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包大人在府中,自己想辦法找人證明自己的清白,也好留些空當,讓趙大人仔細盤問一林公子事情的經過,也省得冤枉了好人。」
這聽起來倒像是最好的處置方式,畢竟就算裘恕人手上沒有證據,但口口聲聲說包大人是冤枉的,自己手上也沒有證明他清白的證據。兩方相抵之下,這麼安排反倒是最妥帖的。
只是,江琉玉有些疑惑,抬眼看了看一臉驕傲的裘太尉,心中懷疑,他難道會這麼好心?
「包大人,你覺得意下如何呀?」裘恕人說完之後看見趙銘沒有反應,便像是往傷口上撒鹽一樣,特意向被處置的包長川詢問。
「下官沒有異議。」包長川心裡冷哼一聲,像他這種人也就只會在別人落難的時候彰顯自己的能幹,但他唯一覺得有些吃驚的,還是江琉玉。
不愧是跟著蘇景夜上過沙場的人,進退有度,女子一般都感情用事,江琉玉在此時倒還能保持理智。
但是一般都是關心則亂,倘若日後蘇景夜出了問題,也不知她是否還能不能這麼穩定的下心。
不過,就衝著王妃這次的拔刀相助,倘若自己能夠平安度過此劫,日後景王出了什麼大事,自己也定然會相助一把力。
江琉玉一心還在防備著心懷不軌的裘恕人,還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給自己和蘇景夜找了一個最大的助力。
此事就算這麼過去了,等禁軍全部退出包府之後,江琉玉站在院子裡,遙望著秦梓潼的房間,心裡猶豫著這件不好的事情,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包夫人的好。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江琉玉理了理占了灰塵的衣擺,趕在趙銘上馬車離開之前,追到了他的面前。
趙銘瞧著江琉玉氣喘吁吁的趕過來,想必是有什麼急事要說,便不用她開口就主動從台階上下來。
等到她緩過氣,江琉玉留心一定等著裘恕人走了之後才肯開口。而裘恕人騎在高頭大馬上,也瞧見了江琉玉興沖沖的過來,有些好奇她要說什麼,居然就在那靜靜等著不動。
裘恕人不肯走,江琉玉也不肯說。二人大眼瞪小眼相持之際,還是趙銘出來打圓場。
「這個,裘太尉啊,你難道還有什麼事情要與本官商量嗎?」
「本官倒是無事,只是看著王妃似乎有些什麼意見?」二人互相對立的情況,本就有些尷尬,如今被趙銘點破,裘恕人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拽著拽著馬的韁繩不小心收緊了些,把那匹寶馬嘞得左右搖擺幾步,還差點把裘恕人都摔下馬來。
「裘太尉倒是耐心挺好,只是太為這匹馬似乎不大樂意。」一個常年習武的人居然連胯下的寶馬都管制不住,裘恕人更是覺得有些臉上掛不住。
而趙銘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直接把裘恕人氣得臉上脖子一陣通紅。
「王爺這許多天都未回來,王妃找本官估計也就為了打聽王爺的動向。只是本官沒有想到太尉大人何時與王爺的感情如此深厚,竟然也這麼關心起來。」
上次他想要搶百姓的糧食,被蘇景夜打斷了之後,這件醜事便已經在京城衙差之間傳遍了。雖說明面上打著搜查的名義,但要是細問起來,裘恕人也一定會受到陛下的斥責。
趙銘最樂得看裘恕人吃癟,尤其喜歡用裘恕人討厭的人來噁心他。果然裘恕人上身微不可查的一抖,趙銘眼尖的發現他的手背上已經慢慢的冒起了雞皮疙瘩。
「本官還有事要忙,二位就請便吧。」裘恕人冷哼一聲,將馬頭一轉,揚長而去,只是離開的背影頗有些逃走的意思。
「幸好他不是當的趙大人的職務,要不然這京城百姓有多少會收到他的塗害。」
江琉玉若無其事地誇讚一句,讓趙銘有些不好意思。趙銘呵呵的笑了幾聲,還假裝謙虛地擺了擺手,「王妃實在是過獎了,本官愧不敢當。」
「哪有像趙大人這樣盡心竭力的人,在這世道上,可實在是少見的很。」江琉玉瞧著他這番沾沾自喜的模樣,覺得很是有門,便特意再多說幾句馬屁。
「相信趙大人也和我一樣,相信包大人絕對是冤枉的,那林公子也一定是被人下了圈套。」
「王妃怎麼知道林公子的事?」趙銘在江琉玉這麼口不對心的誇獎之下,倒還沒有迷失了清醒,突然一下就抓住了重點,叫江琉玉有些猝不及防。
