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天使？」
夜寒君裝做若無其事地與夜流螢閒聊，背地裡則傾斜更多的感知力，全力探查目光的源頭。
乍一看，這位聖天使背負六翼，六片柔軟而又純淨的白色羽毛，天然具有寧靜祥和的氛圍。
她的頭髮是金色的大波浪捲髮，披下來剛好垂盪到腰部。
她的胸口較為扁平，臀部也並不挺翹，與性感妖嬈不沾邊。
但她的肌膚無懈可擊，像是反射著清晨的陽光，那種比瓷器還要精美的質感，令人心生憐愛。
——六翼聖光天使。
無論夜寒君怎麼看，這都是標準得不能更加標準的至聖天使。
這個類型的聖天使與光元素親和，可以施展強大的光系攻擊技能，也可以提供光系的治療援助。
除了本體稍微有點孱弱，其他的短板較少，光明領域中，算是不可多得的優質眷靈。
「瓜瓜，去打聽打聽，她是誰。」
「包在本瓜身上！」
瓜瓜拍著胸脯答應下來，繼續偽裝成人畜無害的小白兔，開始在坐席之中蹦躂跳躍。
一路上，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注意到它，都會覺得很可愛，想要伸手撫摸。
瓜瓜能躲則躲，躲不掉就被鹹豬手碰一下，反正這是變形的身體，不是本體。
不一會兒，它抱著一大堆瓜果零食，滿載而歸。
「大蝌蚪，她叫晴絨！」
「方才本瓜聽到有人議論天使一族，剛好提到她！」
瓜瓜從靈寶堆里拉出一株草藥，碾碎了往身上塗抹，一邊玩耍，一邊傳音道：
「天界殘留下來的神天使，不是被滅蒙神鳥滅族了嘛？」
「不過祂並沒有屠掉所有的聖天使，那不現實，天使再怎麼說也是天之體系的重要構成，既然祂要喚作『天神』，自然需要得到天使族的認可。」
「然後吧，部分聖天使家族，無比仇恨滅蒙氏，不是逃出天界，就是躲在天界的角落裡，再也不敢冒頭。」
「但也有一部分牆頭草，懾服淫威，主動臣服。」
「晴絨背後的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加上她本身是聖天使中為數不多成長到至聖圓滿的，這一次就被選為代表，參與天神之宴，共同見證天界之主的登基大典。」
瓜瓜在草藥堆里打滾，明面上玩得很開心，實際上的精神波動有些低落：
「唉，曾經輝煌過的天使族，如今的狀況好慘呀。」
「身為至聖圓滿的聖獸之王，小晴絨居然只能坐在角落裡，可見她的身份有多尷尬，背地裡又有多不被待見。」
「大蝌蚪，我們打敗滅蒙神鳥後，照顧照顧天使族好不好？」
「本瓜喜歡她們身上的味道，乾乾淨淨的，這樣的生靈要是一輩子活在陰影中，那也太可憐了。」
夜寒君認真聽著，沉默片刻，緩緩說道：
「天使一族……或許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脆弱。」
「大蝌蚪，你發現了什麼？本瓜也要當吃瓜群眾！」
小傢伙眼前一亮，馬上扔掉草藥，扒拉著夜寒君的衣領，掛在上面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晴絨有問題，她不是六翼聖天使，而是十翼神天使。」
「啊？」瓜瓜驚呆一秒，「你看到她的屬性面板啦？」
「這怎麼會呢，本瓜剛剛湊近她百米的距離，沒有感應到任何的神性波動呀……」
「有封神替她做了掩護，若不是有「資質鑑定」，僅僅憑藉超靈性，我也看不透。」
精神世界，夜寒君同步分享屬性面板，瓜瓜、烈欣欣、夜隱、夜流螢，全都獲得相關的情報。
——
【種族名稱】：十翼神錘天使
【混沌印章】：「天」
【主修】：自由道/天空道/聖潔道/輔助道/肉身道
【位階】：至聖之胎·圓滿
