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調查線索

  「不過這也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倘若再有下次,朕絕不輕繞。」蘇羽天拿起他批閱奏摺的朱沙筆,還是覺得有意難平,「你們只有十日的功夫,十日後仍然沒有兇手的消息,朕就依律法處置。」

  新頒布的律法中,擅離職守,除了要扣除幾月的憤怒,還會視情況而定,官降幾級。像這次一下死了這麼多人,只怕還有可能會左遷外地。

  「臣等多謝陛下。」金山和趙銘都有些猶豫,蘇景夜便替他們開口。

  一直到出了宮門,他們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金山站住腳,一臉苦相的看著蘇景夜,「王爺,你這答應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怎麼也好像陛下多要些日子呀。」

  聞言,趙銘也把邁出去的腳步收回來,後退到他們身邊聽著。

  「這區區十日,估計只能得到仵作驗屍後的結果,要想把幕後黑手找出來,哪有這麼容易。」金山此言仿佛句句說進趙銘的心坎,趙銘不由得連連點頭。

  「金大人此言,是說本王唐突了。」蘇景夜面色有些不愉,換誰自己的好意不被人領情都會不高興的。

  「下官不是這個意思。」蘇景夜是現在唯一能幫助自己的人,若是把他也得罪跑了,那自己可真是孤立無援了。就算心裡真是這麼想的,金山也不可能說出來。

  「王爺你想,趙大人在這京城裡忙活了快一個半月,還不是什麼線索都沒有。下官們向陛下保證十天內破案,未免有些誇下海口的意味。」

  「金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算下官一個半月也沒有進展,可這也不是下官所想的呀。」趙銘聽著話頭不對,糊裡糊塗的就把方向扯到了自己身上。

  「要說起來,金大人還算是本案的大功臣。京城裡安靜了這一個多月,才麻煩刑部一下,金大人就立馬給下官帶來了這麼重大的線索,下官真是感激不盡。」

  「本官所說,不過是害怕真的十日破奇案,會狠狠地打了趙大人的臉,既然趙大人不領情,那本官也不必再多做考慮了。」

  像是故意和趙銘賭氣一樣,金山方才的擔心瞬間煙消雲散,還用不著蘇景夜給這兩個人打氣,他們自己就能信心滿滿。

  「多謝殿下方才在大殿上為下官美言,只是這之後案子的調查還需要王爺多多費心。倘若王爺願意伸以援手,不管結果如何,下官都定當親自登門拜謝。」

  蘇景夜十分驚奇的看著動作同步的二人,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連忙伸手虛扶了一把,「同為我朝大臣,理當互相幫助。二位大人不必如此多禮。」

  「王爺這般寬宏大度,就算聽到金大人的埋怨也不曾記恨,真是令下官佩服。」趙銘才剛直起身,又作了一揖。金山看不慣他這副狗腿的樣子,冷哼一聲,便從二人中間走過。

  「方才金大人所說不過是事實,何曾埋怨過本王,趙大人莫不是聽錯了。告辭。」蘇景夜沒有因為他的這幾句讚美之語而感到沾沾自喜,反而冷漠以對。

  趙銘看著這二人接連離去的背影,深感無趣,但在確定了後果不會由自己一人承擔,智慧有金山和蘇景夜在那裡操心,他頓時覺得身心放鬆,也不在乎他二人的不屑。

  金山和趙銘入宮的消息,不知怎麼傳到了李文松的耳朵里,趙銘剛坐馬車回到衙門,李文松就找上門來。

  「趙大人,今日入宮,可還順利啊?」李文松一派自得的坐在位置上,旁邊有小吏給他奉上清茶。他端起來慢慢的品嘗一口,瞧著渾不在意趙銘要說的內容。

  「李大人可別提了,今天差點嚇死下官了。」趙銘被蘇羽天的氣勢嚇得是有些驚魂未定,就沒注意到李文松的態度。「要不是有王爺在,陛下還顧著幾分面子,只怕早將我和金大人處置了。」

  「景王爺怎麼會過來?難道你把我給你出主意的事說出來了?」李文松心下一驚,端著茶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憤憤地把茶杯放在桌上,轉頭看上趙銘。

  趙銘還沒來得及緩過神來,就又給李文松嚇了一跳,他連連擺手,「這個自然沒有,李大人好心給下官出主意,下官怎麼會過河拆橋。」

  「沒有就好。」李文松收回目光,又怕自己說話顯得太過突兀,就添了一句解釋,「趙大人最好以後也不要提出來,以免將原本就複雜的事情變得更加糾結。」

  「下官知道。」趙銘點點頭,從沒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李文松,居然也有發脾氣的時候。明明是個文弱書生的樣子,看著表情卻十分的凶神惡煞。

