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煩死了,一回來就欺負我,也不知道換個花樣,沒看到我在這裡睡覺,你可以幫我按摩按摩肩背呀。」
江琉玉艱難的抬起眼皮,看見果然是蘇景夜回來,便一揮手把他的手打掉,又扯著他的袖子一通撒嬌,看得蘇景夜心軟的一塌糊塗。
「要睡覺也回房間裡去睡呀,窩在這麼硬的木頭椅子上,你也不怕硌得渾身生疼?」蘇景夜揉了揉江琉玉日益圓滾的小肚子,觸手一片溫潤柔軟,還真有些愛不釋手。
只是這樣的動作,對於小動物們而言或許比較適應,但江琉玉卻只覺得渾身痒痒。她被逗的幾乎要笑出眼淚來,兩隻手像小兔子一樣不斷的撲棱,把蘇景夜的手臂打開。
「那你既然知道我在這裡睡得不舒服,還不趕緊主動寫把我抱回去睡覺,我真的快累死了。」
江琉玉閉著眼睛撅著嘴,伸出兩隻胳膊問蘇景夜要抱抱。澄心這麼久了,面對他難得的幾次主動,蘇景夜反而會被勾的不好意思。
又顧念著旁邊還有好多人看著,若是與她太過纏綿的話,傳出去只怕會對她的名聲不好。蘇景夜便只好深深忍住了,權且把江琉玉抱在懷裡,以解憋悶之苦。
「不是說你今天去找包小姐說話了嗎,怎麼會累成這樣?」
「嗯,是的呀。」江琉玉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換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把半身的重量全部壓在蘇景夜的身上。
「原本我是想帶她去看看我在京城裡的分店的,就是回來的時間太早了,我想叫她陪我出去買點什麼東西吃,帶了幾樣糕餅回來。」
「如此說來,你今天的日子過的倒是不錯呀。」蘇景夜小小的驚呼一聲,「與我今日的四處飄零相比,你這簡直不要過的太舒服。」
「但是壞就壞在我提議買點心的這件事上了,」江琉玉轉過身來,整個人像個小貓一樣的趴在蘇景夜的胸口。
「靜書她非要說什麼吃點心一定要配好茶,於是就拉著我講了一大通關於茶的來源和詩句。這還不止,她平日裡吟風弄月慣了,便想把我也培養的跟她一樣。」
「我想著說,她做這些事情那麼有氣質,動作又漂亮,加上我之前也學了一點皮毛,就答應了。」
「想著估計做個一回兩回就算了,但誰想到她硬是拉著我把其中一道工序來來回回做了不下十次。」江琉玉說著,都有些感覺欲哭無淚。
「就洗茶這一個功夫,要把茶末和水完美均勻的攪和在一起,還不能起一點泡沫,我可是整整練了一個下午,靜書也在旁邊陪著,卻都不帶停的。」
「你說她平時那麼一個恬淡隨適的人,怎麼在這件事情上就變得這麼的固執起來,我說我不是這塊料,她還硬要堅持下去。我現在只覺得我整隻右手小手臂都要廢了。」
「這麼辛苦呢,那我給你揉揉。」蘇景夜淺笑著拉起她的右手檢查一番,發現白嫩的小手掌心,果然有一塊握了許久而形成的紅斑。
「也就是說你做了這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都沒能把東西做好嗎?」
「嗯。」江琉玉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蘇景夜卻突然笑開,「那時間還真是有夠久的。」
「你居然還笑我?!」江琉玉佯裝發怒,做勢要揪蘇景夜的鬍子,但也只能碰到他光滑的下巴。
「行了,不和你鬧了,有人看著呢。」蘇景夜一抬頭便躲過了她的攻擊。這個動作使得他的喉結格外突出,在這光滑的脖子上瞧著十分性感。
江琉玉看得臉上一紅,急忙往周圍一瞧,前廳里站著的那幾個侍女,包括小雲在內,紛紛翻著白眼仰頭望天,表示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說起來每個人都會有他十分堅持的事情,這絕對是無可厚非的。再怎麼說人活於世,那便都是俗人,既然為人,便一定會有這麼一份固執。」
蘇景夜意味深長的念叨了一串,忽然話鋒一轉,「今天到也是你不巧,正好撞到包小姐的槍口上了。」
「是呀,誰叫我今天這麼不湊巧呢,出門沒看黃曆。」江琉玉嘆息一生,從座椅上站起來,往後院的臥房裡走去。
蘇景夜還以為她生氣了,連忙追到她的背後。「很累吧?那就早些休息吧。」
「嗯。」江琉玉一點頭,並沒有回過頭來,也不打算等他。
「那今日的晚飯,你打算在哪裡吃呢?」
「就在房間裡吧。」
「好。」蘇景夜陪著她一路穿過花園的拱門,江琉玉始終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而只有小雲才知道,她完全是因為累的。
