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七十章 陷害采茹

  墨言到底年幼,一些細微的差別雖然能感覺得到,卻未必能準確的描述出來。

  但林夢雅卻並沒有因此而忽略墨言的話。

  趁著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她帶著墨言去了趙子言的屋子裡。

  此刻他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幼獸,蜷縮在床角。

  而方姨跟霍雲思都坐在床邊輕聲哄著他,但成效並不大。

  「宮姑娘,你快過來看看,子言他這是怎麼了?」

  方姨有些頭疼地對著她招了招手。

  之前林夢雅把人帶進來檢查的時候,趙子言還是一切正常,這才一會兒的功夫,他的小臉兒就變得蒼白異常,抱著自己的雙腿,還緊緊地埋著頭。

  林夢雅觀察了一會兒,果然就跟墨言說的一樣。

  不過除了害怕之外,趙子言的行為更像是一種抵禦性地自我保護。

  就像是刺蝟或者是穿山甲,在遇到襲擊的時候,蜷縮起自己的身體保護住最為柔軟且致命的腹部。

  從給趙子言治療到現在,對方從未露出過這樣防禦性的保護姿態。

  除非,他是遇到了令自己的本能都感覺到害怕的「天敵」。

  林夢雅示意讓方姨跟霍雲思先讓開。

  屋子裡很快安靜了下來。

  她悄悄地走過去,停留在一個讓趙子言覺得想對安全的位置。

  因為這段時間的治療,趙子言對她很是信賴,同時也帶著一點點的依賴。

  跟對母親或者是別人的感覺不同,他對於林夢雅多了一分信任。

  如今她不能說話,只能通過別的方式來探知他的所思所想。

  林夢雅伸出手,主動地輕輕觸碰了他的手背。

  趙子言猛地瑟縮了一下,但溫熱的觸感卻令他覺得無比的熟悉。

  他像是只小鵪鶉,怯怯地抬頭,試探著與她對視。

  林夢雅的眼神平和又溫柔,仿佛一彎月,絲毫沒有令他感覺到威脅的情緒。

  紛雜的情緒,漸漸隨著這雙眼睛而安定了下來。

  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那隻手,愈發用力,最後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林夢雅被他握得有些疼,但她依舊平穩地與對方對視,如水一般,似乎能包容他的一切。

  最終,趙子言的情緒被完全安撫了下來。

  林夢雅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也許在外人看來,她並沒有做什麼。

  但是她剛才用的卻是心術中的一門技巧,名為「命運之瞳」。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有的人只是通過眼神就能夠施展心術。

  而失去了聲音加持的她,只能在其他的方面彌補。

  還好,趙子言的新人格一來是她催生的,二來也是因為他的新人格是個單純的孩子,她這才能使用命運之瞳來安撫對方。

  不過,也僅僅就是安撫而已。

  林夢雅叫來了白蘇,在兩人的合作下,她才找出了趙子言如此失態的原因。

  「是因為他之前受到的暗示再次被人喚醒了。不過好在之前我完全摧毀了他的舊人格,暗示雖然有一定的影響,但會被他的新人格本能地排斥。」

  趙子言已經睡累的睡下了。

  她把自己探查到的結果,寫給了方姨看。

  方姨有些擔憂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她夢雅猜到了她擔心的方面,解釋道:「因為之前在重塑人格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個暗示的存在。為了讓他不重蹈覆轍,不影響新的人格,我給他下了一個新的暗示。

  並且因為在他的新人格誕生之後,他的執念不再那麼深刻。所以那道暗示雖然被喚醒了,但應該暫時沒有辦法侵占他的新人格。」

  方姨卻敏銳地抓住了她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消息。

  「暫時?也就是說那暗示還有可能控制他的新人格?」

  林夢雅繼續寫道:因為趙子言本身性格的原因就是如此,一旦他再次陷入之前的環境,那麼他的人格很有可能會再次崩塌。

  她可以抹殺一個人格,卻沒有辦法完全改變一個人的天性。

  之前趙子言的性格之所以如此扭曲,就是因為他缺乏關愛,並且缺少一個正確的引導。

  方嬈思考了一會兒,才猶猶豫豫地說道:「也就是說,如果我會陪在子言身邊,並且時時引導他的話,他就不會變成以前那樣?」

  林夢雅點點頭,給予肯定。

  方姨這才鬆了一口氣,眸中帶著堅定。

  「你放心,我會的,我會永遠陪在子言的身邊,不會再讓他一個人陷入泥沼之中。」

  林夢雅看了看床上沉睡的趙子言,心裡卻是在猜測,到底趙子言的暗示是被誰喚醒的呢?

