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寅猛地睜開眼，呆呆往前眼前的封無忌，顫聲道：

  「交易？！」

  封無忌點點頭，道：

  「正是。」

  「歸根結底，你就是需要突破境界而已。」

  「你沒別的法子，所以將希望寄托在大龍簍凝聚的水運之上，因為你修的是水法！」

  龍寅怔怔點頭。

  封無忌正色道：

  「既然如此，我有法子，可以助你突破到煉虛境後期……甚至一鼓作氣直到巔峰，乃至半步涅槃，都有可能！」

  「如此的話，這大龍簍就歸我了。」

  「你覺得如何？」

  這番話落在龍寅的耳朵里，不亞于晴天霹靂。

  他猛地站起身來，驚愕道：

  「半……半步涅槃？」

  封無忌點頭道：

  「若是時間再多個幾十年，讓你突破涅槃，也並非不可能！」

  「你的資質我剛剛探查過，並不差，比起龍宇輝，也只不過弱上一線。」

  「只是你沒有好的法門，這百年來，倒是走了一條彎路。」

  龍寅一臉的難以置信，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我？」

  「我比起宇輝小祖……只弱上一線？」

  龍寅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的認知中，自己並非什麼絕世天才，與宇輝小祖間的差距，更是天壤之別。

  不然也不會百歲之齡，才達到煉虛境中期。

  要知道，當初的小祖，可是在少年時期，就即將超凡！

  封無忌認真道：

  「你們龍家只留了一個魚簍給你？」

  「還有冰匕針雨勁？其他的呢？」

  「葵水天陰功呢？」

  「冰晶掌呢？」

  「玄奼體呢？」

  封無忌一連問了許多名稱。

  這些都是當初龍家的絕學，威力十分驚人。

  龍寅聽著這些久違的名字，臉色越發黯然，眼睛盯著地上，似乎有些無地自容。

  「啟稟前輩……」

  「這些……這些全都……失傳了！」

  「龍家現在還保留完整的，全部在我身上了……而且……還不得其精要。」

  他沒想到自己苦修那麼多年的冰匕針雨勁，竟連歹人的熔岩之盾都破不了，一時間有些心灰意冷。

  封無忌這才恍然，嘆息道：

  「果然如此。」

  「難怪你……」

  他驟然道：

  「那你可想要……葵水天陰功！」

  龍寅猛地抬起頭，聲音因為吃驚而變得扭曲不已：

  「葵……葵水天陰功？！」

  「我……想！我當然想！！！」

  「前輩……難道你……」

  封無忌笑道：

  「我自然會。」

  當初他與龍宇輝決鬥之前，曾有一次君子協定。

  雙方將自己會的所有絕學，都教授給對方！

  既然大道之爭只許一人，那就讓勝者，沖的更高！

  這也是為什麼，封無忌先前曾使出冰匕針雨勁的緣故。

  他前世便熔百家之法，取百家之長，從中探出自己的道！

  封無忌伸出手指，點在龍寅的眉心上。

  「閉上眼睛，認真感受！」

  轟！

  他神識凝練成團，將一截功法，傳入到龍寅的腦海中。

  龍寅神色急劇變換，立在原地，開始詳細分析腦海中忽然多出來的功法。

  封無忌收回手，也不急，慢悠悠的坐在凳子上，捧著茶杯，重新斟滿，開始喝茶。

  祖火幽幽道：

  「看來，你是故意在幫這人。」

  封無忌緩緩道：

  「龍宇輝的族人，落到這個下場，也是因我之故……」

  「姜洛神拿他們泄憤……這蛇蠍心腸的女人……我當初怎麼就沒發現她那麼狠！」

  他將茶水一飲而盡，望著陷入頓悟狀態的龍寅，輕聲道：

  「能幫一幫他們，也算是我做得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

  「何況，這些功法本就是龍家的，當初龍宇輝傳授給我，恰好讓它躲過一劫，沒有被毀掉！」

  「說不定，這正是天意！」

  祖火贊同道：

  「命運總是捉摸不透。」

  「看來，你倆的君子之爭，反而為其留下一縷火種。」

  封無忌點點頭，隨後閉上雙眸假寐。

  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當年的畫面。

  那是兩個臉上寫滿自信的青年！

  「封兄，我的功法，已經傳給你了，毫無保留！」

  「至於你的……好傢夥，你怎麼會這麼多功法！！！」

  藍衣青年罕見的驚愕道。

  另一名黑衣青年淡淡道：

  「不值一提。」

  「龍兄，若是我敗了，這些功法，就讓你發揚光大！」

  「當然，這個可能性很小。」

  藍衣青年大笑道：

  「封兄，你就這麼自信？」

  「好好好，若是我敗了，希望我的功法，也能讓你更上一層！」

  「封兄……一定要達到，那所謂的帝境！」

  黑衣青年肅聲道：

  「共勉！」

  兩位青年此時雖然只是半步煉虛，但目光，早已越過涅槃境，放在那高高在上的萬古帝境之上！

  這是絕對的自信！

  藍衣青年伸手招出一把冰藍長劍，快意道：

  「我龍宇輝此生，只認可你一個道友！」

  「既然如此，千萬不可留手！」

  「我們之間，不需要無聊的憐憫！」

  黑衣青年雙拳緊握，同樣笑道：

  「彼此彼此！」

  「只爭大道！」

  「請！」

  轟！

  兩位青年毫無殺氣，戰意卻升至最巔峰！

  兩人撞在一起，展開驚天動地的血戰！

  ……

  轟！

  龍寅猛地睜開眼，面色蒼白，呆呆望著封無忌。

  他的腦海中，除去功法外，更看到了那兩道身影爭鬥的一幕。

  龍寅顫聲道：

  「前輩……難道……」

  「您是……封……」

  封無忌笑道：

  「不可說。」

  「如何，功法沒問題麼？」

  龍寅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隨後從掌縫中蹦出一句話：

  「那藍衣青年……」

  不知不覺間，這位中年漁夫，已是淚流滿面。

  封無忌笑道：

  「正是你家小祖。」

  噗！

  龍寅驟然跪倒，匍匐在地，放聲大哭。

  封無忌並未阻止，而是感慨道：

  「龍兄，你的後人，將會彌補上這份傳承。」

  「說不定，還能彌補你的遺憾。」

  隨後，他低頭對龍寅道：

  「這葵水天陰功，沒錯吧？」

  龍寅拼命搖頭。

  許久後，這位失態的中年漁夫，才擦乾臉上淚水，再度對封無忌行禮道：

  「前輩大恩，龍家……沒齒難忘！」

  封無忌輕聲道：

  「你們不恨我，就已是天大的好事了。」

  「這點小忙，不用掛在心上。」

  龍寅深吸一口氣，驟然解開腰上的大龍簍，遞給封無忌。

  封無忌將其握在手中，神情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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