「那你們今天到底去了你哪家分店,下回我陪你去走一趟,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就在朱雀大街附近,」江琉玉忽然站住了腳打哈欠,蘇景夜沒剎住腳步,差點跟她撞上,兩個人又抱了個滿懷。
「用不著你那麼費心,我一個人能搞得定,平時閒著也是閒著,大不了困了就回來睡覺。」江琉玉揉著自己的眼睛,蘇景夜明顯的看到有一滴晶瑩的液體從她的眼角滑落。
「那不是跟養小豬一樣了嗎?」蘇景夜笑了笑,順便把江琉玉頭上貼著的一片綠色的竹葉取下來。
「那你就當養小豬了唄,反正也快過年了。」江琉玉話都沒說完就又打了哈欠,也沒注意自己是窩在蘇景夜的懷裡,只伸出兩手呆呆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便轉身繼續往前走。
小雲見狀,趕緊側著身子跑過去扶著江琉玉,徒留蘇景夜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原地,無聲的嘆了口氣。
因為昨日江琉玉累著了,害得蘇景夜晚上也沒有睡好。江琉玉一旦陷入沉睡之中,睡相就不會很好,整個人躺著四仰八叉的,蘇景夜又怕壓著她,只能小心提防著。
今日一早起來,他很清楚地發現自己的眼窩下似乎黑了一點半點。等慢慢的騎著大馬走到京城衙門時,石正直和趙銘兩人已經都聚在了趙銘的書房裡。
也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二人又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兩人之間的氣氛和昨日一樣,十分的劍拔弩張。
蘇景夜只覺得自己兩頭都是麻煩,不由得為自己默哀了片刻後,深吸了口氣走到二人之間。
而他們兩個在一看到蘇景夜這樣面容憔悴的出現了之後,竟然也不針鋒相對了,反而很有默契的抿著嘴巴偷笑。
「王爺,你這是怎麼了,不是說你和王妃感情一直很好的嗎。難不成昨日王妃心情不好,也一樣影響了你嗎?」
石正直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心裡十分可樂,本想再多說些什麼,又怕被他察覺出了端倪,才堪堪閉上嘴巴。
「石大人怎麼會這麼想?難道是因為你平時在府上得罪了石夫人之後,石夫人也會用什麼法子讓你跟她一樣不開心嗎?」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蘇景夜如此想著,滿腔無處發泄的怒火,正好藉此機會一道向石正直釋放出來,也省得自己和他都憋壞了。
「哪有的事,王爺完全是多慮了。」石正直一陣心虛,連忙擺手否認。
現在這兩個人說話完全是一種互相殘殺,互不討好的感覺,唯有趙銘這樣孤身一人、無人陪伴的光棍看的甚是開心。
「行了,趁著現在時間還早,我也沒這個功夫再繼續和你吵下去,昨天香阿婆說的是什麼地方,趙大人你可還記得嗎?」
見到石正直吃癟,蘇景夜心情也舒暢了不少。他走過去坐在位子上,輕輕抿了一口清茶。最是普通的茶香,此時在他的口中,也讓他覺得十分的回味甘甜。
「說是東南角朱雀大街旁邊的一條小吃街上,現在衙門裡都已經收拾妥當了,就等王爺一聲令下。」
這個地方他張口就來,可見昨日晚上是下了一番功夫記住的。
趙銘說完便從桌上拿了一本冊子出來,這本冊子專供他記錄證人的口供,稍後便會順路過去放在衙門臨時請來的師爺桌上,由師爺再重新組織一下詞句。
蘇景夜昨日就覺得這個地方聽著十分耳熟,但是被趙銘打岔之後便又忘記了,今日再度提起,他仍是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趙大人實在是客氣了,這件案子本來是由你全權負責的,本王只不過是過來幫忙而已。若是下次本王又來晚了,你可同時大人先行過去,本王隨後就到。」
「王爺這是說哪裡話,你屈尊降貴的相助本官,本官更應當好生對待,怎麼能這樣草率。」趙銘搖了搖頭,說話時的神情看著格外的情真意切。
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倘若哪一日他索性不來了,自己又怎有的這個臉面上門去請?
「馬車已經備好,王爺這邊請。」趙銘想罷,衝著蘇景夜一伸手。
蘇景夜難得看到他這麼畢恭畢敬的良好態度,還有些適應不來,乾笑著答應,旁邊石正直更是覺得他這副樣子完全看不入眼,嫌棄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