【混沌靈紋】：777777紋「俯衝貫穿」、850000紋「鳴耳亂流」、850000紋「無畏反擊」、936666紋「追擊錘」、968888紋「防守錘」、985000紋「衝鋒搖擺」、989000紋「聖光碟機散」、999999紋「伴生武器·神恩之錘」、999999紋「伴生護具·神佑戰甲」、999999紋「十錘連擊」、999999紋「神光自愈」…
【核心個性】：「忍耐」
【當前狀態】：神聖祝福/神聖庇護/神聖偽裝/神聖封印/神聖護符/神聖守護（來源：十八翼神典天使）、神聖容器(連結目標：十八翼神典天使）/熒色閃光/封神血脈（濃郁）/謹慎/意外/思考/健康/…
【契約關係】：無
——
「神錘天使……這不是滅蒙神鳥滅掉的那支封神遺脈……」
「當然，這不好說，天使族的血脈不是絕對固定的，同一個家族很容易出現一系列的變種，即便先祖證道封神，後裔在擁有神性的基礎上也會產生諸多變異，主要體現在不同的能力類別……」
夜隱回憶自身所掌握的情報，越是思考，越是驚訝：
「這麼多帶有『神聖』二字的特殊狀態，她只是表面上擁有聖天使的容貌和生命波動，一旦挖開皮肉，每一滴血都蘊含無窮的神力，這要是引爆了……究竟會發生什麼？」
「該不會是炸彈吧？」瓜瓜踴躍探討道：
「人肉炸彈的概念，換算到天使的身上。」
「等到滅蒙神鳥現身，一下引爆，她以獻祭生命作為代價，代表天使一族進行反擊？」
「有可能。」夜寒君忖思道：
「近古宙最後一位封神天使，不就是「十八翼神典天使」嗎？」
「這個晴絨，有可能是近古被封印的核心傳承者，這個紀元剛剛甦醒。」
「可如果不是，背後隱藏的秘密就值得深入推敲了，滅蒙氏若是知曉這些，怕是寢食難安。」
「是啊。」夜流螢敬嘆道：
「連你的超靈性也看不穿，擅長易容偽裝的欣姐也沒察覺異樣。」
「我有理由懷疑，這是足以欺騙真神的封印術。」
「即便滅蒙神鳥親至，短時間內，祂也不可能洞察異常。」
「若是在關鍵的時候，爆起發難，晴絨的目的——說不定就能順勢達成。」
「寒君……」
夜隱抿了抿嘴唇，精神波動無比凝重：
「你說……天使一族的支柱不會沒死吧？」
「所有人都認為十八翼神典天使早就隕落了，祂的族群，祂的麾下，這些年都被各方勢力剷除得一乾二淨。」
「天界無主，已經很多很多年了。」
「但萬一這是虛假的，十八翼神典天使只是身陷困境，最後付出幾個紀元的代價掙脫……」
「祂要是王者歸來，碰到新上位的滅蒙神鳥，祂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
「呱！這瓜也太大了吧，本瓜都消化不掉！」
瓜瓜搖頭晃腦，只覺得屁股冒火、頭頂冒煙：
「難不成我們無意之中，又要介入神與神之間的紛爭？」
「小晴絨明顯是帶有額外的目的，參與這場天神宴。」
「我們，加上木神山、金神山、辣椒海、雲海……這也太熱鬧了吧？肯定有好戲看！」
「夜先生。」
烈欣欣的身體裡，忽然傳遞出第二種聲音：
「一開始我還不能確定，但共享屬性面板後，我有九成把握，這個隱藏身份的神天使，最初窺探的不是你們，而是我。」
「為何？」
夜寒君不解，猜疑道：
「難道是『熒色閃光』？」
「可我並沒有聽說，閃光眷靈之間存在特殊的感應，你附身欣姐的手段如此高明，她又如何明悟？」
「這也是我目前困惑的地方。」
折郁答覆道：
「烈欣欣的亞人之軀，充斥熾熱的火元素和光元素。」
「我附身她的身體，雖然不能仿照體格強壯的鵝大仙，完美發動我掌握的技能。」
「但藏匿效果是一樣的，只要我不願意暴露，外界的生靈往往很難發現。」
「這種情況，截止目前——已經是第二次發生。」
「第二次？」夜寒君的目光微微閃爍：「第一次是在什麼時候？」
「圖騰古城，玄機塔。」
折郁回應道：
「那日我正常批閱公文，閃光聯盟的使者前來拜訪，開口便明確提及，它知道我是璀璨閃光，希望我加入閃光聯盟。」
「聯想到十翼神錘天使，持有熒色閃光的身份。」
