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玉,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想騙你。」一看到江琉玉出來,蘇景業就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握住江琉玉的手。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江琉玉面無表情地說,「我現在不想和你說這些,出來,也只是想告訴你,你打擾到我家人的休息了。」
「琉玉對不起,我只是想要見你。」聽著江琉玉的話,蘇景夜頓時不知該說什麼。
「天色晚了,請殿下快些離開。」江琉玉轉過身,怕看見他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宅院門重重地關上,蘇景夜只能從門縫裡看到江琉玉離開的背影,他拉著門環沖裡面大喊:「琉玉,除非你願意出來見我,否則,我絕對不會離開的。」
屋內劉氏愛戀地摟住江琉玉的肩,江琉玉狠心說道:「他要守就讓他守著吧,誰也不許開門。」
說著,江琉玉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劉氏抬頭看天,天色陰沉,一團一團厚厚的烏雲正在向這匯集。
「明宇,你看這天,不會出事吧。」
劉氏不由有些擔憂,江明宇過來帶著劉氏一起回去,「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也都是大人,會有分寸的。他既然是王爺,一定受不了冷待,知難而退的,你就不要擔心了。」
「我倒是擔心咱們玉兒,受不受的了這份煎熬。」江明宇嘆了口氣,劉氏心中總是憂慮,但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為著江琉玉方才說打擾的事,蘇景夜也不再吵鬧,就這麼靜靜地站著,忽然一道驚雷,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大雨。
雨點打在院裡樹下的石凳上,清脆悅耳地如樂聲。劉氏在屋裡做著女紅,聽到外面又是大雨又是打雷,心裡也十分忐忑。
再仔細聽門外沒了蘇景夜的呼喊,劉氏生怕會惹出什麼麻煩,起身拿了披風披上。
「明宇,外面突然沒動靜了,我去看看。」
江明宇放下書,見劉氏已叫人拿了傘過來,忙站起來拉著她,「你別急,他可能只是回去了。」
「他可是王爺,要真出了什麼事,咱們家可吃罪不起,你在這等等,我看看就回來。」
說著,劉氏就要撐傘走入雨簾,江明宇握住她的手:「也對,我隨你一同去。」
劉氏點點頭,二人攜手走到院門,才一打開就看見蘇景夜沒有任何遮擋物,渾身濕透的站在雨地里。
「伯父,伯母。」外面雷聲大作,襯地他現在愈加狼狽。
「哎呀,你怎麼還在這。」劉氏驚呼一聲,江明宇趕緊叫小廝給他撐著傘。
蘇景夜擋開了小廝給自己撐傘的手,身上被雨淋得發抖,「不用了,伯父,我現在只求能見琉玉一面。」
「你行事不當,傷了玉兒的心,她現在好不容易緩了些,你又來招她。」江明宇沉聲道,「你走吧,玉兒現在不想見你。」
「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也是誠心來道歉的,」
蘇景夜還沒說完,就給劉氏打斷,「蘇公子,您是王爺,從小養尊處優,沒受過什麼苦,什麼事都可以隨心所欲。可玉兒是我的心肝,我斷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你放過她,是對她最好的報答了。」
「若是您執意不走,落下了什麼病,那最後遭殃的,可是我們全家。」劉氏的話,讓蘇景夜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沉默了半晌,抬起頭說道:「伯母,我的苦,也是你們想像不到的。我不會連累江家,我做好了安排,眾人都以為我在京城,今夜我便在這苦等,知道琉玉同意聽我解釋為止。」
「那你便好自為之吧。」劉氏無奈地搖搖頭,江明宇叫人重新把門關上,一行人都回到了宅院。
夜已深了,江琉玉坐在燈籠旁,一直睡不著,外面的雨聲就想打在她心上一般,天上的每一道驚雷,都會嚇地她顫抖一次。
「他走了嗎?」江琉玉還是沒忍住問了一下,旁邊打瞌睡的侍女一下子驚醒,還以為自己聽差了,忙站起來說:「剛剛老爺和夫人去看過了,他還守在門口呢。」
「小姐,可要去看看?」侍女的詢問,讓江琉玉才打定的主意又開始猶豫起來。
