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崽崽(二)

  第74章 崽崽(二)

  舒瑤緊跟其後,嚴肅認真地告訴自家崽崽:「爸爸說的都是真的。閱讀��

  前不久,一直有合作的千野老師帶著他的妻子登門拜訪,他的妻子是那種標準的「大和撫子」,笑起來十分溫柔。

  在這點上,梁衍倒是沒有說謊。

  梁斐小朋友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呀。」

  「不過,」梁衍忽然話鋒一轉,「這畢竟是日本那邊的習俗,我們平時不會這樣講。」

  梁斐鄭重地點頭。

  稱呼的風波就這麼有驚無險地過去,舒瑤鬆口氣,順手拿過紙巾,擦擦額頭上的汗水。

  她仍舊有些後怕。

  太驚險了。

  好在梁斐心思單純,完全不了解大人世界的險惡。

  他真的以為只是個簡簡單單的稱呼。

  晚飯後,梁衍負責驗收梁斐今日的學習成果,而舒瑤洗過澡後,啪嗒啪嗒,穿著鞋子跑去床上,專心地看今日更新的新番。

  她如今過的十分自在,簡直就是先前夢寐以求的那種生活。

  因工作性質,她極少出門——梁衍為她專門在家中建造了頂級錄音室,會有專業人士過來幫助她進行錄製。

  從梁斐出生到現在,他的教育一直由梁衍和專業育兒師負責。

  甚至,舒瑤都不曾餵過他一次。

  而梁衍,也在梁斐誕生後去進行了某項小手術。

  他對舒瑤說:「有一個意外就夠了,我不想再有第二個。」

  舒瑤深以為然地點頭。

  她翹著兩隻乾淨的腳,趴在床上認真看漫畫,剛剛看到一半,聽到門響。

  舒瑤沒有抬頭,感受到梁衍身上淡淡的香氣,他俯身,親吻舒瑤的側臉,脖頸,鎖骨,低聲問:「今天用的哪種沐浴露?

  怎麼這麼香?」

  舒瑤嘗試推開他:「就是你剛剛買的那一種呀。」

  她不知道梁衍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旺盛體力,昨天一次,下午在書房一次,現在竟然還有精力逗弄她。

  舒瑤仰起脖頸,手指深深插入梁衍發間。

  他身上的香水氣味愈發濃郁,舒瑤微眯著眼睛,難以自抑地從喉中發出聲音。

  梁衍吸吮著她的脖頸:「乖一點,以後咱們只在床上說這些話,當著孩子的面,就收斂一下,好不好?」

  一句話弄的舒瑤面紅耳赤,急忙反駁:「我不是故意的,說順口了嘛。」

  梁衍抱著她,一路抱到落地窗前,笑:「好,都聽瑤瑤的。」

  他輕啄舒瑤的脖頸:「今天試試站著。」

  舒瑤閉上眼睛,承受著梁衍的親吻。

  另一側,梁斐小同學剛剛接受完父親的教學成果驗收,有些睡不著,認真地用手機和好朋友進行聊天。

  論輩分,蕭懷信和蕭令儀都比他要長上一輩,但事實上,他們也不過比梁斐大了四歲而已。

  梁斐和這對龍鳳胎的關係很好,經常找他們聊天玩耍。

  梁斐打字:[懷信,維景叔叔的求婚又失敗了嗎?

  ]

  蕭懷信:[嗯]

  梁斐:[不是說寧阿姨已經懷孕了嗎?

  ]

  小孩子想不通。

  蕭維景是父親的表弟,年紀已經很大了,到現在沒有結婚。

  雖然梁衍早早地教育過孩子,結婚與否是一個人的自由。

  人可以選擇結婚,也可以選擇不結。

  但蕭維景不一樣,他是被迫不結婚。

  他有個女友,兩人之間戀愛拉鋸好多年,到了如今,女友都懷孕了,卻還是不肯嫁給他。

  蕭令儀:[所以說啊,維景哥哥真的好可憐哦,這都老來得子了,還不能父憑子貴]

  蕭令儀:[下周一起玩嗎?

  ]

  梁斐:[我需要問問我爸爸]

  想到這裡,梁斐將下午聽到的那個冷知識分享給了兩個好朋友,不解地問:[你們父母平時在家裡也這樣互相稱呼嗎?

