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疑慮戲班

  「記得下換可是令人把煙柳巷所有花樓後面的狗洞也一併封了起來,這醉生樓莫非還有什麼密道是下官不知道的嗎?」

  趙銘聽的是驚呼不已,一隻手放在桌上也未得空閒,紙巾不停地敲著桌面,真是如何也想不明白。「而且那日下官是特意揪著密室詢問的,難道說這個吳三娘竟然敢矇騙本官不成?」

  矇騙官員可算得上是一條大罪了,尤其是他現在還身處最深樓之中,若是想要對付吳三娘的話,只需要一聲令下,其他花樓里的衙役便會一同過來將人緝拿歸案。

  「這密道與密室可並非同一個意思,吳三娘雖未曾與趙大人坦言,其實從實際上來說也無傷大雅。」

  鄭成現在是把所有一切吐露出來之後,一身輕鬆,想著在醉生樓的這段時間也算受了吳三娘不少照顧,便很仗義地替她說了句好話。

  趙銘被他的話一噎,只得自己私底下不滿地嘟囔著。「竟然是在此事上和本官說這些文字遊戲。下次要再讓本官揪著機會,定嚴防死守,讓她連一絲破綻都沒有。」

  鄭成聽見了他的這幾句沒月心裡不由得覺得好笑。你在自己的衙門裡收藏了那許多珍貴書籍,又把字畫掛的滿牆都是,竟然沒有任何一絲長進,只怕下回還是會落入同一個圈套。

  而蘇景夜看著鄭成,心中的好笑與嘲諷,比之他對趙銘的並無半點缺少。

  想要拉攏一個明顯是正人君子的人,竟然靠的是這些膚淺皮囊的誘惑鄭成的想法,倒也算是天馬行空,突破想像了。

  蘇景夜笑話過後,又想起鄭成先時的那番回憶當中,楊中平這樣一個老實本分的人,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就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姑娘動了心思?莫非其中還有些許隱情不成?

  「且不說這些言語上的漏洞,單指你拜託吳三娘帶人去見楊郎中的這件事情,吳三娘就從未和本王與趙大人提起過,這該如何解釋?」

  蘇景夜話音才剛落地,吳三娘便趕著推門進來,絲毫沒有在外面偷聽這麼許久的窘迫感。

  「王爺恕罪,奴家是過來給幾位送些水果的。」吳三娘陪笑著送了一盆洗得乾乾淨淨,晶瑩剔透的提子擺到桌上。

  這提子的顏色看著極好,讓人食慾大增,就連趙銘也忍不住伸手拈了一顆嘗嘗。

  「先是過了這長時間有些忘記了,又顧念著和鄭大人的約定,所以才未曾嚴明,這件事情奴家還是可以解釋的。」

  這桌上最能做主的唯蘇景夜一個人,吳三娘便只對著他恭敬拜服,看的趙銘心中很不得勁。蘇景夜也沒打算怎麼糾著她不放,便一點頭等著她還有什麼話可說,

  「當日送走了鄭大人之後,奴家本來也是想趕著去通知那房間裡的大人的,只是後來有衙差上來,向奴家打聽密室一事,問過了之後又非拉著奴家過去看,奴家沒得辦法,只能跟著去了。」吳三娘鬆了口氣,站起身來有條不紊的把當時的後話講述出來。

  「奴家聽著他們的意思,還以為他們是在打探樓里是否有做強買強賣的生意,而奴家這醉生樓里一向守禮本分,自然不懼。奴家領著他們看過了樓里所有的地窖之後,那些衙差們便差不多盡數退去了。」

  「樓里沒有衙差了之後,自然也就不耽誤奴家做生意了。奴家稍稍放心,但此時鄭大人已經離去,另外一個大人還在房間裡等著。」

  「這開門做生意的,最講究一個『信』字,奴家既然已經答應了鄭大人,就也不好食言。」吳三娘說著,求證似的看了鄭成一眼,鄭成十分肯定地衝著面前的他和他一點頭。

  趙銘還以為它只是個喜歡裝樣子的風流女子,卻不想內里還是個守禮之人,對她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改觀。

  「奴家思忖過後,便根據鄭大人的要求下去吩咐了一聲,之後奴家便等著樓里的人走盡了,便回去休息了。結果還沒等睡下就聽到了小廝過來稟報,再後面的事,王爺和大人就都已知曉了。」

  故事講完,吳三娘對著蘇景夜又是一個行禮,皺著眉頭,一派可憐的神色說道,「先時未曾與王爺說明,都怪奴家這記性不好,還望王爺和大人恕罪,只希望此事不會對二位的查案有何影響。若是奴家在此倒下了,這樓里所有的人可就要都跟著喝西北風了。」

