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寅聽聞此言，渾身一震，難以置信道：

  「前輩，你是說……」

  他猛然意識到什麼，嚇得馬上閉嘴，不敢妄言。

  封無忌幽幽道：

  「姜洛神手段狠毒，既然抹除了封……帝的痕跡，你們這些曾經與他有過交往的勢力，又怎會被她放過呢。」

  龍寅聽他直呼洛神女帝的大名，眼神越發驚駭。

  這位前輩到底是什麼身份？修為深不可測，又懂得各種秘辛……現在，更是明目張胆的對洛神女帝表示不屑。

  他吞了吞口水，顫聲道：

  「洛神女帝如今威勢滔天……已是人界共主至尊……」

  「您這樣怕是會惹來麻煩……」

  封無忌怒道：

  「人界共主至尊？」

  「她有為人界做過什麼事？」

  「抵抗異族？還是讓天下安定？」

  「這五百年來，怕是都沒有吧？！」

  不朽戰場的消息，已對人界正式解禁，龍寅自然也聽說了那裡的事。

  這位中年漁夫嘆氣道：

  「異族之患，如鯁在喉！」

  「我本想等修為突破之後，再去那不朽戰場，為人族出一份力……」

  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腰間的大龍簍，喃喃道：

  「這是我龍家……最後的期望……」

  封無忌收斂情緒，沉聲道：

  「此地那古怪的水運，都是因為此物吧？」

  「先前那群歹人，也是瞧上了它，想要搶奪？」

  龍寅點點頭，神色哀傷道：

  「這是龍家所剩不多的傳承……」

  「前輩，您救了我，我也不敢有所隱瞞。」

  「這大龍簍，可以汲取水運在身，助我領悟水之源，突破境界！」

  封無忌感知片刻，點頭道：

  「你們龍家主傳水法，有此物，看來是早有準備。」

  「起碼當年龍宇輝的冰水雙絕，很是驚艷！」

  龍寅聽他語氣老練，不由得好奇道：

  「前輩……莫非當年曾見過我家宇輝小祖？」

  封無忌停頓一下，最終還是點頭道：

  「交情不斐。」

  龍寅頓時興奮道：

  「果然如此！！！」

  「前輩，我家宇輝小祖，是什麼樣的人？真如傳說中那般驚艷麼？」

  這位中年漁夫的目光中，竟是有著罕見的期待。

  那是只有孩童時期，才會有的嚮往和憧憬。

  封無忌點頭，語氣認真道：

  「龍宇輝無愧於他所有的名頭。」

  「甚至，比世人對他的評價，還要更高。」

  「一個光明磊落，一心向道的年輕人！」

  龍寅聽著這番話，臉上笑開了花，仿佛與有榮焉。

  只是，他神色驟然黯淡下來，喃喃道：

  「宇輝小祖這樣好的人……為何非要和封帝一決生死呢？」

  「我聽家族傳聞，封帝同樣是人人稱讚的大好人……為何他們就得你死我活……」

  龍寅苦笑道：

  「而封帝自己，也逃不脫英年早逝……」

  「難道真是老天在冥冥中，妒狠這些天才？！」

  封無忌端起爐上的茶杯，一口飲盡，嘆息道：

  「他們倆人，誰都沒有錯。」

  「只是倆人的走在同一條道上。」

  龍寅失落道：

  「我曾聽聞大道之爭。」

  「可那虛無縹緲的大道，當真這麼窄？」

  封無忌肅聲道：

  「大道，窄到只允許一人通過！」

  「他們狹路相逢，甚至一見如故，很是投緣。」

  「但這場爭鬥，誰也讓步不得，甚至無法讓步！」

  「這都是……宿命！」

  封無忌說到這裡，心裡忽地悚然一驚。

  宿命……

  命運……

  那神秘莫測的命運神殿中，自己這一生，是否早已註定？

  自己與龍宇輝，以及這芸芸眾生，是否只是一顆顆棋子？

  皆是身不由己？！

  祖火猛地大喝道：

  「小傢伙，別亂想！」

  「還不收斂心神，小心迷失！」

  「命運之道，何其磅礴？哪裡有你想的那般簡單！」

  祖火的聲音猶如金石擲地，瞬間將封無忌從胡思亂想中驚醒。

  他後背早已被冷汗打濕，急忙在心中對祖火道：

  「老傢伙，多謝。」

  「是我失神了。」

  封無忌輕甩腦袋，對一臉莫名其妙的龍寅道：

  「總之，絕不是出於私人恩怨。」

  龍寅這才接受了這個說法，點頭嘆氣道：

  「我也理解……」

  「只是，可惜了兩個絕世天才……」

  「最後竊取了天下的，竟然是這樣一個……」

  他沒敢說完，神色憤恨。

  封無忌隨即道：

  「言歸正傳，所以你打算如何做？」

  龍寅嘆氣道：

  「這大龍簍，即將收集完這裡的水運。」

  「我想……衝擊一下更高的境界。」

  封無忌用魂力探測一番他的情況，輕聲道：

  「沒猜錯的話，現在的你，正處於煉虛境中期？」

  「你想憑藉著這些水運一鼓作氣衝到涅槃境？」

  龍寅臉色猛地一變，苦笑道：

  「前輩說笑了。」

  「我是嚮往涅槃境，可這些水運，又如何能夠讓我連著突破大段，直達涅槃？」

  「晚輩能突破到煉虛境後期，便已是要謝天謝地，感恩戴德了！」

  扶搖大陸雖然是僅次於承天大陸的存在，可與蘭月大陸一般，能達到的上限，也就是煉虛境巔峰。

  突破涅槃境，只能去往承天大陸，亦或是不朽戰場。

  封無忌輕聲道：

  「如此多的水運，就為了這一點小突破？」

  「未免太過不值。」

  龍寅苦笑道：

  「前輩，您說這話，晚輩不敢反駁。」

  「可對於我們這等資質的人來說，任何希望，都要拼盡全力去抓緊……」

  「縱然只是煉虛境後期……也足夠我解決我的燃眉之急……」

  「我的族人……還在等著我！」

  封無忌見他眉宇間的著急與戒備之色，心裡有所猜測，驟然道：

  「想必你也看得出，我來此地，正是為了這些水運。」

  龍寅點了點頭，苦澀道：「前輩的實力，若是想搶這大龍簍，晚輩自然無法阻撓。」

  「前輩對我有救命之恩，於情於理，都該送上這寶物……只是，它真的對我很重要！」

  「若前輩想要強取，那就先殺了晚輩吧。」

  說罷，他取出大龍簍，放在桌上，一臉決然的閉上眼。

  封無忌的實力，讓他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

  「父親……請恕孩兒無能……」

  龍寅神色痛苦。

  封無忌站起身來，一臉莫名其妙的望著他，開口道：

  「我說……誰要殺你了？」

  「我是要這些水運，可我也沒說……就得讓你吃虧！」

  「來，做一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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