又是一聲巨響,江琉玉坐不住了,急忙拿上披風雨傘出門。
大雨把蘇景夜的眼睛給糊住,雷聲掩蓋了開門聲,直到一把傘打在他的頭頂,他才看清來者。
「拿著,不然我怕你撐不到明天。」江琉玉把傘遞給他,蘇景夜很想擁抱她入懷,但又擔心身上的水汽會害的江琉玉染上風寒,只呆呆地看著她,也沒有去接。
「不要我便走了。」江琉玉似是真要把傘丟去離開,蘇景夜嚇得急忙抱著她。
「陛下會賜婚,是我沒有預料到的事,安寧會去找你,是我的疏漏,沒有保護好你,我真的是怕你會誤會,所以才不想告訴你。我不想破壞你對我的印象,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這些事,我已經知道了。」江琉玉冷聲道,侍女見狀,忙退回門後看著。
「你知道,那你為什麼,」蘇景夜有些不解,江琉玉轉過身和他面對面:「蘇景夜,我不傻,有些事情,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生氣?」江琉玉反問一句,蘇景夜呆呆地點點頭,她突然就笑了。
「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你不需要多說什麼,我就會相信你的,但你卻不相信我,選擇了對這件事隱瞞,」江琉玉歇了口氣,眼裡滿是難過。
「這就算了,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你無力地解釋,而是希望你能告訴我,你想到了辦法解決這件事,不會讓我胡思亂想。」
蘇景夜怔住了,還想試圖解釋,「我,我會去解決的,只是暫時沒有想到辦法的。你再給我點時間,我說的話,我會負責到底。」
「你用什麼負責,與皇帝反目還是和安寧郡主的婚禮。」江琉玉搖搖頭,「蘇景夜,我最討厭聽到的,就是把做不到的事拿來發誓。」
說完,江琉玉就把傘丟了走回宅子。蘇景夜看著她再一次離開的背影,恨恨地捏緊了拳頭,他那般好的口舌,在此時沒有一絲作用。
第二日雨晴,皇帝才起床,就有人來稟報。皇帝將四周的人全部屏退,坐在凳子上整理自己的領口。
「何事這麼要緊啊。」
「陛下,景王殿下昨日離京,徹夜未歸。」小太監跪在地上,頭直接磕在地面。
「什麼?」皇帝有些驚訝,小太監又說:「殿下在王府里安排了人,至今未有人發現他不見了。」
「這孩子當真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地步。」皇帝有些嘲諷地失笑,吩咐道,「傳朕口諭,命他趕緊回宮。」
從宮中派出來的傳令官,喬裝改扮,飛速跑到了西山村。蘇景夜還站在門口,大門依舊緊閉。
「殿下,陛下命您速速回京。」傳令官為了掩人耳目,走到蘇景夜身邊悄聲。
重重閉上酸澀的眼睛,蘇景夜睜開時,眼底一片清亮。
「好,本王即刻回去。」是時候把事情,全部解決了。
蘇景夜腦袋有一時的眩暈,傳令官便把他的馬一塊拴在馬車上,帶著他抄近道回去。才回到王府,傳令官回去復命,管家擔憂地走上前。
「王爺您怎麼回來了,陛下不會治罪吧。」
「這些事,如何瞞得過父皇。」蘇景夜苦笑一聲,對管家吩咐:「一個時辰後,去請安寧郡主過府。」
管家叫人把馬牽到馬廄,自己扶著渾身疲累的蘇景夜到房間。
「殿下,您不是不想見郡主,今天怎麼,」蘇景夜躺在床上,管家忙把薑湯端上來,「可是那邊的事說好了?」
蘇景夜沉默著不想說話,安靜地把薑湯喝下後,想了想,看向管家:「算了,請郡主到千鯉池。本王有些要事,需要當面和她說清楚,最好不要引人注意。」
「是,老奴這就去辦。」已有下人燒好了水進來,管家便把杯盞帶出去,讓蘇景夜好好休息一下。
安寧郡主聽到蘇景夜的邀請,歡喜地無可不可,急急忙忙換了衣服過來。
蘇景夜轉身看她,瞧得出她今天確實是精心裝扮過了,但他完全沒有心思欣賞。
安寧粉面含羞地走到蘇景夜身前,端莊地福身:「見過殿下。」
「不知殿下叫我來有何事嗎?」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如這池裡魚尾驚起的波瀾,一圈一圈地蕩漾。
「本王叫你來,是想和你做個交易。」無視安寧的婉轉眼波,蘇景夜的心思沒有一絲起伏。
安寧的心頓時涼下來,不過她也算是能預料到蘇景夜會如何待她,也沒有意外之感。「殿下請說。」
「你之前說,琉玉的事是皇后告訴你的,想必,你早已經是皇后的人了,」蘇景夜側過身看著水下的魚兒,「但本王與皇后太子向來不和,你可有耳聞。」
安寧愣愣地看著蘇景夜,沒有回答。蘇景夜繼續說;「本王與你交易,保你楚王一家無虞,與你一生的富貴榮華,只要你,替本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