  墨言說他是在看到趙四叔之後情緒才有些不太對的。

  但她並沒有在趙家四叔的身上感覺到有什麼異常。

  要知道這種暗示一定是在特定的某種情況下才能被喚醒。

  如果是趙四叔乾的,那麼趙子言對他的態度不會是懼怕,而是排斥或是躲避。

  她揉了揉眉心,看來,他們得更加小心了。

  經過了白天的一場鬧劇,整個趙家的氣氛更加緊繃了。

  老夫人當晚就傳出了病情加重的消息,但方嬈卻只是傳個話來,讓下人更加用心的照顧,連面都沒有露。

  很顯然,她是想要警告老夫人,她們動她院子裡的人,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就在這樣的氣氛之中,趙四叔在臨走之前,再度來到了方姨的院子。

  不過這一次,他卻是來替一個人當說客的。

  守著客人的本分,林夢雅他們並沒有參與這次談話。

  只是在方嬈送趙四叔離開之前,他站在院子裡,看了一眼林夢雅所在的小跨院。

  「聽說這次跟你回來的姑娘,是你娘家侄女?」

  方嬈的興致不高,不過是因為禮貌而回復了一句:「是。」

  但趙四叔卻什麼都沒提,只是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離開了。

  方嬈越發覺得不對勁,當夜就送來了消息,讓林夢雅他們小心些。

  沒想到,第二天中午,就又發生了一個意外。

  但這一次,矛頭卻是直指林夢雅。

  起因,是一罐藥茶。

  原本方嬈的院子裡就有小廚房,但因為她昨天才趕了幾個人出去,其中就有兩個負責看守小廚房的婆子。

  雖然其他人很快就頂上來了,奈何她們剛接手,一時疏忽,就忘了領取用來煮茶的銀炭。

  這藥茶是林夢雅每日都要飲用的,因此婆子就擅自做主,讓負責煎茶的采茹去大廚房。

  按照采茹的謹慎,她必定是不肯去的,寧可等著銀炭取回來再用。

  卻不想,府中負責分發炭火的管事暫時有差事出去了,至少要晚上才能回來。

  采茹想著自己會武功,到時候寸步不離地守著藥茶罐子,也必定不會出什麼紕漏。

  可惜,真正出紕漏的還真不是她手中的藥茶罐子,而是老夫人的藥。

  晌午剛過,服下藥的老夫人就咳血不止,甚至到了晚上更是昏迷不醒,整個人看起來簡直比前幾日還要虛弱。

  君蓉蓉當然是又哭又鬧地驚動了全府,而請來的大夫則是言之鑿鑿地斷定,老夫人的藥里是被人投毒了。

  而查來查去,最後就查到了采茹的身上。

  有大廚房的婆子指認,當時除了采茹之外,再沒有任何人跟老夫人的藥獨處過。

  一時間,君蓉蓉仗著自己占理,居然直接把人扣了下來。

  消息傳回林夢雅耳中的時候,她無比肯定,采茹一定是被人給陷害的。

  「你莫擔心。」

  方姨先趕來安撫她的情緒。

  「我相信采茹姑娘定然是無辜的,只不過一時之間,咱們還沒有找到證據。」

  林夢雅說自己一點都不著急肯定是假的。

  她太清楚采茹那姑娘的性子。

  要說妥帖謹慎,那肯定是沒的挑的。

  關鍵是就那麼巧,大廚房裡偏偏只有她跟老夫人的藥獨處過。

  很明顯,這是一場栽贓。

  但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設計她的采茹。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趙四叔自然又被人請回了府里。

  所有的當事人都被帶到了趙家的正廳內。

  林夢雅看著衣衫有些凌亂的采茹,心中猛地一凜,怒從心頭起,頓時渾身的氣勢就像是要跟人拼命一樣。

  反倒是采茹意識到了自家主子的衝動情緒,趕緊搖了搖頭。

  「我沒事。」她用口型來示意林夢雅。

  「他們打你了?」林夢雅面色不善地用密碼問道。

  采茹卻有些神色古怪地搖了搖頭。

  「沒打我,他們想要往我身上藏證據,結果被我躲過去了。」

  林夢雅眯了眯眼睛。

  心想這樣段位低劣的手段,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而那邊,趙四叔聽完了君蓉蓉的哭哭啼啼,眉頭也是緊緊蹙起。

  他看了一眼鎮定的方嬈,跟她的那個侄女,清了清嗓子。

  「方嬈,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方嬈的眼睛閃了閃。

  「侄媳只有一句話,這毒絕對不會是蘇姑娘的侍女下的,我以我的性命擔保。」

  就連君蓉蓉也沒想到,區區一個奴婢,也會得到方嬈的傾力相護。

  她越發厭惡對方的假惺惺,當下就忍不住冷言冷語。

  「不是她做的,難不成是你?也對,你們本就是蛇鼠一窩,一心想著的都是如何害我娘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