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還有我,我今天都已經差點把他給打趴下了,要是下次再跟他碰上,他一樣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都說人人愛好八卦說嘴,可以算的上是一種本能了。就連平日裡看著還挺老實巴交的龍大生,這會兒功夫也能說出這麼一串的話來,全然忘記了今天一整天的辛苦勞累,就可以看得出,沒事閒聊都可以算得上是一種靈丹妙藥了。
江琉玉聽得高興,才到了一杯茶都沒來得及趕著喝下去,就接著蘇景夜和龍大生他們兩個人的話頭繼續。
雖然說在背後講別人的壞話,不是個道德的事情,不過編排江楠楓卻是實實在在能夠叫江琉玉他們心神開闊,那道德不道德什麼的,就暫且可以拋在腦後了。
江琉玉他們幾個在這裡說話,說的正是高興,忽然就聽到外頭好像有人走動的聲音。
「這麼晚了,不應該會有人過來呀。」江琉玉偏了一下腦袋,看著蘇景夜和龍大生兩個人的反應,便知道剛剛依稀聽到的走路的聲音,應該不是自己的錯覺。
「你今日走了一天,也辛苦了,就在這裡多歇一會兒吧,我去外頭看看什麼情況。」蘇景夜說著,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按了幾下,便從房間走了出去。
蘇景夜倒是對他很是放心,不過龍大生覺著自己也該有些眼力勁,不好在此處與江琉玉單獨呆在一起,免得惹人閒話,便打了個岔說道。
「夫人,你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井邊把外頭的水缸裡頭的水挑滿了。這幾天太陽大,也曬得特別快,萬一要是有人在咱們的庫房動手腳就不好了,咱們還是有備無患,早做準備。」
江琉玉今天也確實是累著了,腳下一陣酸痛,完全不想動彈,至於龍大生說的話,他腦海里構思了一遍,就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眼下自己的處境已經算得上是很艱難了,要是再雪上加霜秋更加可憐了,龍大生有這樣的考量也完全是無可厚非。
江琉玉想罷,便重重的點了點頭,「那你去吧,也小心一點,不要乾的這麼著急,意思一下就可以了,等過一會兒咱們就回去了,把店門關好了,也不會有誰進的來。」
龍大生本意就只是想借著這一個藉口尋個機會出去而已,而江琉玉這麼說了之後,反叫他不可能好意思不挑水了。
出了門去,拐了個小彎走到店面里,蘇景夜這才看見,這會兒過來的不速之客究竟是誰。
「這不是周大嬸,你怎麼突然過來了,有什麼事情嗎?」蘇景夜一看見是她原本的好心情,也給沖淡了許多,語氣中不乏戲謔的意思。
原來站在店鋪裡面故意發出些聲響的,正是之前老是過來找麻煩的周氏。周氏倒是存了心的想要和景江野魚一刀兩斷,主要是和江琉玉一刀兩斷。
可是偏偏她自己的兒子情願留在這裡,她就算再不不樂意,為了龍大生也得過來瞧瞧。而到了現在這副場面,與蘇景夜正面碰上了,兩方都是莫名的尷尬。
「我兒子呢,叫他出來。」周氏一個人過來,又加上之前在這裡幹了那麼多討人嫌的事情,難免顯得人單力薄了些,但是跟蘇景夜面對面談,還是強裝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態度,仿佛無所畏懼。
「我可是聽說了,我兒子今天白天幹活,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後背,我是專門給他送跌打酒來的,你們店裡總不可能叫自己的夥計都不許治傷吧。」
「這自然是不可能。」蘇景夜淡淡的說道,轉頭想要去叫人就看見找了個藉口,打岔出來的龍大生,正站在後院的門口那裡,估計把剛才的話一五一十的都聽見了。
周氏一看見龍大生在這裡露面,便像是得了主心骨一樣,趕著湊上去,把手中提著的籃子裡頭的一瓶跌打酒拿了出來。
「兒啊,你在這裡實在是受苦了,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得要忙到晚上,你這傷口還疼不疼呀,先把這藥酒拿著,我特地問上面的游醫要的,你留著隨時記得擦,回去之後讓娘好好看看,別留下什麼病根子。」
龍大生雖然知道自己的母親和店裡頭的恩怨很深,但說到底有這麼一份母子關係在這,而且周氏今天過來也不像是故意來找麻煩的,他也不好表現的太苛刻了。
