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猜到了一些,但一聽到自己的愛人差點就要永遠的與自己生死分離,龍天昱還是難免泄露了自己真實的情緒。
他抿著唇,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才能稍稍壓抑住自己自己心中的濃濃怒意。
大手輕輕撩起林夢雅散落在額間的碎發,他擁著自己的妻女,擲地有聲地承諾。
「不管你想不想相信我,我都會把那些能威脅到你安全的人一一找出來。」
他像是一頭高貴又兇猛的雄獅,牢牢地守護著自己的一切。
林夢雅的心裡也是有些五味雜陳。
一路走來她早已經絲毫不懷疑他對自己的愛。
只是——
罷了,還是先堅決面前的問題再說吧。
她輕輕拍著已經睡醒了的小女兒,看著她雖然水亮黝黑,但終究是因為意識被完全封閉所以顯得有些木訥無神的雙眼,心裡忍不住一陣陣地揪疼。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凡是宮家血脈的女嬰都會出問題,那現在你總該告訴我應該如何解決了吧?」
作為一個母親,林夢雅自然是著急救自己的孩子。
甚至她可以為了這件事,暫時忽略掉其他事。
龍天昱深知這是挽回媳婦的最後一個機會,也顧不得暗罵從前的自己,趕緊地將補救的方法告知她。
說白了,問題還是出在林夢雅生產的時候聽到的那道笛聲上。
雖然這件事算是個秘密,但宮家歷代的家主也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在整合了相當磅礴的資源、人脈,進行秘密的深度挖掘之後,才逐漸靠近了真相。
只可惜,真相被一股更大、更神秘,同時勢力也更加龐大的力量所掩蓋。
所以宮家跟同盟們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們花了大力氣,才找出能暫時延緩這種影響的方法。
在這一點上,宮家的歷代先人付出了難以想像的慘痛代價。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她們做夢都沒有想到,事情傳到了林夢雅這一代後,會因為一個無意中的小紕漏,而搞成了現在的樣子。
但也因此誤打誤撞地迎來了新的轉機。
不得不說,有時候真的說不清楚老天爺最終會站在哪一邊。
......
錢金子十分不情願地再度回到了這個讓他虧大了的鬼地方。
但他的手卻一直拽著啞巴的袖子,縮頭縮腦的樣子也不知是心痛更多一些,還是慫更多一些。
「這兩口子沒一個心眼好的!哼!下次裴老頭再讓我來我一定往死里加價!」
話是這麼說,但人卻被啞巴強行拖到了林夢雅夫婦的面前。
錢金子有些哀怨地瞪了啞巴一眼。
真不知道這傢伙是哪邊的,沒看到他剛才是故意磨蹭功夫的嗎?
但啞巴可不管他心裡有多少小九九。
既然帶人到這裡的任務已經達成,他立刻就成了一尊雕像。
抱著雙臂,不發一言地站在錢金子的身後,再無聲息。
錢金子又小小聲地罵了一句「缺德啞巴」,之後才不情不願地蹭到了兩口子的面前。
還沒開口,就喪著臉眼中滿是戒備。
「我可告訴你們,我這個人向來是捨命不舍財!你們要報仇的話殺我就好,讓我賠錢我可是一分都沒有!」
他也是仗著膽子才敢提條件的。
殊不知他那副慫包的樣子早就已經出賣了他。
林夢雅看向他的眼神緩和了不少。
尤其是在得知目前只有這個傢伙能救自己的女兒後,她決定暫時先把前仇舊怨擱置。
輕輕扯了扯開口欲言的龍天昱,她轉了轉眼珠,輕聲開口說道:「你應該打聽過我的身家吧?錢公子,咱們倆明人不說暗話。
我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如果你能幫我的話,我可以付給你一大筆金子當報酬。」
她話還沒說完呢,錢金子的眼睛就亮了。
心下稍安,看來她的方向是對的,繼而又加大了籌碼,小心翼翼地開出了價格。
「雖然我不知道平時請你出手一次的價格是多少,但我想以錢公子的能耐,萬兩黃金應該不算是辱沒了你吧?」
吸溜,錢金子忍不住吸了口口水。
這,這也太太太太大方了吧!
他發了!
他這次是真的要發了!
儘管他還想繃著,但卻實在是繃不住啊!
「那,那個!宮家主雖然咱們之前也有過一些過節,但那都是誤會!
我要是早知道宮家主你是這麼一個富......不對,是豪爽的人,那我肯定不能接這次的任務!
