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官人走的匆忙,身邊大大小小的雜事無數,又怎麼會在這些小事上多費心神。」
聽到有人誇獎自己丈夫,包靜書心中自然是欣喜,但也不想江琉玉就此誤會秦奉的為人處事風格,連忙解釋。
「再加上,我們一家人向來不喜歡吃這麼甜膩的食物,秦奉自然也知道我的口味,又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失誤。」
這說的也是,可如果不是秦奉的安排,又會是誰?江琉玉一時間想不出緣由,吃糕餅的手也頓時停住了。
「那這麼說起來,是包小姐早就料到我今天會過來,才特地給我準備的嗎?」
由于思緒越來越變得天馬行空,江琉玉擔心自己再想會往更奇特的地方延伸,便特地打了個岔子,倒逗得旁邊的包靜書和燕絲幾人忍俊不禁。
「雖然是很不想叫王妃失望,可我也並沒有這預知未來的能力。」包靜書抬起袖子等著她如花般的笑顏,等緩過勁來後,才眯著眼睛告知真相。
「其實是幾日前,李尚書找到了我這院子裡來,知道秦奉要回去之後,擔心我沒人照料,連續幾天都叫人從那點心店裡買了給我送來,這糕餅就是他叫人今天早上才送來的。」
「李文松送來的東西?!」江琉玉才剛吃進了一塊糕餅,剛想動第二塊的時候,就被她這話說的嚇得停住了手。這般驚奇的話語中,也聽不出她更多的是驚訝還是害怕。
只要一想到自己剛吃的東西是那個態度不陰不陽的人送來的,江琉玉就感覺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江琉玉把手放在桌子下面,忍不住搓了搓袖子裡的手臂,十分語重心長的告誡包靜書。
「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也不可無啊,包小姐你不能因為他小時候對你的那份好,就對他說的話放鬆了警惕,他送來的東西如何能吃的?」
「我不喜歡吃甜食,所以我一樣沒動,都擺在這呢。」包靜書被她這麼大的反應給逗樂了,十分無辜的指了指桌上的這盤糕點。
這些點心她確實沒動,可動它的卻是江琉玉。江琉玉呆呆的看著這盤子東西,感覺頭腦中一陣無語。
反應過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在場的幾個人都是一陣沉默,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包靜書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頭看向寒雨和玉壺。
準備待客點心的時候,燕絲不在小廚房裡,只有她們兩個在看著茶爐上的水。
寒雨和玉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之前在無意時間不小心把這盤點心和其他的果子搞混了,就放在蒸籠上,隨便熱了一下,端出來。而至於是誰動的手,她們還真是理不出頭緒。
見她們想不出個什麼結果,江琉玉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感覺,整個人的氣場都老了十幾歲。
「也罷,反正李文松還沒有這麼大的膽量,會這麼明目張胆的動死手,我還是回去以後叫大夫瞧瞧吧。」
「真是對不住王妃,這是我院子裡的人的疏漏。」包靜書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看得出她很是抱歉。
「算了,背後動手的人都是奸詐無比,我們防不勝防,這也怪不得你。」江琉玉很是無奈的乾笑了兩聲,隨和也拿起那碟子上的東西。
「不過說實在的,這點心味道確實不錯,浪費了也可惜。」
包靜書很是驚訝的看著她方才還嫌棄車點心,可能藏毒,現在就又放心大膽的吃下去,這些還不是一般的寬。
「若是人人都有王妃這般的心鏡該有多好,那這世間的一切都能簡單許多,到底是說能吃是福。」
「包小姐這麼說,是嫌棄我嘴饞了?」江琉玉抿著笑跟她開了句玩笑,「包小姐不重口腹之慾,我是知道的,但這幾天看小姐的身子這麼單薄,是吃飯上面不習慣嗎?」
「我也不知道,按理說在這裡自小長大的,不該吃不慣才是。」包靜書搖了搖頭,燕絲也在旁邊附和。
「這些天我特意做了小姐年幼時最愛吃的幾道菜,但小姐都只是看看就過去了,根本沒有動筷。」
包靜書擔心燕絲以為自己嫌棄她的廚藝,連忙勸慰。「也不是說你做的不好,只是確實沒有胃口。」
「不過,今日看王妃進的這麼香,倒是讓我有了些食慾,或許在這呆著,慢慢習慣就好了。」