「娘,我沒事,以前干點什麼事情的時候不也一樣,有些磕磕碰碰的,這點小傷算什麼。」
「算什麼,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可是為娘的親兒子,你要是受點什麼傷,娘自然是心疼的。」
周氏說著,又想起之前的事情,經不住再次酸了起來,「你現在好歹也是在人家店裡頭幹活的,但凡是東家,誰不是得要把自家的夥計們看過的好好的,誰像你似的,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沒有人來照料關心過。」
「更加笑人的是,這麼大的一份家業,放到哪裡不是被人家羨慕的份,從外面領來的訂單的是一天比一天多,可是卻連自己手下的夥計們都看不住,反而害的你比往日還要勞累,也不知道她這個東家是怎麼當的。」
周氏酸的這番話裡頭雖然沒有指名道姓的說清楚了是誰,但是聰明人都能聽的明白。蘇景夜原本只想在邊上,安安靜靜的不作打擾,也不想上去招呼個幾句,可是聽到她這麼說話,就叫他有點受不了了。
「娘……」龍大生也是覺得很不好,才想開口勸幾句,就聽到後邊傳來了江琉玉說話的聲音。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讓您老人家看笑話了,不過很可惜,這家店的東家一天是我,那就只能聽我的話辦事,也沒有您老人家在這裡指手畫腳的份。」
江琉玉在房間裡面歇了一陣,一直沒有聽到外頭有什麼動靜,不免有些好奇,結果才走出來沒多遠,就聽到了周氏說話的聲音,整個人的心情頓時都低了下來。
她慢慢地走上前來,正當在這時,不僅是周氏,在場的所有人的臉色都十分彆扭和難看。
「至於我的夥計們,我看不看的住,或者該怎麼安排也都是我的自由,我憑著我的良心辦事,從來也沒有虧待過別人,就算是摸著良心說話,我也是經得起考驗的。」
「沒有虧待過別人,這可不見得吧。」周氏不服氣的冷哼一聲,「就看看我兒子今天受的這個傷,要不是我問其他人打聽過了,還真不知道你們店裡居然也會這麼喜歡陰人。」
「你說什麼,」江琉玉抬高的音量,不過心裡卻難免有些心虛和擔憂。蘇景夜見狀,連忙走過來解釋。
「原本是放東西的時候,前面一個人沒放住,龍大生把盒子累上去,沒放好就碰掉了,東西全部散出來不小心砸在背上,」
「不過都是海參,也沒有多重,就是木頭盒子有點沉,而且那時候也已經快要準備關店了,龍大生說他還可以堅持,我就沒有阻攔。」
「確實是這樣,」蘇景夜說罷,龍大生就趕緊附和,一手該不忘拉著周氏。「咱們店裡頭的東家人怎麼樣,娘你難道還不清楚嗎,這確實是我自己說的,也真的沒有什麼大礙。」
「既便是這樣,」周氏喘著一口氣,心裏面仍就不服,卻有些不知所云的樣子擺著手,「你跟他們好歹也算得上是至交了吧,就如此被人慢待,你難道心裡都不會不高興嗎。」
「都說了,這原本就只是個意外。」好好的聊天被周氏給突然打斷,江琉玉心裏面早就不樂意了,再一聽周氏這麼說話,完全屬於火上澆油。
「而至於說慢待身邊人,我們還真不敢擔上這個虛名,說起來,周大嬸你對這種事情才是真的做的得心應手,信手拈來,還特別能夠斬草除根。」
「像這樣的過河拆橋,我也算是頭一次見,真是佩服你的手法。」
江琉玉情緒一激動,便最善於吐出許多成語,周氏沒什麼文化,雖然聽得不是很明白,卻也知道江琉玉是在挖苦自己。
「你別文鄒鄒的說這麼多酸話,又不是學堂的老夫子,要準備去考功名的,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周氏癟著嘴說了一句,而心裡卻是在盤算江琉玉說的是什麼東西。
聞言,江琉玉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別過了臉,眼睛卻正好跟蘇景夜的視線對上。
「就是當初我們在這裡還沒買房子,暫時住的你家的院子,蘇挽沁她不是跟你的關係十分要好嗎,怎麼你後來是覺得她沒用了,沒能替你說上什麼話,你就要這樣的糟踐她?」
「還吆喝些告訴了其他人一起過來刁難,要不是幸好她跑得快,又被我們給救了,只怕你這麼厲害的手段下面,還得多甜一條人命。」
江琉玉氣憤的吐出心裡的話,卻很是好奇周氏聽過之後,竟然是滿臉的驚恐,仿佛真的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