「這,當時趙大人和太尉審問桂樹的時候,我向其他人打聽的。」江琉玉愣了一下,隨口胡謅這麼一句,又差點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明明可以直說是外頭看熱鬧的人說的。
「我覺得林公子的事情實在可疑,倘若趙大人能夠查出林公子是被人誣陷的,那就可以在陛下面前狠狠的打裘恕人的臉,趙大人覺得意下如何呀?」
就憑藉著陛下當時一時興起的旨意,裘恕人拿著雞毛當令箭,在自己頭上已經耀武揚威了許久,趙銘早就看他不爽了。
要是能找到和裘恕人完全相悖的證據,不僅在陛下面前是大功一件,還能狠狠地解氣。趙銘想想都覺得開心,便一口應下了。
乘車回去的路上,趙銘沒有叫馬夫直接回府,反而調轉車頭去了大牢。
大牢裡面,林千語和其他的人關係都打的不錯。幾個人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脾氣習慣,卻居然能夠莫名其妙的說到一處去,也實在是神奇。
突然聽到外面鐵門一陣響動,談的正熱鬧的幾個人立馬安靜下來,林千語又重新縮回了角落,以免自己過的不錯的樣子看起來太過招搖。
趙銘把手背在身後,邁著外八的步子端著架子走到林千語的牢房門外。趙銘眯著眼睛將兩邊打量了一下,隨後就叫人把林千語帶了出去。
和林千語相處了這麼久之後,武生也算清楚了他和普通的迂腐書生不同。如今看到趙銘把他帶出去,只可能生死未卜,武生不禁有些擔心。
「大人,」一聲懶洋洋的聲音從隔壁的牢房響起,讓剛要離開的趙銘頓住了腳,轉過頭來。
「做什麼只把這小子一個人帶出去,莫不是大人打算放了他?如果這樣,不如加我們兄弟幾個一起放的如何?」
「你這麼說,難不成是你以前就認識他嗎?」趙銘回問一句,武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和林千語交換了個眼神之後,武生又縮著脊背搖了搖頭。
「不認識啊,不只是我,我們這裡所有被帶進來的人都沒見過他。他本來也就和五石散沒什麼關係。」
「果然如此。」趙銘不知為什麼,居然莫名其妙的笑出聲來,笑得林千語弄得一頭霧水。
「既然這樣,他和你們可不一樣,就是出去也是遲早的事,你們幾個可是確確實實犯了事,就老實在這呆著吧。」
有牢里這麼多人作為人證,再問林千語要了口供,裘恕人就像想拿著他那半吊子的證據去邀功,也蹦達不起來了。
想罷,趙銘便叫人把林千語帶到了審訊房裡,仔細盤問。
宮外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宮裡自從上次李文松突然造訪之後,便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李文松突然拜見皇帝的那一天,蘇景夜發現了顧廷的不對勁,便安排了自己的暗衛去調查跟蹤。只是過了幾天的功夫,顧廷沒有任何的異樣,看起來十分正常。
而雲昭儀被打入冷宮之後,宮裡就漸漸的每天都會死幾個人。
此人的源頭又是從御膳房開始的,嚇得宮裡許多宮女太監都不敢再吃御膳房出來的菜。蘇羽天勃然大怒,根本沒料到有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小權子擔心給御膳房下毒的人會傷害到蘇羽天,便把皇帝的膳食統統交給了乾清宮的小廚房來做。
只過了幾天的功夫,宮裡居然死掉了將近百來個人。除去一些負責雜事的小宮女小太監,還丟失了好幾個一宮的管事宮女和太監。
太上皇蘇睿文住的元明殿倒還算遠,只是再遠也不能倖免,殿裡也像趕上了這場風潮一般,還是死掉了兩個太監。
「這些人簡直膽大包天,敢在朕的皇宮裡面動手腳,等朕抓到他們,一定將他們全部碎屍萬段。」蘇羽天原本以為只是外面發生了殺人的案子,沒想到也波及到了蘇睿文這裡。
「父皇恕罪,放任兇手作惡是兒子的疏漏,兒子一定將事情調查的水落石出,還宮裡一個清淨。」
看著一向冷靜的蘇睿文如今都是一臉陰沉,蘇羽天正好在他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孝心,先痛快地斥罵了下殺人的幕後黑手,隨後就把任務交到了蘇景夜的手上。
「景夜,朕限你三天之內給朕一個交代,定然不能讓這種邪祟之風興風作浪。」
其實不用蘇羽天的刻意安排,蘇景夜也一定會把這件事包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