  「倒也不至於這麼嚴重。」面對吳三娘的泣血相告,鄭成和蘇景夜面上都沒有什麼大的波動,趙銘卻有些覺得可憐了,出言安慰了一句。

  蘇景夜以前只覺得趙銘是有些蠢笨,還是頭一回發現他這般天真,也虧得他無數次在自己面前言說自己闖蕩江湖時是多麼的見多識廣,現在依舊會被吃的死死的。

  和鄭成一樣在心裡笑過了之後,蘇景夜清了清嗓子,抬頭看著吳三娘。「那麼如你所說,你答應鄭大人的那件事情已經做到了,那個姑娘你也已經說服了是嗎?」

  「這,應該是吧?」吳三娘拉長了聲音,眼神飄忽,手腳也有些不大,自然看著一副心虛的樣子。

  「什麼叫應該?」蘇景夜立時有些憤怒的反問,吳三娘措手不及,想湊到蘇景夜身邊為他按摩消氣,但在觸及到他那般兇狠的眼神後,又退了回來。

  「當時樓里人多是雜,奴家不得空,便央了樓里與那戲班子聊得來的小丫頭過去勸說,究竟如何,奴家也未曾親眼見過。」

  吳三娘把兩隻手擺在身前,將姿態儘可能地放低,也顯得真誠一些。

  「不過後來進入那個房間的時候,那房裡的燈也一直點燃著,若是那姑娘不肯答應的話,那位大人也沒必要在那裡呆上這麼久的時間,離開了之後,令人在京城裡打聽,反而來的更快些。」

  「那就對了。」蘇景夜收回了視線,說了這長時間的話,發覺嘴裡一陣口乾,便轉頭也加了一顆葡萄丟在嘴裡。趙銘和鄭成此時也算是聽出了個大概,趙銘一面在冊子上忙著記錄,一面偷空問他一句。

  「王爺這話是說,懷疑那個姑娘就是殺害楊郎中的兇手?」

  「未必是敲定了,但是絕對和那姑娘及她的戲班子脫不了干係。」蘇景夜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又喝了口茶。

  這茶水和微酸的果汁混為一體,像是在嘴裡形成了一層厚厚的覆蓋物叫蘇景夜含得一陣難受。蘇景夜微微皺起眉頭,一咬牙,硬是把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才不至於在外人面前丟臉。

  「那姑娘會耍花槍,身上必然是有些功夫底子的。雖說力氣可能不大,但楊郎中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罷了,那姑娘若是想要對付他,也不是那麼麻煩的事。」

  「這麼說來,那就只要打聽到那姑娘和戲班子如今所在的地方,便可以找到兇手是誰了。」

  趙銘寫完了之後,心裡一陣欣喜,就把手中的那隻毛筆往外隨便的一丟,而鄭成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平安無事,心情也格外輕鬆。

  二人自我高興了一陣變,同時看向了邊上站著的吳三娘。還沒開口,吳三娘變知道他們二人大概要問的問題,連忙擺手否認。

  「那戲班子的所在,奴家是確實不知道。奴家也是從別人那裡打聽的,這個戲班子好像有些本事才花了些功夫把人請來的,至於他們在住在何處,實在沒有線索。」

  「那你是從何處請來的,這種該有個定數吧。」蘇景夜也不著急,可能是猜到這個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結束,比起興奮著的趙銘和鄭成,他更顯得冷靜自持了不少。

  「嗯。」吳三娘一點頭,毫不猶豫地把那個地方說了出來。「就在玄武大街,靠左邊的小吃街上,有一座專門唱戲的梨園。」

  「京城裡的大小戲班子都會在此地買時間坐班,奴家當時聽說了他們戲班子的大名,還是趕著他們唱戲的那一天過去請的。當日他們唱的戲似乎比較輕鬆,還有好些人沒能上台,他們便答應了過來替奴家唱一晚上的場子。」

  梨園裡面都是些唱戲的角兒和聽戲的土大款。這兩種人在社會裡的等級都排在最末,使得梨園不足以轟動京城,卻也能算得上是那些達官貴人們的消遣地方。

  「那三娘就只需告訴我們那個戲班子的名頭,本王和趙大人親自去尋就是了。」蘇景夜平日裡對於唱戲沒有多少興趣,梨園的名聲也只是聽說而已。

  不過他跟江琉玉在一起後,倒是被帶的有些喜歡聽說書。梨園的旁邊有不少茶樓,他偶爾得空的時候,也曾跟江琉玉和三兩個好友,例如石正直等人去那裡坐過。

  「名字倒也好記,叫什麼虎跑戲班,據說是最近才來到京城的,王爺只要去那裡問一聲,梨園裡的管事肯定有人有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