  ]

  梁斐知道自己媽媽平時喜歡叫爸爸為「哥哥」。

  他對這個稱呼沒有什麼意見,畢竟《射鵰英雄傳》中,黃蓉還稱呼郭靖為靖哥哥呢。

  這只是戀人間的稱呼。

  但今天晚上的這個稱呼,嚴重超出了梁斐小朋友的認知範圍。

  蕭令儀滿不在乎:[叫這算什麼?

  我媽媽還叫爸爸為二叔呢]

  蕭懷信:[都是大人之間的特殊愛好]

  蕭懷信:[等你長大後就懂了]

  梁斐盯著蕭懷信的回覆看了半天,恍然頓悟。

  大人的世界十分複雜,他的確需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弄明白。

  正如他不明白,為什麼有時候媽媽的脖子和手腕上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痕跡。

  父親很愛母親,這種愛超過他愛任何人。

  梁斐先前羨慕同齡人會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但父親告訴他,不會再給他增添。

  一想到這裡,梁斐深深地嘆了口氣,拿起筆,開始寫今天的日記。

  他的日記本很厚,有好幾本,其中有一本,是舒瑤和梁衍為他寫的。

  從舒瑤剛剛檢查出來懷孕。

  梁斐認真地打開日記本。

  第一頁,是舒瑤娟秀的字體。

  「給我即將到來的寶貝」

  他認識的字已經很多了,足夠讓他來進行流暢的閱讀。

  第一篇日記是舒瑤耐心記下來的,當醫生確認懷孕之後,梁衍當晚幾乎沒怎麼睡覺,還會把耳朵貼到她小腹上去聽聲音。

  當然被舒瑤笑著念叨了幾句。

  孩子太小了,只有肚子的咕咕嚕嚕聲,不會再有其他動靜。

  當他在肚子中第一次活動的時候,舒瑤表述了自己的心情,有點怕,還有些緊張。

  舒瑤在這本日記中分享了許多趣事,譬如她堅信吃葡萄會讓孩子的眼睛又大又亮,為此吃了好多的葡萄和提子,直到梁衍哭笑不得的阻止她,解釋這些還是要靠基因。

  其中,有幾篇日記,並非舒瑤的筆跡。

  而是梁衍寫下的。

  那幾篇日記中,梁衍寥寥幾筆,提到舒瑤的身體狀況。

  懷孕並沒有給她帶來太大的負面影響,但偶然的著涼,讓她發起了高燒。

  孕婦高燒後用藥必須十分謹慎,舒瑤不肯吃藥,和醫生溝通後,只用退燒貼,依靠物理降溫,才勉強撐了過去。

  她無法再堅持寫日記,但又固執地不想讓日記就此斷掉,便委託梁衍寫下。

  與舒瑤可以洋洋灑灑寫一大堆不同,梁衍寫的很簡短,少帶感情來描述此事,只是在末尾,增添了幾句話。

  「給我尚未出世的孩子,不知你是男是女,媽媽為了你的誕生付出許多。

  她本來是個吃不了苦頭的人,卻甘願為你承受痛苦。」

  「但願你能理解媽媽的一片苦心。」

  後面有幾行字,被黑筆塗掉了。

  但這也沒關係,梁斐已經從其中讀到了濃濃的父愛。

  每每讀到這幾頁,梁斐都會發自內心地想,今後一定要好好地聽媽媽的話,不要讓她失望。

  他合上日記本,心滿意足地爬到床上休息。

  浴室里,梁衍坐在浴缸中,而舒瑤則是坐在他身上,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她說:「阿斐現在應該在寫睡前日記吧。」

  梁衍滿手泡沫,在仔細地給舒瑤清洗著頭髮。

  用的洗髮水是甜甜的橙子味,把她頭髮上不小心沾上的氣味蓋掉。

  梁衍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舒瑤想起先前梁衍替她寫的那幾頁日記,不滿:「當初你也太任性了呀,怎麼能在日記本上寫那種東西,寶寶看到後會難過的!」

