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奸計無用

  「告訴你們,這位可是朝廷的禮部尚書,官聲顯赫,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你們若是討好了他,能進到他的院子裡,不說能有多好的身份,至少也是一輩子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何至於再留在此處受苦。」

  李文松料定孔侑是喝醉了,因此說話也變得格外不客氣。幾個姑娘心中得到了鼓舞,想著平日裡反正都已經糜爛成那副模樣了,也不在乎今日在浪蕩一回,更何況對方還是個長相俊秀的官老爺。

  如此一來,原本冷淡下來的氣氛瞬間又熱鬧起來,方才被李文松一把推進孔侑懷裡的姑娘還沒站穩,正想順勢依靠在他的身上,誰知道孔侑就這麼毫無形象地倒了下去。

  周圍圍觀的姑娘們都嬉笑一片,畢竟論誰這麼一瞧,都會覺得是因為那個女子的身子太重,孔侑支撐不住才會摔倒。

  這些姑娘倒也不是故意嘲笑,畢竟她們之間的身份不過是彼此彼此而已。

  跟著一同倒地的女子並沒有如願地靠在孔侑的懷中,孔侑差點一頭撞到地上,不自覺的情況下把那女子推了開,然後自己撐著旁邊放了吊蘭盆的木頭架子站了起來。

  「到底什麼東西?身上一股味道,可熏死我了。」

  話音落地,那群姑娘們又是一陣的調笑。李文松煩了,也沒有那麼多的功夫繼續看孔侑或真或假假的裝瘋賣傻,正要推開了門走出去,把孔侑完全交給這十個女子處理。

  跨出門的瞬間,李文松還沒來得及把門帶上,就看著無毫牽了一條毛茸茸的小奶狗,噔噔噔的幾步跑上來。

  由於跑的太快,無毫站不住腳,李文松也沒功夫回過神來瞧,無毫就一頭撞在了他的肚子上,兩個人這麼毫無形象地摔在屋子裡。

  巨大的響聲把旁邊頭頂著柱子暗自鬱悶的孔侑的酒醉嚇醒了大半,朋友推開了旁邊那群圍繞著的鶯鶯燕燕,走到摔倒二人的跟前,很是迷茫地問道。

  「李大人,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摔在了地上?這又不是什麼節氣?你用不著行此大禮。」

  李文松由於年紀大了,體質也不算很好,被無毫猛地撞到地上,正是腰上手上各處疼痛,咋一聽到孔侑似笑非笑的關心,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唯一得以倖免的狗子在旁邊圍繞著兩個人殷殷狂吠,吳豪揉著有些迷糊的腦袋,撐在李文松的肩膀上站了起來。

  「大人你在這裡呢?我就說狗子不會帶錯路的,我是特意過來接大人回府的,大人應該吃完了吧。」

  也聽這個熟悉的聲音,李文松瞬間就響起了當晚在孔家,那個連門都未曾讓自己進去的小廝,正是滿腔憤怒地站起來,卻又不知該如何找他算帳。

  畢竟是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無毫似乎腦筋有問題,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還要跟一個腦上有疾病之人計較的話,就會藉機彈劾自己仗勢欺人。

  「原來是這樣啊,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剛想和李大人告辭呢。」孔侑揚起一臉燦爛的笑容,對著渾身陰沉的李文松親昵地拍了拍肩膀。

  「我府上來人了,就也不勞李大人再為我多費心,這便失陪了。」

  面前一個醉的暈頭轉向,一個清醒了也同不清醒一樣,李文松就他一張嘴,如何能說得過來,但要是這麼輕易的把孔侑放了回去,實在是心有不甘。

  「孔大人也不必這麼急著離開呀,這些女子孔大人可有瞧著鍾意的嗎?」再怎麼說,趁著孔侑頭腦不清醒的時候插入一個自己的眼線,倒也可以算是沒有白費功夫了。

  「我家大人早就有心儀的夫人了,這些姑娘打扮的一個個妖里妖氣的,怎麼能配得上我家大人。」孔侑一臉醉酒的笑容,整個人大半身子都靠在無毫的身上。

  也不知他聽沒聽到李文松說的話,總之,在李文松的這句話才落下最後一個字的同時,無毫便替孔侑立刻回絕。

  「老爺回府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和大人繼續用飯了,大人請自便吧。」說罷,也不等李文松做任何反應,無毫立刻扛著孔侑下樓,腳旁的狗子歡蹦亂跳的在樓梯上蹦噠著帶路。

