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說服向繁花上車的江琉玉心中一臉得意,而是包靜書一直到被拽上車坐好之後才突然反應過來,為何自己什麼也沒參與,就也莫名進了她的圈套。
原本還想著最多明日就能打道回府,看來都是奢望。包靜書無奈的嘆了口氣,但懷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理,她還是決定順其自然。
「既然已經決定好了在這裡到處逛逛,那王妃可知道哪些地方有名?要知道我們總共只有三天的時間,三天一到,要是不走被商家發現了,豈不是成了個天大的笑話。」
「更何況此地雖然不如京城龐大,卻也不是個彈丸之地,不可能憑著走馬觀花逛完整個縣城。王妃就擇定幾個最有代表性的地方去走走,也算是全了嚮往的一份心。」
包靜書乖巧的把手放在膝蓋上,寒雨和玉壺已經跟著小雲和落星到後面的馬車上坐好。
落星平時看著一個一聲不吭的悶葫蘆,卻是個唯向繁花之命是從的主,但凡向繁花下定的決心,她必然首當其衝,第一個實現。
身邊失去了兩個人的幫忙,包靜書盤算了一下自己和江琉玉及向繁花的武力情況,覺得一人難敵四拳,且向繁花只憑一個人的力量就能讓她乖乖坐住。
要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包靜書想著不必要為不重要的事情跟她們兩個糾纏上,便放棄了最後的抵抗。
江琉玉從方才上車時就一直注意著包靜書的表情變化,看她終於接受現實之後,臉上一派自得的顏色,後來一聽包靜書如此提問,心中不慌不忙,直接將向繁花推出來。
「石夫人之前出去調查的時候,不是得了一份陽城的地圖嗎,照我覺得,這是我們最不需要擔心的問題。」
說完,江琉玉一臉笑眯眯地看著向繁花,向繁花瞪著眼睛上下左右亂瞟了一陣,才幹笑著把那個小冊子掏出來。
「這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讓王妃失望了,這裡的地圖只標註了街道和房屋,並沒有說什麼地方最繁華。」
向繁花裝模作樣的翻了好一陣,只是上面那麼多的圖案看的她眼花,實在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不會吧,這些東西應該是最需要注意的地方吧。」
「王妃你這是看慣了王爺之前為你準備好的地圖,才會說出這種話吧。」如果不出所料,包靜書說的這番話,便是事實的真相。
「怎麼可能?」江琉玉還有些不敢相信,趁著向繁花犯迷糊的空當,把小冊子搶了過來。包靜書此時也難掩好奇,伸長了脖子湊過來看。
而事實是,果然如向繁花所說,上面除了稀里糊塗的線條,幾乎空無一物,把江琉玉也看暈了一半。
包靜書倒是見過這種畫圖的方式,勉強能認得清楚路線,但正因為十分明白,反而比另外的兩個人更加無可奈何。
「我收回這些天一直以為你很厲害的想法,沒想到你還是跟我們一樣是個平凡的普通人。」
江琉玉試圖隱藏自己看不懂圖的窘迫,十分自然的把小冊子重新丟回到向繁花的懷裡。向繁花眯著眼睛,用一幅極為審視的目光,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江琉玉裝作沒看見,轉著眼睛往右上角瞟。
「其實何必要這麼麻煩,你我幾人也不是不良與言說,這大街上有的是人和部下詢問一二,卻要各自在馬車裡大眼瞪小眼,互相為難,這又何必呢?」
江琉玉和向繁花兩個人要是單獨拉出去,在任何地方都可能成為獨霸一方的能人巾幗,只是她二人湊在一起,怎麼就變得這麼幼稚了呢。
「對哦。」看見她們兩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包靜書除了無奈扶額,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因此,在陽城當地人的指示下,江琉玉一行人可算是趕在夜市關閉前一刻鐘找到了地方。
只是由於時間緊迫,再加上白天東奔西跑,花費了不小的氣力,她們在這夜市上幾乎什麼也沒買到,就只能灰溜溜的看著夜市關閉,被人趕了出來,坐上馬車回到小院。
「本以為今天去的幾個地方,都是在那裡和人家坐著說話,沒想到一天下來,感覺像是打了一天拳一樣,還是累的不行。」
才剛回到小院,向繁花手上拽著從夜市離開前一瞬間,問賣糖葫蘆的人扯下的最後一根糖葫蘆。
