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四十四章 又談崩了

  趙四叔挑起眼皮,似笑非笑一臉陰沉。

  「我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自然睡得著,倒是趙老四你可得小心點。這人老了陽氣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有冤魂過來找你索命。」

  「你!」

  趙四叔被她氣得要死,死死地盯著她,那模樣活像是要吃人。

  「你也就能逞點口舌之厲罷了。」

  面對趙四叔的威脅,她從來都是表現得滿不在乎。

  「我這張嘴,除非是死了,否則定然是不會服誰的。不過你現在年紀也大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得讓我氣死。所以你最好還是對我客氣點,免得把自己搭上。」

  林夢雅這張嘴簡直就是專門來治是趙四叔的。

  她剛說完,那人的臉色就明顯黑了幾度。

  不過趙四叔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林夢雅自然也清楚,眼前這人可比趙珣難纏得多。

  倆人都是警惕對方,同時心裡也在思考,該如何讓對方,鑽入自己設計的圈套之中。

  「我們倆個在這裡做口舌之爭也是毫無意義,我也知道你宮家家大業大,自然是有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的資格;但我古族也是屹立千年,也有我們自己的獨到之處。老朽倒是覺得,也許我們可以不必如此劍拔弩張,大家還是以和為貴的好。」

  林夢雅冷哼一聲。

  「那你不妨說說,我們之間怎麼個以和為貴法?」

  趙四叔沉思片刻,說道:「不管趙鐧是誰殺的,在我們趙家人眼裡,終歸是跟宮家主脫不開干係的。不如這樣,宮家主只要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至於其他人那裡,就由老朽代為周旋,如何?」

  林夢雅心想這老傢伙可真是夠賊的。

  說白了,就是想要拿她手裡的方子,換取趙家對她的不追究。

  且不說趙鐧的死真的跟她沒關係。

  便是真的她做下的,她這麼說,也等於是變相認了罪,而且還被人捏住了把柄。

  她林夢雅這輩子,還沒做過這樣的賠本買賣。

  「不行。」

  她斷然拒絕,態度也堅定。

  「人根本不是我殺的,你若是想要跟我合作,就必須調查清楚他死亡的真實原因,還我一個清白。」

  「你這是在強人所難。」趙四叔的眉頭皺的更緊。

  「宮家主,你得認清你現在的處境。這事要是被上報到長老會,不管是為了什麼,長老會的那群人可不會跟你講條件。」

  但林夢雅卻不在乎地笑了笑。

  「他們知道,也無非是多一個人打我宮家的主意。我宮家是有錢,但我們可不是冤大頭。任何想要敲我們竹槓的人,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

  她根本就是油鹽不進。

  趙四叔漸漸失去了耐心。

  這個宮家實在是太過狂妄,莫非她當真以為,自己沒法子治她?

  他的臉色轉冷,隱隱透著幾許冰冷。

  「這件事當著沒商量的餘地了?」

  像是最後通牒,林夢雅覺得這人有些不太對勁,但依舊沒鬆口。

  「除非你將真相查出來公之於眾,這才是我們合作的基礎。」

  這一次,趙四叔卻沒有被她直接氣走。

  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地打量著她,那種眼神讓她很不舒服,仿佛她不是個人,而是個無生命的物件。

  「宮家主,你可知剛過易折。老朽的這番話,可是完完全全在為你考慮。宮家主若是不領情,那事情可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她聽得出來,這不僅僅是一句警告。

  對方的態度高傲之中,又帶著些鄙夷。

  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仿佛對方可以輕易地決定她的生死。

  這種感覺,讓她很是不適應。

  但她對於古族的手段並不熟悉,看來,對方是真的要用一些過激的手段了。

  無數的念頭在她的腦中急速旋轉,最後,她選擇繼續強硬到底。

  「既如此,那你們就等著與我宮家兵戎相見吧。」

  她眸色堅定,毫無畏懼。

  趙四叔這一次,卻並沒有氣急敗壞地繼續與她鬥嘴,而是冷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罷了,這是你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

  敏銳如她,從趙四叔的語氣里,嗅出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但她相信自己,更相信自家男人與趙長老這個合作夥伴。

  他們,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隔天,趙毅軒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得見林夢雅一面。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才剛去後院,就被告知一大早,人就被四叔給帶走了。

  「帶走了?你們怎麼不攔著?」

  他眉心擰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倒是管家心裡覺得奇怪。

  「您說過,四老爺不是外人,讓小的們小心伺候著。所以,小的才沒攔。」

  「那是以前!」趙毅軒不滿地瞪著管家。

  「從現在開始,這府內上上下下,除了我的話,其他的都不作數。」

  管家喏喏答應,可惜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趙毅軒也沒工夫跟他們置氣,直接騎上馬打算去追。

