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瓦羅蘭特的背景故事中,黑夢在土耳其歷史悠久的「讀夢」和「釋夢」文化的影響下,可以利用別人的恐懼製造噩夢幻象,也可以從恐懼中窺視他人的內心,讀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而凌雲木能做的更多。
從他身體裡所釋放出的黑霧,僅僅是靠近,就能讓人陷入恐懼幻覺之中,而通過引起這種恐懼,他可以篡改他人的恐懼記憶,甚至可以掌控他們的身體。
但有得必有舍,在覺醒了能力之後,凌雲木對於「讓人陷入恐懼」這件事有莫大的本能衝動,而在昏睡時所不自覺散發的能量,更是會將居民樓變成恐怖屋。
他曾一度靠著攝入大量咖啡因,徹夜未眠,精神和身體都游離在了瀕臨崩潰的邊緣,而這種情況直到他徹底掌握神龍之力,以神龍壓制心中的夢魘,才得以恢復。
如今,由於朱鳶的出現,他的內心封鎖被撬開了一個口子,身上的恐懼能量以及讓人陷入恐懼的本能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為何要抵抗呢?凌雲木,我們天性如此。>
「閉嘴!夢魘,我的天性不需要你來指導!」
一針鎮定劑打入血肉,凌雲木癱坐在椅子上,緊閉雙眼,默默溝通體內的神龍之力。
一時間,若隱若現的巨龍咆哮和深邃幽幻的呢喃迴蕩在地下室里,此起彼伏,經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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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今天晚上……」
「抱歉,小凌,我這邊馬上要去開會,有什麼事電話聯繫吧。」
「好…………」
…………
「對於你來說,我從來不是什麼戀人,只是一個維修工,一個打手,一個需要安撫的對象,是吧?」
「我,對不起…………」
「女僕的修養,真讓人噁心。」
叮鈴鈴…………
「在你眼裡,總有些東西比我更值得拯救!哪怕那只是一坨冰冷的金屬!」
「我只是,太心急了…………」
「沒關係,你很快就不用顧此失彼了。」
「我們分手吧。」
叮鈴鈴!叮鈴鈴!
「啊!」
凌雲木猛的睜開雙眼,從夢境中脫離了出來。
他的襯衫早已被汗水浸濕,身上軟弱無力,摸索了一會兒,才把手機拿到面前。
「……餵?」
「喂喂餵?臭木頭,你沒事啊!一下午聯繫你也沒有回應,我很擔心你的好吧!」
「抱歉啊,妮可,我回到家後有點困,就先睡了一覺,這會兒剛剛醒。」
「這樣啊,那你晚上的慶功宴可不許再遲到哦!對了,介於你讓本店長擔心了一整天,晚上你請客,聽到沒有?」
「知道啦,店長~」
「你,真的沒事嗎……」
電話對面的人似乎聽出了凌雲木的虛弱,語氣有些遲疑的問道,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麼,聲音變得急促且慌張。
「你不會是被那群治安官打傷了吧?!傷到哪裡了?嚴重嗎?需不需要我……」
「好啦好啦,妮可,我沒事,真的。」
凌雲木連忙打斷妮可的話,強撐起精神,笑著說道:「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那,好吧,晚上的慶功宴一定要來哦,地址發你手機上了。」
「嗯,晚上見。」
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凌雲木放下了手機,突然張開了嘴巴。
「夢魘?」
無人應答。
這很奇怪。
在壓制夢魘的過程之中,由於神龍之力和恐懼能量兩股截然不同的以太能量會在自己的身體裡「攻城拔地」,凌雲木的全身上下都會有一種針扎的刺痛感。
這種情況下想要陷入睡眠狀態的話,夢魘應該是暫時戰勝了神龍之力,但他卻沒有聽到夢魘的喋喋不休。
凌雲木搖了搖頭,把腦海中雜亂的思緒甩了出去。隨後拉了拉已經粘在肌膚上,完全被汗水打濕的襯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去洗個澡吧。」