  蘇景夜陪著金山回到刑部,聽他把刑部各處守門的人全部問過一遍,從中發現了一絲端倪。

  「你是說昨晚運送恭桶的車上,看到了一個比其他桶大好幾倍的木桶嗎?」

  既然是偷偷潛入刑部殺人,必然不會從大門進入,蘇景夜想過之後,便直接帶著金山往運菜菜的幾個角門來尋問,果然有了意外收穫。

  看守角門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本想著是與污穢之物打交道,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人在這裡動手腳,沒想到還是疏忽了。

  大爺看見蘇景夜二人身後還站了好幾個配著量天尺的官差,心裡難免有些害怕,手腳都有些哆嗦。

  「回老爺的話,小老兒親眼所見,那板車上面正中央里拜著一個像水缸那麼大的木桶。當時我問的時候,推板車的小伙子只說是順便送來給花澆水的,我就沒怎麼在意。」

  「刑部進出東西都是要檢查的,你就不能看一眼嗎?」金山皺著眉頭問一句,對於大爺確實有些為難了,「老爺,這裡頭都是些髒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再說裡頭就算會藏什麼東西,估計也沒人敢用了吧。」

  「若是有水缸那麼大,估計就能剛好藏下一個人。」蘇景夜捏著下巴,沉思一會兒,「恐怕賊人就是料定不會有人檢查恭桶,才會這麼明目張胆的藏在裡頭混進來。」

  「晚上送回來的恭桶,必定是處理乾淨後的,賊人藏在乾淨的大桶裡頭,有外面一圈味道的掩護,第二天再送出去,必然神不知鬼不覺。」

  金山捏緊了拳,得知是這麼簡單的方法,就在眼皮子底下錯過了,覺得十分可惜。

  「金大人且先冷靜。」蘇景夜按住金山躁動的肩,儘量緩和脾氣的向大爺打聽,「大爺,你可記得昨天送板車的小伙子長什麼樣?」

  「這原來過往的人小老兒我全都認識,只是昨天這小伙子不知怎麼帶著斗笠,把臉遮得死死的,我也看不大清。」

  大爺仔細回想了一遍,還是搖搖頭,「不過我知道原來送東西的小伙子是西村的人,老爺們若是想找他,我可以帶你們去。」

  「既然連臉都不敢露,想必是推板車的人也被人替換了。」蘇景夜嘆了口氣,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又斷了。

  「這些日子裡,晚上宵禁查的嚴,若想知道那人的動向,只怕得去向趙大人詢問,」金山現在一提起趙銘就是一陣厭煩。

  「但是我懶得和他這種人打交道,幾句話說不到一起就要吵起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是為了能破案,只好麻煩王爺跑這一趟了。」

  「要本王走這一趟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也有事要想找趙大人詢問,只是金大人這真的打算,以後和趙銘這麼對著幹了嗎?」

  蘇景夜無奈的攤開手,金山脾氣有些暴躁,趙銘油嘴滑舌也不是個好相與的。雖說品級相差有些距離,但二人所處的位置不同,趙銘還是有可能把金山拉下馬來的。

  「我和他話不投機半句多,只要他不主動找麻煩,我自然也不會跟他對上。」金山憤憤的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起碼也算妥協了。

  「那本王就與金大人分頭行動,金大人繼續在刑部內打聽,正好肅清一下手下。本王就去京城衙門串一下門。」蘇景夜瞥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京城衙門裡,李文松略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趙銘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到蘇景夜又過來的消息。把趙銘氣得有氣無處發,但人已經走到門口了,他不得不去迎接。

  「這不是景王殿下嗎,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可真是讓我這裡蓬蓽生輝啊。」趙銘笑得格外誇張,讓蘇景夜覺得他這麼討好的話,更像是反話。

  「其實早上便想來找趙大人聊聊的,只是趙大人被宮裡叫去,就錯過了,現在可算是趕上了。」

  「景王殿下親自登門,我自然不好推脫,只是此時已到正午,只怕耽誤了王爺用飯的時間,不如王爺下午再來。」

  趙銘這話聽著有點送客的意味,蘇景夜腦中出現一陣的迷糊,不知自己何時得罪了他,就淡淡的笑笑,「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你看本王這都過來了,再讓本王回去未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