  沒想到,卻被方嬈攔了下來。

  「你現在去也是於事無補,他們是不會放人的。」

  趙長老也知道,但他心裡還是憋著一股火氣。

  好聲好氣地跟夫人解釋道:「不管怎麼說,她是那幾個孩子的救命恩人。何況她手裡還捏著好些人的性命。我去了,也是讓那些傢伙投鼠忌器。」

  但方嬈還是不讓他走。

  「那丫頭是個有主意的,我總覺得,她是故意讓人帶走的。」

  比起愧疚難當的趙毅軒,方嬈顯然更了解林夢雅的脾氣。

  那姑娘身邊的高手可不少,要是她真的不想,恐怕沒人能帶的走她。

  趙毅軒卻沒有她這般的自信。

  好生安撫幾句後,他還是堅持要去。

  方嬈無奈,最後竟一咬牙,直接翻身上馬,要與他一同前往。

  「夫人,你這是?」

  趙毅軒微微有些驚訝。

  「我怕你一時衝動,反而會破壞了雅姑娘的計劃。」

  儘管現在方嬈打扮得灰撲撲的,不像從前那般雍容華貴,但趙毅軒還是移不開眼睛。

  「夫人這是在擔心我?」

  「我只是不想讓雅姑娘的心血付諸東流。」方嬈語氣平淡。

  一絲笑紋,難以抑制地爬上了趙毅軒的嘴角。

  就連心頭那些沉甸甸的擔憂,也似乎隨之輕鬆了許多。

  「好,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一起去!」

  他用力拍馬,倆人一起衝出了後門。

  只是應該無人的馬廄,不多時又鑽出一道身影,陰沉地盯著遠去的兩個人。

  剛走了個雅姑娘,又來了一個長相平凡,但手段卻很厲害的婆娘。

  方才他離得遠,沒聽清倆人說的話。

  但那女人卻能跟趙毅軒共乘一匹馬,而他的母親,恐怕是再也難以成為趙家的女主人了。

  趙子非有些煩躁地踢了一腳草料。

  趙家的一切,他必須要得到!

  林夢雅輕輕閉合著雙眼,身下搖晃的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腦中的地圖顯示,她居然被趙四叔那群人,帶到了之前龍天昱療養身體的那個莊子。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不是從後門進入的,而是在稍微有些繞遠的前門。

  外面悉悉索索地有人的腳步聲,還有人低聲交談的聲音。

  最後,她像是只麻袋,被人搬到了一處屋子裡。

  好在這群人怕驚動了她,一直是輕拿輕放。

  她可以感受到身下還算綿軟的被褥,也能嗅聞到空氣里,還殘留著一絲絲藥味。

  這味道,不是女子專用的藥嗎?

  她心中正疑惑的時候,忽然聽得有人壓低了聲音交談。

  「這就是主人帶回來的新人嗎?我瞧著模樣還行,只是身段有點太纖瘦了,不是個好生養的。」

  林夢雅有些無語。

  那語氣里的嫌棄還能再明顯一點嗎?

  還有,什麼叫她不是個好生養的?

  她活著又不只是為了生孩子的,再說,她不僅生了一個,現在肚子裡還揣著一個呢好嗎?

  「先別動她,主人留著她還有其他用處。」

  另外一個聲音有威嚴得多,聽起來像是個管事的。

  之前的那個立刻諾諾答應。

  隨後,她就感覺到有人進進出出地往屋子裡拿東西。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才消停。

  在確定屋子裡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人之後,她這才掀開了眼睛。

  她所在的是個還算寬敞的屋子。

  布置得雖然簡單,但看得出來應該是給女人居住的。

  甚至,她還在床邊看到了一個半舊的搖籃。

  這是怎麼回事?

  那老傢伙凌晨的時候對她用了迷香,之後又用馬車將她拉到了這裡,最後,卻只是讓她換個地方被囚禁?

  她怎麼也不相信,那人會有這般的好心。

  只怕,他是想把自己弄到他的地盤上,好想法子對付自己。

  不多時,門再度被人打開。

  她立刻眯著眼睛,調整呼吸,裝作還未清醒的樣子。

  「把藥香放在這裡,記得這次的用量要多一些,主人說了,想讓她乖乖聽話。」

  那是個做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

  她身後還跟著兩個跟她差不多大,但打扮更加素淨一些的女子。

  她們手腳麻利地將一隻龍首的香爐擺放在離她不遠處的圓桌上,然後,她們又拿出了一隻黑色的小圓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