一番清洗過後,凌雲木穿上了那身淺紫色的連帽衛衣和灰色休閒褲,看了看掛在牆上的肋差,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把它裝了起來。
「說起來,上次和珀萊絲出去,我好像也帶了武器。」
狠狠地在心裡譴責了一遍自己的「僱傭兵綜合症」,凌雲木還是沒有放下武器,下樓去了車庫,一路駛向光映廣場。
停完車後,凌雲木朝目的地走去——位於光映廣場角落的[煮釜]火鍋店,凌雲木吃過幾次,是家味道蠻正宗的川味火鍋,只不過珀萊絲不太能吃辣,所以來的不多。
「木頭,這裡!」
妮可似乎注意到了他,興奮的招手,凌雲木跑了過去,發現不僅是[狡兔屋]三人組,連[法厄同]兩人都已經到了。
「抱歉抱歉,沒讓你們等久吧。」
「嗯,我和鈴也是剛剛到。」
哲走上前,朝凌雲木伸出了手,略帶感激的說道:
「空洞的時候,多謝了。那些數據,是我和鈴重要的人留給我們的,對我們來說意義非凡。」
「沒事,你們不也發揚了繩匠的優秀傳統美德,即使是自己受損也要救我們,不愧是[法厄同]呀。」
「嗨,別提了,[法厄同]是沒了,現在的我們只是新手繩匠,還請[納西索斯]先生多多支持我們哦~」
看著鈴笑嘻嘻地伸出了二維碼,不似沉浸在悲傷中的樣子,凌雲木也笑了笑,加上了他們的繩網好友。
「你們幾個,在那邊說什麼悄悄話呢?到我們啦!」
聽見妮可的呼喊,凌雲木也附和道:「走吧,大家都忙了好幾天了,今天我請客,好好放鬆一下吧。」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和哥哥可就不客氣了~」
「鈴你……唉,算了。」
「別愁眉苦臉的,妹妹活潑點有什麼不好?這證明你把她保護的很好呀。」
「有些,活潑過頭了…………」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
「再來一杯!!!」
「好呀!!!」
看著只喝了一兩瓶啤酒就醉的不成樣子,隱約有發酒瘋跡象的妮可和鈴,凌雲木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在飯局上一直慫恿凌雲木喝,結果反而先喝了一兩瓶就趴下了,搞得凌雲木不上不下的。
「比利,哲,你們倆路上小心點。」
哲一把拽住要跟妮可大戰三百回合的鈴,苦哈哈地笑了兩聲,艱難的走向停車場。
而比利則是像蒼蠅一般搓著手,一路小跑到了凌雲木身邊,笑嘻嘻的問道:
「雲木兄弟,雲木老闆,不知道我的車……」
「行啦,猴急的樣子。」
凌雲木笑著推了比利一把,隨後說道:「我回頭先設計一張圖紙給你,外觀和性能你看著要是可以我就動手車零件了。」
「對了,你要是要用自己的音擎或者以太馬達的話,記得提前告訴我,我好調整。」
說罷,凌雲木拍了拍比利的後背,在他鮮紅色的外套上,印有一個拉風的圖標。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
「我知道了,雲木兄弟,回頭我把東西給你送過去。」
一改常態地,比利沒有耍寶,只是沉重地說道。凌雲木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走到了一旁扶著妮可的安比身邊。
「怎麼樣,安比,火鍋好吃嗎?」
「嗯。」
「那就好。」
想到了少女把涮菜夾在自帶的麵包時,服務員驚愕的樣子,凌雲木尷尬的笑了笑。
看著三人漸漸遠去,周圍突然變得僻靜起來。一陣涼風拂過凌雲木的臉頰,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孤獨的感覺。
心臟隱隱作痛,凌雲木長舒一口氣,將眼底流動的恐懼能量掩蓋在內心的最深處。
「只喝了兩紮啤酒……算了,坐地鐵吧。」
而就在凌雲木往地鐵口走的這短短一段路,命運仿佛跟他開了個惡劣的玩笑。
「小凌…………」
霓虹燈光下,青衣站在一旁,而朱鳶的眼眶含著淚水,在燈光折射下宛如鑽石一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