  當初舒瑤生病,只能讓梁衍替她寫日記。

  梁衍中規中矩地記著,最後一頁卻寫了了不得的東西。

  「但願你能理解媽媽的一片苦心。」

  「畢竟你只是一場意外。」

  梁衍無奈:「還不是瞧那小傢伙在你肚子裡折騰的煩人。」

  舒瑤努力把臉貼在他胸膛上:「那可是你兒子哎。」

  梁衍沖干她發上的泡沫:「我疼他,是因為他是你好不容易才生下來,有你的血肉。」

  舒瑤為梁斐鳴不平:「別人都說父愛如山,到了你這裡,就是父愛如山體滑坡、山崩地裂、山崩海嘯!」

  「成語學的不錯,」梁衍慢條斯理地揉搓著她的髮絲,「父愛全給了你,這還不夠麼?」

  甜橙味的氣息把舒瑤整個人包圍,她拉住梁衍的胳膊,把臉頰貼上去,閉上眼睛,滿足地喟嘆一聲。

  「夠了,」舒瑤說,「再也不需要其他東西了。」

  她不知道正常情侶間是如何相處的,但梁衍對她,的的確確是花了不少心思。

  舒瑤眼中,他如父如兄,也是她可以全面信任和依託的丈夫。

  而梁衍將她當做妻子、孩子一樣寵愛,細心照料,處處用心。

  也的確如他先前所說,心血全部用在舒瑤身上,分給梁斐的,就不太多了。

  在食物方面,梁衍有個奇怪的忌口。

  他不喜歡吃熟了的黃瓜。

  作為配菜的話,梁衍勉強能夠接受,但絕對不會吃,哪怕一口。

  而梁斐小朋友,在梁衍忌口的基礎上變本加厲,他不喜歡吃黃瓜,無論是生的還是熟的,都不會吃。

  無論廚房怎麼處理黃瓜,梁斐小朋友都堅定不移地碰都不碰。

  秉著營養均衡的原則,舒瑤不得不和兒子進行嚴肅談話。

  「媽媽很能理解你的處境,」舒瑤嚴肅開口,「就像我,我不喜歡吃胡蘿蔔,但爸爸也會堅持在我的菜譜上增加胡蘿蔔這一項。」

  她苦口婆心:「所以呢,連媽媽都為了健康而堅持吃不喜歡的食物,你還有什麼理由拒絕黃瓜呢?」

  梁斐一針見血:「那是因為爸爸答應你,每次你老老實實吃飯後就給你零食獎勵,而我並沒有零食獎勵啊。」

  舒瑤:「……」

  她和梁衍的默認交易,就這麼被梁斐直戳戳地指了出來。

  舒瑤只能換一種說法:「那你可以參考一下你爸爸,他從來都不挑食耶。」

  梁斐:「因為整個家都是他說了算,包括廚房。

  他選擇的都是他愛吃的菜,當然不存在挑食不挑食。

  他不喜歡的東西,壓根就不會出現在餐桌上。」

  舒瑤被自己兒子的邏輯徹底打敗了。

  完全找不出反駁的話。

  恰好梁衍聽到母子間的對話,他緩步走來,俯身,按住兒子的肩膀,注視著這個與自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孩子,笑著誇讚:「這點你說的不錯。」

  梁斐挺直脊背,仰起臉來:「那我也應該有選擇的權利。」

  「所以你需要努力,」梁衍並非否定兒子的提議,「無論是食物,或者其他的東西,只有你能力足夠,才能擁有選擇權。」

  梁斐目不轉睛地看著梁衍。

  他一直都很崇拜自己父親,在小孩子眼中,沒有什麼比自己父親更加能夠令人仰望的存在了。

  「現在,你吃穿用度都是我出錢,」梁衍垂眼看他,「所以必須要聽我的。」

  梁斐:「……那媽媽也在花你的錢呀,為什麼她可以不聽你的話?」

  「因為她是我妻子,」梁衍從容不迫,「妻子享有和我同等的權利。」

  梁斐被父親駁的啞口無言。

  剛剛他反駁自己母親時候的話,現在一句也憋不出來了。

  梁斐小朋友的挑食問題就此順利解決掉,他不得不乖乖接受父親的安排,苦大仇深地吃下自己不喜歡的食物。

  在舒瑤生日的那天,梁衍休了年假,帶著妻兒去《洪荒》主題的樂園。

  哪怕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因著同人及各類衍生作品的爆紅以及安利,《洪荒》仍舊保持著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再加上它特殊的遊戲機制,精細的畫面,以及背後衍慕集團大力進行的資金支持,讓這款遊戲在多年之後仍舊保持在各大平台下載的前列。

