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騰將慕修寒的話在腦子裡囫圇了幾圈,猛地抬眸看向了面前早已經瞭然於心的這對兒夫妻。
他聲音微微打著哆嗦,擔任京兆尹後沒少接觸些離奇古怪的案子,不想最讓他膽戰心驚的居然是這一件。
如果真如慕修寒和沈鈺珠推測的那樣,陳家人親自混進天牢殺了陳思道,動手的人只能是陳國公。
陳皇后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更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宮殺自己的侄子,萬一被發現,陳家就真的完了。
可陳思道是陳國公最疼愛的孫子啊,怎麼下得去手?
「不行,這……這太猖狂了,那可是大理寺,居然這般囂張!我現在就回去,提審昨天那兩個看守天牢的兔崽子!」
「我還不信問不出來什麼!」
「站住!」慕修寒喊住了杜子騰去路,看著他冷冷笑道:「陳國公畢竟比咱們歲數大,多吃那麼多的米,多走那麼長的路。」
「這一遭我也是險勝他一籌,你以為他還能留下把柄讓你查到?不必費力氣!」
「可他殺了人!」杜子騰因為憤怒至極臉頰漲紅,「還在大理寺內!」
「大理寺又不是沒有死過死囚,」慕修寒淡淡看著他。
杜子騰頓時啞巴了,想起了成銘。
成銘與他來說是個不一樣的存在,既是他的上司,也是他亦師亦友的尊長。
他到現在都恍惚至極,不曉得成大人為何要在大理寺的牢獄中殺了王天寶,還自裁?
他一向嫉惡如仇,鐵肩擔道義,心中有公正,斷的案子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想一夜之間接連遇到兩樁就發生在大理寺內的慘案,還是無從斷起的案子。
明明知道兇手活得好好的,他卻無能為力。
慕修寒緩和了語氣看著他道:「杜大人,這兩件案子我會給你機會查清楚,但不是在現在。」
「你也看到了,如今朝政昏聵,綱常倫紀都餵了狗。」
慕修寒聲音變得鄭重了起來,看著杜子騰道:「我們迫切需要一位明君了。」
杜子騰臉色微微一變,他之前從未想過在朝中的幾位皇子裡站隊,此番看來不得不做出選擇。
慕修寒看著他道:「杜大人,當務之急還是先給你把親事辦了吧。」
「讓春熙給你留個後,然後你出京幫我辦一件差。」
杜子騰猛地抬眸看向了慕修寒。
慕修寒緩緩道:「既然陳家要保二皇子,我還偏不如他們的意。」
「知道什麼叫狗急跳牆嗎?遊戲慢慢玩兒才好!」
杜子騰心情複雜地離開了將軍府,慕修寒轉過身抬起手掐著沈鈺珠的下巴,輕輕抬了起來。
沈鈺珠下意識想要躲,卻被他攔著腰更是拉近了幾分。
沈鈺珠整個人幾乎貼著他的身子,慕修寒身上暈染出的威壓讓沈鈺珠有些無處可逃。
「世子爺……」
「珠兒,你喜歡我對不對?」
沈鈺珠頓時瞪大了眼眸,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慕修寒眼角眉梢的笑意一點點地暈染開來,彎腰抵著她的額頭。
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凝重。
「珠兒,你可知我最意難平的事情便是我去豫州城的這段兒日子,你留在京城被那些人欺負折磨。」
「我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沈鈺珠眸色掠過一抹複雜,剛要說什麼,她的唇已經被慕修寒冰冷的手指按著。
他在她的額頭間掠過一個輕柔的吻,隨後鬆開了她笑道:「這些日子,春熙的親事要辦,固然你們情同姐妹,但也別太累了。」
「我出去一趟!有什麼事情命千山喊我便是!」
慕修寒猛地彎腰將沈鈺珠打橫抱了起來,掂了掂,低聲笑道:「還是輕了一些,什麼時候餵胖了,我也心安了。」
他說罷將她放下來,留下了一臉一言難盡的沈鈺珠,大步走出了書房。
陳家這一齣子棄卒保車的戲碼,慕修寒得馬上去七皇子府和七殿下通個氣兒,看來京城又要有些變故了。
不知二皇子下一步棋會怎麼走?
更不能掉以輕心的是,還有那虎視眈眈的三皇子趙澤,這一遭傳出沈鈺珠是紅顏禍水,怕是某些人別有用心之舉吧?
沈鈺珠紅著臉走到了門邊看著慕修寒的身影消失在穿廊,這才緩緩回過神來。
剛被慕修寒抱過的腰肢此番都覺得有些熱辣辣的,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
「主子!三小姐來了!」雲香疾步走了過來,沖沈鈺珠福了福。
慕依依?沈鈺珠一愣神。
現在對於慕家這位三小姐,她也說不上喜惡。
之前她曾經幫了她兩次,而且在她的面前都是極其尊敬她這個長嫂的。
慕修寒這一次回來,也因為她曾經數次相助,對自己這個本來不是很親的妹妹,多了幾分看顧。
慕依依的臉被慕熙彤劃傷,還是慕修寒委託天機門尋了專門修復容貌的名醫幫她將臉上的傷口治好。
後來也允許這位乖巧的妹妹來將軍府陪著沈鈺珠說話兒,態度自然親近了許多。
沈鈺珠忙命雲香將慕三小姐請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她隨後大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