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有所改觀

  沈鈺珠點了點頭道:「是的,雖然我大哥出面狀告二皇子,可二皇子畢竟不是一般人。」

  「若是遞交奏摺,中間難免被二皇子那邊的人做了手腳。」

  杜家二老也認同這一點,他們都能設下那麼巧妙的局殺死他們的兒子,若是杜大人被他們也害了怎麼辦?

  「那該如何是好?」春熙忙道。

  沈知儀定了定話頭看著他們道:「我也一直在想怎麼個告法兒。」

  「若是走尋常路子肯定不妥,政事堂,六部,那些直達天聽的部門都有二皇子的人。」

  「如今定要想法子讓聖上親自接了我的狀紙才行!」

  「告御狀嗎?」春熙臉色發白。

  「對!」沈知儀聲音多了幾分鄭重。

  「可皇上一直病……病著,也沒有離開宮城的機會,我們怎麼見皇上?」杜老爺額頭滲出汗來。

  沈知儀定了定神,一字一頓道:「宮城前的太平鼓已經有幾十年沒有被人敲過了。」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沈鈺珠忙道:「大哥!不可!」

  太平鼓還是先皇設在宮城門口的,專門狀告皇親國戚所用。

  當年太祖皇帝為了政治清明,趙家江山萬世永存,便在宮城門口設置了太平鼓,專門廣開言路,掃清天下不平之事。

  便是皇親國戚犯了錯兒,照樣與庶民同罪。

  不過敲太平鼓也有些說道,此鼓一敲,若是誣告便要承受滿門抄斬的重罪。

  若是官員敲這一面鼓,先自行革職,將頭頂烏紗帽壓在鼓身上,才能直達天聽。

  沈鈺珠曉得自家大哥為了考取功名都吃了些什麼樣的苦,此番卻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她於心不忍。

  「大哥,你不是馬上要去大理寺任職,只要寫了奏摺……」

  「珠兒,沒用的,」沈知儀苦笑道:「二皇子趙廣還有他背後的陳家勢力實在是太大,我不能層層遞了奏摺上去,那樣的話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此番陳家人都盯著杜大人,萬萬沒想到我會回京,況且我這一次回京都沒有讓母親大人知道。」

  沈知儀緩緩道:「為了正道,杜大人連命都可以不要,我又何必這般貪生怕死,不過是一頂烏紗罷了!」

  沈鈺珠心頭嘆了口氣,知道再也勸不回沈知儀。

  她頓了頓話頭道:「罷了,我負責將杜大人那名單上的證人全部秘密護送到京城裡來,大哥且等我幾日。」

  杜夫人突然拉著杜老爺跪在了沈知儀的面前,狠狠磕了一個響頭。

  杜夫人哭道:「沈大人之高義,老婆子我敬佩之至。」

  「沈大人對於我兒的大恩,我今生無以為報,來生做牛做馬報還,沈大人請受我等一拜!」

  春熙也跪在了自己婆母身邊剛要給沈知儀磕頭,便被沈知儀扶了起來。

  「萬萬不可!快請起!」

  沈知儀頓時慌了幾分。

  沈鈺珠忙幫著他將杜家人一個個扶了起來,隨後又商量了一些細節,便帶著沈知儀離開了杜家。

  罩著黑色帳幔的馬車駛進了濃烈的夜色中。

  馬車裡,沈家兄妹兩個陷入了沉默。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該考慮到的後果也都考慮到了。

  「珠兒,大哥求你一件事情。」

  沈鈺珠忙轉過身看向了自家大哥:「大哥請說!」

  沈知儀吸了口氣道:「此件事情先不要告訴母親!幫我瞞著,能瞞多久算多久!」

  沈鈺珠神色一愣,還是應了下來。

  陸嬰上一次因為陸元淳的事情,加上自家大哥被二皇子的人斷了手,那件事情後,她受了驚嚇一直身子不好。

  當真經不起什麼了。

  「大哥,」沈鈺珠看向了車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一定要記得好好活著,量力而行。」

  「我這人性子冷清,身邊沒有幾個要好的朋友也沒有多少真心為我好的親人!」

  「如果你出了什麼岔子,這世上我就再沒有大哥了!」

  沈知儀微微動容,別過臉笑道:「珠兒,你放心,大哥不會有事的。」

  一個月後,京城第一場雪隨著柔然邊地的一個還算振奮的消息一併降落在京城。

  七皇子和慕世子帶領的大周軍隊終於抵達了柔然邊地車旗城,和柔然騎兵正式交鋒。

  雖然互有勝負,可也算是將柔然百萬鐵騎的腳步擋住,讓其不能再南下。

  京城裡之前還緊張的氣氛頓時鬆弛了下來,馬上又要到年關了,瞬間戰爭的陰雲漸漸消散,開始歌舞昇平了起來。

  這是一個月來沈鈺珠接到的第一個關於慕修寒的消息,侯府里自然是喜氣洋洋,即便是慕侯爺一時高興也是多喝了幾杯。

  他還專門請丫鬟們在花廳里擺了酒宴,魏氏和慕家二少爺慕修明也一併請了過來,沈鈺珠坐在了慕侯爺的下手位。

  整個宴席上,慕侯爺擎著酒杯笑道:「寒兒果然好樣的,有我當年的遺風!」

  「只是我如今老了,不然我定會親自上陣,同我的兒子一起殺敵,殺他個痛快!哈哈哈哈……」

  「父親老當益壯,是個蓋世英雄,只是前線苦寒之地,父親還是讓世子爺替您受累便是!」沈鈺珠舉起酒杯笑道。

  自從慕侯爺將慕家的玄鐵令給了慕修寒,好歹算是盡了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沈鈺珠對慕侯爺的認識也有了幾分改觀。

  一邊的魏氏冷冷笑道:「侯爺還是持重一些,如今侯爺不比當年了。」

  慕侯爺臉色拉了下來,魏氏這些日子因為自己女兒做了乾元帝的寵妃,越發地張狂了起來,連他也不放在眼裡,時時刻刻嘲諷與他,倒是沒有了年輕時候的溫柔和順。

  果然夫妻做久了,都成了仇。

  魏夫人說罷緩緩起身道:「侯爺,妾身身子不爽利,失陪!」

  當家主母要走,沈鈺珠也不能坐著,只得也跟著站了起來。

  她剛一站起來,突然一陣頭暈目眩,一陣陣的噁心翻了上來,忙用帕子捂著唇乾嘔了出來。

  「少夫人!」身邊的雲香忙將沈鈺珠扶住。

  慕侯爺臉色一變,兒子可是將這個女人當成是寶貝疙瘩,若是出了什麼事兒,那個臭小子又該發狂了。

  「來人!去請大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