  遊戲熱度高居不下,其主題樂園的遊客量也在持續走高。

  不僅僅是遊戲粉絲,因樂園中各類設施完善齊全,又有各類大大小小的策劃活動,如今儼然成為西京旅行打卡頭號景點。

  舒瑤近幾年也不曾在媒體露面,少有人會將「瑤柱菌」和梁衍妻子這兩個身份聯想到一起,而舒瑤也喜歡這種不被人過多打擾的生活方式,樂的自在。

  四年的時間變化很多,譬如當初惡名昭著的花籃娛樂,因為其霸王合同被人捅出,如今已經被視作業界毒瘤,名聲下跌,早在兩年前就申請了破產。

  而曇花一現的網紅陸歲歲,也被爆出各種負面消息,包括不僅限於被人包、養、插足他人婚姻等等。

  鄧玠仍舊不曾結婚,兜兜轉轉,他如今還是如以前一般,包、養了陸歲歲。

  或許是這些年真的受到了某些打擊,他不曾再如以往那樣浪蕩,但也很難再找到良配。

  如今他風聲遠揚出去,但凡有些地位的人家,都不肯再將女兒嫁給他。

  舒明珺已經向家人徹底攤牌,表明自己不會結婚,更不會有孩子。

  她喜歡一個人生活,一心專注事業,不需要男人,也不需要伴侶。

  伯母在默默地哭了兩場之後,最終還是尊重了女兒的選擇。

  而大伯舒世銘,也沒有干涉女兒的選擇。

  經過嚴密商談之後,他和舒明珺決定,在舒明珺退休之後,會將兩人全部的產業都留給舒瑤和梁斐。

  舒瑤並不知道這些,她只是很開心,姐姐能選擇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今的樂園遊客過多,不少娛樂設施也設置了拿票排隊的規矩。

  當然,對於舒瑤這個樂園的主人而言,她可以優先選擇特殊通道。

  重新玩小船漂流的時候,舒瑤興致勃勃地指著木芙蓉樹,告訴梁斐:「我第二次意識到對你爸爸心動的時候,就是在這裡,那時候木芙蓉花開的很美,剛剛轉過前方的峽谷,就看到你爸爸在那個亭子裡看書——」

  梁斐聽的興致勃勃。

  他對父母間的過去很感興趣,但父親很少會告訴他這種事情。

  梁衍負責用槳,他聽舒瑤說完,才說:「那你知不知道,當初我在亭子中等了你兩個小時?」

  舒瑤驚的睜大了眼睛:「什麼?」

  「《洪荒》邀請你的票是我送你的,這場活動也是我策劃的,」梁衍不緊不慢地開口,「從一開始,我就計劃著讓你怎麼看到我。」

  舒瑤沉默了。

  水珠兒濺起來,她的裙擺被沾濕,微涼貼在肌膚上,有種奇怪的觸感。

  梁斐驚嘆一聲:「爸爸,您這種行為,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守株待兔?

  老奸巨猾?」

  梁衍糾正:「或許你可以換個更好聽的詞語,比如說深謀遠慮。」

  舒瑤慢慢地醒過神來:「在學校里遇見的那一次,就是我當志願者——」

  「也是我事先打聽好你在那裡,才特意過去,」梁衍凝視她,「我一直在等你。」

  舒瑤腦子有點混亂了。

  所以,那些意外和巧合,從一開始都是他安排好的?

  「趙升炳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我不曾想過他會用成績來要挾你,」梁衍說,「不過我很開心,你能主動來尋求我幫助。」

  他語調平和,淡然地講述著舒瑤所不知曉的另一面。

  舒瑤伸手,探入溪水中,摸到了清澈的一汪水。

  梁斐已經聽不懂了:「媽媽,你認識爸爸的時候還在讀書嗎?」

  舒瑤點頭。

  梁斐忍不住追問:「媽媽,那您是怎麼和爸爸認識的啊?」

  舒瑤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他,梁衍說:「學校的志願者活動,我對你媽媽一見鍾情,繼而展開激烈追求。

  好不容易,才追到了她。」

  梁斐感嘆:「好浪漫哦。」

  舒瑤譴責地看向梁衍。

  哎哎哎?

  這是在欺騙孩子吧?