正因為是最後一根,那個賣糖葫蘆的人今天心情不好,就想要坐地起價。向繁花因此和人爭吵起來,才錯過了夜市關閉的時間,最後害的眾人被人家十分客氣地「請」了出來。
江琉玉看著她手中吃了一半的糖葫蘆,心裡十分鬱悶,不想說話。包靜書此時的不高興也已經回過了勁來,卻有些像是受打擊過重,幾乎是慈愛的看著向繁花。
向繁花渾身疲憊,一闖進小院就直接飛身撲到了炕上。在柔軟的被子裡磨蹭了兩下,向繁花才翻過身來,結果一轉眼就看到了難得面露誇張笑容的包靜書,禁不住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和人打交道本就是這世間最累的事情,石夫人現在可算是明白了我們這些久居後院的人的不易了吧。」
向繁花被她這副表情看的渾身毛骨悚然,哪裡還敢有不答應的分,連連點頭。
「靜書說的甚有道理,我十分受教。」
見到她反應如此劇烈,包靜書滿意的點點頭,似乎是覺得孺子可教。再轉過頭,餘光所及之處,江琉玉正咧著嘴巴一臉的無可奈何,似乎有些同情向繁花被嚇得不輕。
「怎麼,王妃還在這裡做什麼?不趕緊回去休息嗎?」
包靜書輕柔的聲音響起,讓江琉玉立刻回過神來。江琉玉留意撇了眼炕上受到驚訝的向繁花,搖著手笑了笑。
「暫時還不忙,你們先收拾著休息吧,我一會會自己處理的。」
「王妃是忙著把今天的事情和王爺報備了吧。」包靜書記得之前聽江琉玉說過,她曾陪著蘇景夜上過戰場,而當兵的人在軍營里都有這麼個習慣,包靜書才大膽猜測一番。
江琉玉才剛點點頭,向繁花就不滿地吵吵起來。
「這不公平,怎麼王妃說我就這麼振振有詞,換作自己就這麼放鬆了呢?就憑著王爺對王妃的這份寵愛,王妃應該不必像這么小心謹慎了吧。」
「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呢,我是有正事要說。」江琉玉一時氣憤,將兩隻手恨恨地往下一垂,只是這樣的動作看著有種莫名的滑稽。
「石夫人且不要再鬧了,我們明日再出去陪你好好的逛逛,現在你還是先休息吧。」為著擔心向繁花會不依不饒下去,包靜書也幫著江琉玉一道說話。
「好的。」可以說向繁花到目前為止最害怕的,應該就是包靜書的笑容了。只要她一開口,向繁花就沒有不答應的,立刻乖乖的轉過身去。
江琉玉衝著包靜書感激的笑笑,隨後就讓小雲趕著去準備筆墨紙硯。
由於今天已經在外面溜達了一整天的時間,江琉玉現在也覺得十分疲憊,但關於商家的婚事,關係著孔侑能否毫無保留地站在蘇景夜這一陣營。
經過了一番不太強烈的思想鬥爭,江琉玉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過來,便提起筆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幾張紙。
這六個時辰的來回奔波,讓江琉玉順利得弄清楚事實的前因後果的同時,也了解了不管是商家還是馬家,總之沒一個好東西。
但是就算江琉玉已經明白了原因,卻也覺得商山客的婚事並不只有現在這麼極端的做法。江琉玉在文中儘量客觀地描繪了兩家人的嘴臉,也同時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蘇景夜接到這封信的當日,就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看過評價了半天,才帶著和江琉玉一樣的問題,找到了孔侑的門上。
這幾天孔侑的手上雖然還在忙著虎符和禮部的交接,只是蘇羽天擔心遲則生變,特意派了人過去幫忙搬家,曾經的包府現在已經更名為孔侑的府邸。
蘇景夜坐著馬車,來到寫著迥然有力的「孔府」二字牌匾的大門前。下車後看到門口熟悉的兩隻石獅子,蘇景夜不禁在心中感慨時態變換萬千。
才站在門口發呆的片刻,門後就鑽出了一個小廝。就算搬了新家,孔府依舊缺人,蘇羽天好心想安排幾個人過來幫忙打理,都被孔侑婉言拒絕了。
因此這時候鑽出來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和以往一樣的無毫。無毫看到是蘇景夜過來,十分歡喜的招呼著狗子跨過大門。
狗子歡快的圍在蘇景夜的身旁,小小捲曲的尾巴不停地搖晃,看起來格外高興。
「我家大人早就說知道王爺可能會過來,特意叫我在門後面等著,沒想到還真的等到您了。王爺你看,就連我家的狗子也十分佩服大人的料事如神。」
無毫雖是個年紀不小的矮個子,但說的話還像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