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混淆視聽

  「祖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子騰臉色沉了下來。

  一邊的杜萍兒卻是嚇呆了去,此番心頭更是慌張了起來。

  她之前想的春熙雖然是那個慕世子的義妹,可慕世子那樣幾乎是生活在雲端上的人,怎麼會為了一個義妹和三品朝官翻臉?

  況且春熙這個賤人一看就是個懦弱的,對自家哥哥也是喜歡得緊,即便是欺負死她,她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此時從沈鈺珠和慕修寒先後走進前廳,到慕修寒揮起長劍砍了兩個家丁,杜萍兒才突然意識到,之前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她心思一動忙走了出來,紅了眼眶哭了出來,看著杜子騰道:「哥哥,是我不得好,你就不要責問祖父了。」

  杜子騰定定看向了杜萍兒,之前覺得自己這個妹妹可愛聰明。

  他一直都沒有時間陪在了長輩們的身邊,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這個妹妹陪著長輩們,他有時候當真是感激。

  此番才將她也一起接到了京城,畢竟京城裡的青年才俊多,在妹妹的親事上,他也很用心地幫她物色上佳的人選。

  不知道為何,此時看著杜萍兒的樣子,讓他心頭生出幾分厭惡來,這種厭惡感來自於他經常斷案子的直覺。

  杜萍兒也真真切切從杜子騰的眼眸中看到那一絲絲的厭惡,這一抹厭惡狠狠刺痛了她的神經,她臉上的虛情假意幾乎要遮掩不住了。

  「哥哥,」杜萍兒狠狠吸了一口氣,可憐兮兮地跪在了杜子騰的面前道,「是萍兒的不對,許是嫂嫂與萍兒不熟悉,萍兒礙著嫂嫂的眼緣。」

  「嫂嫂不喜歡萍兒,萍兒有些難受就在祖父祖母面前抱怨了幾句,祖母責罰了嫂嫂,嫂嫂的臉才成了這個樣子。」

  「是萍兒的錯兒!萍兒給嫂嫂磕頭賠禮!」

  杜萍兒說罷便衝到春熙的面前,給春熙跪下,卻被春熙側身厭惡地避開。

  這個動作倒是真的印證了杜萍兒的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春熙這位新嫂嫂進門,欺負小姑子呢!

  坐在一邊旁觀的慕修寒這才看出事情的不對勁兒來,原來杜家人到底還是嫌棄春熙的身份低微。

  他慕修寒的義妹居然被人嫌棄欺負成了這個樣子,怪不得珠兒生氣了。

  珠兒估計也是為了他慕修寒的面子吧?

  想到此處,他竟是不合時宜的心頭暖了幾分。

  沈鈺珠完全沒有意識到身邊這個男人兜兜轉轉的心思,她冷冷看著杜萍兒演戲演到了這種地步,也是個人才。

  沈鈺珠卻抬眸看向了一邊陰沉著臉的杜子騰道:「杜大人!」

  「我一直都以為杜大人最是個剛正不阿,公正無私的好官!」

  「在杜大人手中經手的冤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件了吧?」

  「杜大人這般精明的人,難道還看不出自己個兒身邊的這一樁冤案?」

  杜子騰狠狠閉了閉眼,抬起手緊緊抓著春熙的手臂,將她從跪著的杜萍兒面前拽走,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這一個微小的動作,讓跪在地上的杜萍兒瞬間臉色劇變。

  沈鈺珠看向杜子騰的視線終於不那麼冷了,她轉身沖正位上臉色氣得發白的杜老爺子笑道:「老爺子您口口聲聲說我和世子爺是外人,不該管著你們杜家的事情。」

  「是,」沈鈺珠大大方方地承認,「我們是唐突了。」

  「可今兒我和世子爺闖進了杜家可不是依著外人的身份來給老爺子難堪,是以親人的身份給春熙討個公道!」

  「一派胡言!」杜老爺子點著沈鈺珠的鼻子吼了出來,「你一個婦道人家,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

  咔噠!慕修寒抬起手,修長的手掌放在桌子上面的劍鞘上。

  麝皮護腕磕在了黃楊木的桌面兒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杜老爺子下意識地閉了嘴。

  沈鈺珠轉身看向了一邊地面上跪著的杜萍兒,冷聲道:「杜小姐好大的膽子啊!」

  「先是設計竄通了杜家的下人給喜床上澆了雞血,污衊新娘子,讓新娘子晚上居然不能和新郎洞房?」

  「緊跟著用刀子扎在了新嫂嫂的手臂上,欺負她性子懦弱,心地良善,不敢伸張。」

  「其三在長輩們面前搬弄是非,引得長輩們掌摑新娶進門的新婦?」

  「如今更是要給你們家大少爺納妾,新婦晾在了一邊,再給他納妾,你們還真當春熙的娘家沒人了嗎?」

  「當我們將軍府上下死絕了不成?」

  沈鈺珠猛地抬起手,桌案上的茶盞瞬間被她掃落在地。

  嘩啦一聲,碎了一地。

  一邊的杜子騰聽一句,臉色沉下去一分,看向地上跪著的杜萍兒也是更加厭惡了幾分。

  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一直掛念的親人居然對他愛著的人,存了這麼大的惡意?

  一時間除了緊緊抓著春熙微微發抖的手,居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跪在地上的杜萍兒頓時臉色青紅不定,猛地從地上爬起來,陰狠地看著沈鈺珠。

  她咬著牙冷冷笑道:「世子夫人果然是好一張利嘴,您是京城裡的風雲女子,我人微言輕,說不過您。」

  「多不過您捏造了什麼,便是什麼,萍兒無話可說!」

  沈鈺珠冷冷笑了出來,她一路從雲州走到了京城,從尋常院子走到大內宮城,什麼樣的惡毒之人沒見過。

  只是像杜萍兒這種正當光明作惡的倒也是少見,她緩緩轉身看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杜夫人還有她身邊剛剛回來的杜子騰的父親杜浩。

  杜浩是個純粹的商人,一輩子都懦弱無能,即便是護著自己的妻子也是用最卑微的手段護著。

  他上怕自己的老老娘,下懼自己的兒子,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將那些產業守住,也不敢有什麼創新。

  今兒不想家裡的人惹到了慕修寒,一輩子老實本分的杜浩,臉色都嚇白了。

  沈鈺珠看向了杜夫人,她不指望杜浩一個男人能有多細心,更何況是內宅里的事情。

  沈鈺珠看著杜夫人笑道:「杜夫人,若是想要找到杜萍兒勾結下人殘害嫂嫂的證據也不難,搜一下便是。」

  「尤其是搜搜杜萍兒和她奴婢們的房間,總有些發現的。」

  杜夫人臉色一變,心頭卻狠狠抽了一口氣。

  杜萍兒雖然喊她一聲母親,其實是在老太爺和老太太身邊長大的,自然不與她親近,甚至還瞧不起她。

  此番若是她去搜,那就是打了老太爺老太太的臉。

  可她——早就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