  觸及到舒瑤的視線,梁衍說:「我認為這個相遇更適合我們。」

  梁斐哪裡知道自己被父母欺騙了一次又一次,在小孩子的心中,能夠聽到如此浪漫的父母愛情故事,已經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了。

  他開開心心地追問了好多,包括舒瑤如何答應的梁衍,兩人之間誰先求的婚,等等等等。

  梁衍耐心地回答他,直到下船後,梁斐蹦蹦跳跳地跟著工作人員去洗澡換衣服,舒瑤才問梁衍:「這樣騙他是不是不太好呀?」

  梁衍正在脫被水浸濕的襯衫,漫不經心地解開紐扣:「難道要告訴他,是小櫻桃對我見色起意,被我撿回家嗎?」

  舒瑤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背:「哥哥!」

  梁衍把她的兩隻手握住,往下拉了拉,阻止她的亂動,笑著垂眼看她:「好了好了,不鬧了。

  是我對小櫻桃見色起意,強取豪奪。

  這樣的版本是不是不適合講給孩子聽,嗯?」

  舒瑤從他手中將自己的手腕掙脫:「……確實有點哦。」

  她和梁衍之間,從一開始就充滿著緋色氣息。

  舒瑤感喟:「為什麼旁人的初戀都是青澀的,而我們的只有色情呢?」

  梁衍已然脫下襯衣:「但我只對你有過欲望。」

  梁衍並未說謊。

  在遇見舒瑤前,晚上會有生理需求,他向來自己解決:在父母旁敲側擊詢問他是否有心上人時,梁衍才發覺,自己不曾對其他人產生過欲望,哪怕只是短暫的念頭,也沒有。

  唯獨舒瑤,令他破例失控。

  舒瑤自己都意識不到,她對於他而言擁有多大的吸引力。

  她簡直就是欲望的催化劑。

  梁斐還在外面乖巧等著,兩人在更衣室中自然不會亂來。

  午飯是在舒瑤的專屬房間中用餐的。

  梁衍工作繁忙,外加舒瑤不愛出門,梁斐鮮少能有和父母外出遊玩的機會,十分興奮。

  等到午飯結束,舒瑤和梁衍去午睡,他還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興致勃勃地和玩偶玩。

  這裡的玩偶也都是《洪荒》系列的,一個個做的十分精緻。

  梁斐翻來覆去撥弄了一陣,聽見有人敲門。

  他打開門,看到林特助的臉。

  梁斐很有禮貌:「林叔叔,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林特助跟隨父親多年,梁斐很尊敬他。

  沒等林特助說話,他身後的許世楚先探出半邊身體,笑眯眯地和梁斐打招呼:「嘿,小傢伙,你好哇。」

  梁斐看著許世楚。

  他很聰明,沒有耗費太多的力氣,就記起了這個人是誰。

  —以前許世楚追求過自己媽媽,當然,是很笨拙的那一種。

  感情萌芽還沒開始就被掐死腹中。

  梁斐從來不會不懷疑父母之間的感情。

  在他眼中,母親很溫柔,她會為醉酒後的父親耐心地煲湯:有次父親感冒,她哪裡都沒去,在家中守了他兩天。

  梁斐也曾見過,書房之中,母親坐在沙發上看漫畫,父親躺在沙發上,枕著她的腿休息。

  至於父親對母親——

  這家中所有人都知道,父親深愛母親,這份愛甚至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母親所吃的每一道菜甚至每一份零食,都會由父親進行挑選:母親不喜歡和人交際,父親會為此推掉不少應酬。

  旁的小朋友會驕傲地說自己是父母最愛的那一個,但梁斐知曉,父母永遠深愛著彼此,他們才是對方心中最愛。

  去爺爺奶奶家吃團圓飯的時候,也能聽到卻葵姑姑調侃媽媽,說梁衍當初疼她疼到骨子中,甚至都不讓梁斐吃母乳。

  梁斐不會為此有什麼不平,畢竟父母愛他也是真的。

  但對於想要插足父母感情的傢伙,就不值得原諒了。

  梁斐禮貌地和他打招呼:「世楚哥哥,你好。」

  許世楚揉了一把梁斐的頭髮,笑眯眯:「叫什麼哥哥呀,叫乾爹,知不知道?」

  梁斐:「……」

  他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問:「你爸爸呢?

