反而更放心了。
要是她張嘴閉嘴就能說保自己活到九十九,那她肯定會認為對方是個庸醫。
說干就干。
林夢雅的動作很快速,不多時就在心裡已經合計好了治療的方案。
一邊下藥方,一邊跟對方講解。
這是她的習慣,因為之前她屢次被人質疑,所以就習慣性地在治療之前,把自己每一步都要做什麼跟對方詳細地說好。
她不太喜歡故弄玄虛。
有時候,安心是最好的安慰劑。
不至於讓對方一看到她拿起銀針就驚聲尖叫。
那滋味,簡直如同魔音穿耳。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改行當殺豬匠了呢!
「宮家主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做,您跟我說這些我也聽不懂。」
秦窈娘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雖然聽不懂吧,但不知為何好像更信任這位大夫了呢?
林夢雅笑了笑,「只是順便跟你說一句,讓你心裡好做個準備,別怕我會儘量輕一點,不讓你那麼疼。」
秦窈娘信任點點頭,隨後,就乖乖任由林夢雅擺弄。
倒是一旁的柳昭華,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林夢雅也不管眼前這個看起來欲言又止的女子。
看這樣子目前來說應該是信不著自己,那她就算是主動跟對方搭話,對方也不一定能夠開口。
所以她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管對方如何看她的。
反正這些都是正大光明的東西,也不怕人看。
柳昭華此時是驚詫的。
不是因為宮家家主會醫術,而是因為,她沒想到,那麼厲害的一位家主居然會親自給人看病。
怎麼說呢,大概是因為她從小所在的圈子裡的那些世家貴女們,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被制定好了以後要過的人生。
比如說她吧。
其實她小的時候特別喜歡畫畫。
來家裡面教她畫畫的老夫子曾經說過,若她他能夠堅持下去,將來畫壇必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兩歲那年,第一幅信手塗鴉之作就被盛讚充滿了靈氣。
只可惜那時候母親一直埋怨她不是個男孩,抓不住父親的心。
所以那幅畫最後也不知所蹤了,大概是被母親隨意地扔掉了吧。
後來父親發現了她的這項才能,也不過是因為在會客的時候有了引以為傲的談資。
後來這更是變成了她的嫁妝,能夠提高她的「身價」。
大概是從那一時起吧,她就再也不喜歡畫畫了。
她的那位老師臨走之前曾經哀嘆過,只可惜她身為一個女子之身。
女子,真就那麼一無是處嗎?
天生就該成為男人的附庸麼?
或許從前她心裡沒有答案,但是現在她想自己應該找到了答案。
這位宮家主,不僅是以女子之身成為一家之主,更是能毫無顧忌地給被人治病,盡情地施展她所擅長的醫術。
這樣的與眾不同,讓她深深地為之著迷,且心中像是有什麼念頭正在蠢蠢欲動,想要破土而出。
「宮家主。」
這一次她的開口就自然而然地輕鬆了許多,林夢雅正在低頭給秦窈娘寫藥方子。
聽到她的話,抬起頭來看了對方一眼說道:「稍等我一下,我先把這藥方子寫好。」
「哦,好。」
柳昭華到底閱歷多些。
她也知道大夫在開方的時候最不能受別人的打擾。
但她不知道的是林夢雅的方子早就已經在腦子裡面核算好了。
藥的配伍,計量,她每次開完之後,都會用系統來演算一遍。
畢竟藥這種東西吧,因人而異。
哪怕是同一個人,在不同的階段,不同的身體狀況,甚至不同心情的影響之下,藥效也不同。
她之所以讓對方等一會兒,主要是怕自己抄錯了。
等到藥方子終於寫完了,她讓白蘇把藥方拿過去,按方抓藥就行了。
這才有功夫看向柳昭華。
「夫人有什麼事?」
柳昭華這次倒是從容得多。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薄薄的帳本,走到對方的面前。
「這裡,是王之來這麼多年來,用美人來籠絡那些世家的名單。這些都是用暗語寫的,窈娘看不懂,但我能。」
林夢雅挑了挑眉,她也沒去看這帳本。
既然是暗語,那估摸著她看也看不懂。
「所以,夫人有什麼要求?」
「我不要求別的,只求宮家主能夠替我找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