之前真是多有得罪,還請宮家主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往後多給小的一個表現的機會。
對了,您也別公子來公子去的了。我大名叫錢金子,你就叫我金子就行!」
價錢開到位,錢金子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連說話都變得諂媚了起來。
林夢雅暗暗鬆了一口氣。
還行,幸好能用錢來擺平對方。
也幸好她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兩方就在這種用金錢買來的「友好」氛圍下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龍天昱冷眼瞧著對自家夫人變得分外熱情的錢串子,忍不住嗤之以鼻。
呵!無能的傢伙,看到錢就走不動路的無能之輩而已!
不過連他自己都不肯承認的是,他之所以暗自在心裡瘋狂貶低人家,純粹是自己心裡泛酸了起來。
可惜,他媳婦沒那麼好哄。
不然他別說是黃金萬兩,給他媳婦再添一座金山也行啊!
此時已經是接近凌晨了,但除了林夢雅這個剛剛生產完的人看起來有些憔悴疲憊之外,不管是龍天昱還是錢金子都絲毫不受熬夜的影響。
而且這件事茲事體大,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在龍天昱的無聲堅持下,他們還是進屋再說。
一進去,龍天昱就把她攆上了床。
雖然這樣有些不太禮貌,奈何錢金子現在對自己的僱主大老闆可熱情周到得很。
「不礙事不礙事!害,要是早知道宮家主才剛生完,我肯定給您帶一些補品了。
聽我家長輩過,這坐月子可得講究呢!不能受風不能受涼,也不能站得太久、坐得太久,您可得好好保養好自己的身體。
再說我既然接受了您的僱傭,那也不算是外人了。
您躺您的,就這麼著挺好的!」
要是忽略錢金子那一臉的討好像,光聽這話的態度倒真是個熱情周大又細緻體貼的人兒。
但林夢雅跟龍天昱都心知肚明。
這不過都是金錢帶來的假象而已。
要是有人能開出比他們還要高的價碼,只怕錢金子就會立刻調轉槍頭,用盡手段來對付他們。
但乾乾脆脆的金錢關係卻讓他們倆個放心得多。
無他。
只因為他們實在是太有錢了。
要是單純比出價的話,恐怕整個衛國世家加起來都出不起比他們還要高的價格。
嗯,有錢人的安全感來的就是這麼直接。
林夢雅也沒必要端著架子。
估計像她這麼折騰的產婦恐怕也不多見。
但她還是選擇倚靠在床頭的大靠墊上,女兒也放在她的身邊,與她並排躺在床上。
與龍天昱用眼神交流了片刻,才由她家男人開口徐徐問道:「段公子先別忙著套近乎,雖說我夫人已經將我們的誠意擺在你們面前,但你有沒有這個能力拿走,恐怕還有待商榷。」
龍天昱一開口就知道是老搭檔了。
他們夫妻倆個在忽悠人的方面本領高超。
通常情況下一個唱了紅臉,那另外一個肯定會扮白臉,且無縫銜接根本不需要提前對戲。
錢金子雖然沒那麼蠢,但是他一聽到萬兩金燦燦的黃金可能要從自己的荷包里飛走,心疼不已的他當下就拍著胸脯跟主顧表達一下自己的能幹。
「肯定沒問題!我錢金子這個人就算是拼了命也會完成主顧的任務,要是完不成您一文錢都不用給我。干我們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要講信用!」
呵,龍天昱用挑剔地目光上上下下地將人盤了一遍。
話說得倒是誠意滿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他做得那般敬業了。
所以他不慌不忙地將最大的一個障礙拋給了他。
「所以,哪怕是要你徹底背棄你的族人,甚至有可能會死,你也會做嗎?」
錢金子臉上燦爛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沒有立刻回答,但眼眸的底色卻有些讓人難以捉摸。
最後,他還是繼續笑著,看起來沒心沒肺,實際上卻特別的虛假,在林夢雅看來,那不過就是商業假笑罷了。
「在我這裡,任何人都沒有黃金實在。倆位請放心,我錢金子這輩子只在乎黃金,不管是什麼任務,只要給我黃金我就會替他完成。」
這話,聽起來好像格外的無恥。
但別忘了林夢雅可是個情緒感知的高手。
雖然對方掩飾得不錯,但掩蓋在他那習慣性假笑下面的,可是不停翻滾的負面情緒。
林夢雅輕蹙眉頭,有些不太放心。
她用眼神向龍天昱求證,想要問問他救女兒是不是非得這個人不可?
但龍天昱卻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不過你放心就是,我跟我夫人對你跟你的族人都不感興趣。你即便是能做到,往後也要對這件事守口如瓶。
否則,你面臨的不僅僅是你族人的背棄,還有我們夫妻二人的追殺。」
他沉下了臉,冷酷無情地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