  李文松這麼簡單的讓人從手上跑掉,心中自然是不樂意,但他也沒有急著叫人去追,而是想起了無毫剛才的話。

  有心儀之人,那若是心有牽掛,倒是比穿插眼線更為有效。

  無毫一下樓便租了一輛馬車,先把人家的木板車還了回去,再繞著路回了孔府。

  才剛下了馬車,孔侑醉醺醺的差點整個人栽在地上,還是門後面的好幾個小廝共同把他抬起,才能讓孔侑一路安然無恙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府上的人不多,那群小廝把孔侑放到床上後就趕著去看守門戶,房間裡就只剩無毫一個人。

  聽到耳邊沒什麼動靜了之後,孔侑忽然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毫無醉意。孔侑撐著身子坐到床邊,無毫端了盆剛兌好的溫水給他洗手洗臉,對他的這番情況瞧著像是見慣不怪。

  「大人,我要不要叫下人給你煮一碗豆芽湯來,據說是可以解酒的。」孔侑洗過了手,無毫習慣性的要給他把帕子遞過去,差點將手上的銅盆落地,還好及時反應過來接住了。

  「你家大人是什麼體質你還能不清楚嗎,就只是幾杯小酒罷了,如何能醉得到我。」朋友淡淡地笑了笑,把擦手的白色帕子搭在銅盆的邊上。

  無毫低著頭沒有出去,只把盆放在房間旁邊的木頭架子上,然後回過來俯身坐在孔侑旁邊的腳踏上。

  「他今天的這番舉動是鐵了心的要試探我的虛實,若是不裝的像一些還真不能瞞過他。不過要是沒有你出來橫插一腳,我今天還真不能這麼順利的回來。」

  孔侑神情冷淡地笑了兩下,忽然表情又沉了下來,「只不過,你今日說的話有些太多了?」

  這是尋常的慣例,無毫要是做了什麼事,都會有孔侑訓導一番,雖然不一定能理解原因,但無毫都會乖乖的記住,下次再也不犯。

  這次也是一樣,無毫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句話,只是十分無辜地歪著腦袋仰頭看他,靜靜的等著下文。孔侑突然閉上了嘴巴,腦子裡不知在想些什麼,又嘆了口氣。

  「算了,也怪不得你,若是有他在後面的推波助瀾,說不定能順便解決了我多年的心結。」

  無毫一愣,這還是自家大人頭一次訓導到一半忽然不說了。孔侑閉上了眼睛,無毫瞧見他臉上一派疲憊的神色,便推了門出去,讓他好好休息。

  今日的事情,孔侑原本想瞞著的,最多因為無毫的意外舉動讓蘇景夜知道了自己和李文松接觸。但他沒想到的是,蘇景夜居然背後派人跟著無毫,竟然把宴會上發生的一切都摸得差不多了。

  了解到李文松打算用美人計拉攏孔侑的時候,蘇景夜心中覺得好笑不已,忙趕著去告訴了石正直。

  也就在此事過去還不到十二個時辰,孔侑就莫名收到了他們兩個人一同送來的帖子,說是三家人聚在一起喝個下午茶。

  地方就選在了石大人的府上,當時孔侑還不知道他們找自己過來是什麼緣由。只在才踏進門看見,二位的夫人正聚在一起說話,突然發現自己走進來後,二人臉上都掛著莫名其妙的笑容,這時孔侑才發覺有內幕。

  「像繩子變成這種情況的話,你應該從下面往上面挑,不能強硬著來。」江琉玉和石正直的夫人向繁花一起,正坐在前廳後面的小花壇上玩翻花繩。

  比起這些文鄒鄒的小女孩兒玩意兒,向繁花更喜歡舞刀弄槍,江琉玉一直連著教了半個時辰,才勉強讓她記住了幾個要領。

  石家的下任都不知去哪忙了,管家只讓孔侑在前廳等著。孔侑的無聊,正要出來透透氣,就看見她們在這玩的起勁。

  二位夫人的熱鬧,更襯在孔侑一個人的孤獨。孔侑臉上有些略不自在,畢竟自己一個大男人也不好聽她們女人家的私房話,便打算悄悄的回前廳里。

  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向繁花一個不耐煩,便索性不玩了,江琉玉笑著勸她耐心些,視線的餘光,頓時就看到了處在走廊下的孔侑。

  「孔大人,你來的好早啊!」江琉玉看見孔侑的同時就笑得一臉莫名,向繁花轉過臉來,也是一般無二的表情。

  「見過王妃,見過石夫人。」孔侑隱約覺得今天自己似乎不該過來,但現在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向繁花抿著嘴巴走到走廊的台階下,上上下下的把孔侑打量了個遍,這回倒是江琉玉擔心失禮,連忙拉著向繁花。

  「說起來,像孔大人這麼一表人才的人,也難怪會被人惦記。」

  向繁花從鼻子裡笑了兩聲,直把孔侑笑的背上一層雞皮疙瘩,「石夫人實在是過譽了,孔侑愧不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