江琉玉眨了眨眼睛,喝了口茶,不明白她們怎麼又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便放下茶杯擺正了身子。「如此說來,如果不是不習慣口味,那就是水土不服了。」
「這幾日包小姐可以多吃點山楂之類開胃的東西,那還是沒有效果,就該找個大夫過來瞧瞧了。」
「哪裡就有這麼嚴重了,王妃不必和她們一樣這麼大驚小怪的。」包靜書淡淡的笑了笑,只是她的笑容背後,更顯現出了她臉上的一絲摳嘍。
既然她說不需要,江琉玉也不好強迫她什麼,跟她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後便走了。包靜書看著她遠去的身影,自己坐在桌子前面,若有所思。
寒雨和玉壺看天色晚了,便各自去後面的廚房裡叫人準備晚飯,燕絲則跟在包靜書的身邊。
「小姐這幾日的毛病是思慮過重,相信就算夫人和老爺在這裡的時候也必然不會捨得小姐受這樣的苦楚。」
「我在父母親的庇佑下,已經快活了前半輩子,如今他們有難,我偏偏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實在是不孝之極。」包靜書愛情眼睛望著前面的那棵古樹,仿佛想透過樹幹,看到什麼。
「這些天也就得了個小毛病,權當是自己懲罰自己吧。」
說著,包靜書隨後拿起盤子裡最後一塊點心,咬了一口,結果還沒嘗到什麼味道,胃裡就翻天覆地的翻騰起來。
包靜書捂著嘴巴乾嘔了幾下,覺得受不住,連忙站起來跑到樹幹後面,撐著大樹才穩住了身形。搜腸刮肚的,幾乎把一天吃的所有東西也全部吐了出來。
「怎麼會這麼嚴重了,小姐你還說是小毛病。」燕絲看著包靜書因為嘔吐,把一張小臉都漲得通紅,驚訝之餘又不禁心疼起自家小姐。
「我看一會兒還是找個大夫來瞧,這其他的大夫小姐要是覺得靠不住的話,明日我去求王妃,不拘是御醫或是什麼有名的大夫,王妃一定有這個本事替我們找來。」
包靜書胸口難受,撐著樹一直說不出話,只是衝著燕絲連連擺手。包家的習慣向來是不會因為一些自己覺得無傷大雅的事情去麻煩別人,不想平白的給人人情,也不會平白的欠人人情。
燕絲瞧著她不肯讓自己出去找人,心中很是不忿,只能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著,好讓她能覺得好些。
此時天色漸漸的昏暗下來,李文松瞧這時候不早了,惦記著在城裡初來乍到的包靜書,便抽空過來瞧瞧,也不管身後的李娘子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結果這一下剛進小院門的時候,就瞧著包靜書在牆邊這裡不斷的嘔吐。李文松嚇了一跳,急急忙忙的上去問候,其熱情的模樣,比自己家的孩子更加上心。
「靜兒,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怎麼會難受成這樣,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應該早點說的,我這就叫我手下的大夫過來替你醫治。」
和包靜書相比起來,李文松的樣貌已經接近老態龍鍾,卻還皺著眉,一幅甚是關心的模樣扶著包靜書到石凳上坐著。
燕絲因為當時抄檢包家的時候,李文松是帶頭者,因此極不待見他。而包靜書也因為許久沒見李文鬆了,難免有些生分。
「不必這麼勞煩李叔叔了,只是吃壞了東西罷了,消停一整晚就好了。」
「吃壞了東西?」李文松說著,扭頭看見了桌子上放著半塊的點心,便猜測到了這上頭。
「或許是這點心涼了,下人沒熱,你吃了胃裡才難受,你要是不喜歡吃這東西,我下次就叫別人送其他的過來。」
李文松倒是更希望她只是生了場小病,畢竟看著嘔吐的程度,要是懷孕了,那還真是叫人覺得有些失望。
「我有一位義子,你很小的時候也曾見過他的模樣,如今各自都長大了。得空我帶他過來,你們兩個見見面,敘敘舊,他這些年也學到了一手好醫術,順便也給你調理身子。」
「我們家小姐沒有什麼大礙,李尚書貴人事多,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包靜書第一學期眼膜沒有說話,但從她的氣場也能看的出她很是抗拒,燕絲便替她回答。
「至於李家的公子那也是千金貴體,我家小姐如今也不是金枝玉葉了,更是受不得,愛情里,尚書收回成命,也省的折我家小姐的壽。」
「既然是梓潼的女兒,怎麼會有受不起的時候。」李文松皺著眉頭搖頭,有時候,握拳放在膝蓋上,瞧著很是心中不甚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