  我找他有點事。」

  梁斐說:「爸爸在睡午覺。」

  林特助攔下許世楚:「許先生,您先在外面等一等。」

  許世楚坐在沙發上,手指撐著額頭:「既然大哥還在休息,那我就在這裡等一等他吧。」

  他可不敢打擾梁衍睡覺。

  不然等梁衍醒來,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他。

  林特助答了聲好,開始泡茶。

  他可不能放梁斐和許世楚單獨相處。

  梁斐盯著林特助往茶壺中放茶葉,忽然想起了綠茶這個詞語。

  除了許世楚,梁斐還知道許世楚的姐姐,許純薇。

  這也是卻葵姑姑告訴他的,微微皺眉,說許純薇當年喜歡他父親,還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卻葵姑姑性格溫柔,不太擅長罵人:比起來,艾藍姨就直接多了,她說許世楚和許純薇就是一對綠茶姐弟,那種濃到隔著八百里開外都能聞到茶香的傢伙。

  梁斐不懂綠茶什麼意思,還是母親告訴他,這個詞經常用來形容那些外表單純無害,實則一肚子裡壞水的傢伙。

  他盯著許世楚的臉龐看了好久。

  許世楚已經感受到了這小傢伙的強烈注視。

  手指托著下巴,許世楚笑眯眯地看著眼前和梁衍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小傢伙。

  甚至連眼下的淚痣也一模一樣。

  不得不說,許世楚很享受這孩子的注視,會讓他有一種在欺負幼年版梁衍的感覺。

  畢竟梁衍平日裡過於高高在上,令許世楚只能仰望,斷然不敢有所爭論。

  許世楚問:「怎麼了?

  阿斐?

  為什麼一直看我?」

  梁斐說:「因為哥哥你長得很好看啊。」

  許世楚最為自戀,再加上這話是從幼年版梁衍口中說出,無疑加重了他的虛榮心。

  許世楚頓時心花怒放:「你覺著我哪裡好看啊?」

  「哥哥你長的很綠茶啊,」梁斐認真地說,「單單是看臉的話,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哥哥你竟然喜歡插足別人感情哎。」

  許世楚:「……」

  他覺著自己的小心臟,被眼前的小糰子用力插了一刀。

  現在正biubiu地拼命往外冒著血。

  沒等許世楚反應過來,梁斐繼續感嘆:「聽說哥哥現在還是單身?

  哥哥很擅長唱歌對吧?

  職業是愛豆?

  這個職業很適合你呢,簡直是為你量身訂做的。」

  鑑於前車之鑑,許世楚認為自己不應該再追問下去了。

  從這孩子口中,他絕對聽不到他想聽的那種話。

  受該死的好奇心驅動,許世楚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

  「愛豆不是要保持單身嗎?」

  梁斐笑眯眯地看他,「你這麼綠茶,肯定找不到女朋友吧

  許世楚:「……」

  旁側的林特助,忍笑忍的很吃力。

  他的肩膀不停抖動,必須竭盡全力,才能控制自己不笑出聲音來。

  將茶水傾倒入杯子中,林特助將杯子遞給許世楚:「許先生,您的綠茶好了。」

  許世楚沒有接那杯子,站起來,腳步虛浮離開。

  林特助問:「許先生?」

  許世楚看了眼梁斐,艱難地對林特助說:「等大哥醒了再叫我吧,我不行了……」

  他毫不懷疑,再和梁斐這個小傢伙相處下去,自己遲早會被氣出內傷。

  —他沒有看走眼。

  —梁斐就是梁衍的翻版啊!簡直一模一樣!

  ……

  一小時後,梁衍才結束了午睡,他剛打開門,梁斐就走過來,開開心心地告訴他,剛才許世楚過來了。

  不過又被他氣走了。

  梁衍耐心聽完梁斐說話,摸摸他的頭:「不錯,長進了。」

  梁斐想要往梁衍身後看,又被爸爸按回去。

  他只看到了床上微微的隆起,舒瑤背對著他,胳膊上有一點紅色的痕跡。

  梁斐疑惑不解:「媽媽還沒醒嗎?」

  「她睡午覺累到了,」梁衍面不改色,「讓她多睡會吧。」

  梁斐好奇追問:「睡午覺為什麼會累到啊?」

  「因為做了噩夢,做噩夢會讓人越睡越累,」梁衍溫和地欺騙著小朋友,牽著他的手,將門輕輕關上,「來,和爸爸講講,你剛剛怎麼氣走許世楚的?」

  門內,舒瑤睡的香甜,手指貼在臉頰處,嗅到了甜甜的橙花香氣。

  而門外,饜足的梁衍喝著茶,耐心地聽自己兒子開開心心地講著他「智斗綠茶」的過程,偶爾讚嘆一句。

  陽光正好,春日明媚。

  萬物皆徐徐復甦,輕風剪剪。

  至於許世楚——

  他失魂落魄地打電話給鄧玠:「玠哥,你真的覺著我很綠茶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