「我懷疑，它們之間也許存在某種特殊的聯繫……」
「還有這事？」
聽到這裡，夜寒君忍不住挑起眉尖。
事態的走向越來越古怪了。
如果晴絨是閃光聯盟的一份子，蠅月難道也來到了天界？
她，它們，難不成在謀劃什麼，蟄伏滅蒙氏的宮殿，伺機而動？
「大蝌蚪，要不本瓜過去打個招呼？」
「只要本瓜變回本體，諸如神天使這樣的封神遺脈，先天互有好感，不會輕易傷害我的。」
「不妥。」
夜寒君再三斟酌，然後按住躍躍欲試的小傢伙：
「不管是真是假，不管是敵是友，天神宴還沒有到最後的收尾部位，滅蒙神鳥還沒有現出真身。」
「我們的核心目的是弒神，這是排列第一的優先級。」
「而且一旦出手，必須成功，不然放任滅蒙神鳥逃走，冥燈夜氏和太陽深淵都多了一個永遠的禍害。」
「基於這些因素，晴絨也好，蠅月也罷。」
「有木伊在，我們就有靜觀其變的底氣，急著跳出身份，對我們不一定是好事。」
「好叭，那本瓜只能繼續吃瓜了。」
瓜瓜也沒有垂頭喪氣，只是心裡太好奇了，轉移注意力就行：
「這裡的賓客，放眼諸天都是頂級的。」
「他們聊天的內容，隨便偷聽一點邊角料，說不定都是勁爆的大消息。」
「本瓜繼續偷聽去了，你們有沒有想吃的想喝的？我賣個萌都能拿回來……」
……
六個月。
夜寒君在天神宮中，一呆就是六個月。
凡人眼中的半載歲月，在聖人的眼裡其實非常短暫。
夜寒君同樣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每天聽聽八卦，偶爾和看得順眼的聖獸聖人閒聊，一晃眼就過去了。
「嚦——」
這一日，宮外傳來震天響的雀吟，天神宮的頂蓋居然脫落，一整個往外崩裂。
燦亮的神光第一時間涌了進來，正在運送酒桶和餐食的侍者們，驚恐地跪倒在地，兩條腿抖成篩糠。
而坐在席位上的賓客們，不管前一秒是在哈哈大笑，還是閉目養神、藏精蓄銳，全都驚醒。
一剎那而已，他們挺直腰背，冷靜者酷似寒霜，興奮者面露狂熱，那種呼之欲出的神采……瞬間迸發！
「天神駕到——跪——」
有氣吞山河的老者傳聲發話，厚重的嗓音掃蕩天神宮。
旋即，如雷霆萬鈞，似霄漢翻轉，一股龐大的難以抵抗的威壓，籠罩全場。
「拜見天神！」
「自天使之神隕落，天界無主，任何一方大勢力都能隨便進出，打打殺殺，終日混亂無序！」
「新生宙第二紀元，沐浴羽之天神神光，遵新規，守新法，我等無上光榮！」
繼僕人們全都跪倒後，一個個聖人、一頭頭聖獸，相繼匍匐。
他們不敢往天空探望，目光垂落於地，從眉到嘴，皆有敬畏之色。
「大膽，為何不跪？」
一根疾馳的飛羽，擦過一位聖人的脖頸，有血飛濺。
那位聖人的氣息頓時萎靡，不由得軟倒在地，艱難吐聲道：
「我認可滅蒙氏為天界新主，為此從遙遠之地，特來恭賀。」
「但諸天萬族……早就廢棄跪拜之禮……」
「尤其是高位階之間，非本家也不是附庸，為何一定要跪？天神的禮規用得著這般苛刻嗎？」
「是啊，我等陪同美女椒而來，是辣椒海的附庸之一。」
「原則上我們只跪香辛女神和香辣妖皇，要我們忽然叩拜天神，行至尊大禮……外族怎麼看待？丟了自身的顏面是小，丟了辣椒海的顏面，那是死罪！」
天神宮中外環，至少有十分之一的生靈沒有跪下，各有各的說法。
夜寒君也是其中之一。
憑感覺，這股威壓並不是滅蒙神鳥的全部，百分之一都沒有。
凡是聖王或者心志堅定者，都有抵抗的可能。
也就是說，這只是簡單的測試，為了區別弱者和強者，僅此而已。
「嘩~~~」
無上的威壓驟然收攏。
一團不可名狀的光影，縮小體型，最終掠過頭頂，躍入內圈的王座。
天空的視野重新開闊，夜寒君仔細瞧去，方才說話者是一個老頭，灰白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
他有不怒而威的上位者氣勢，俯瞰全場，忽而頷首，什麼也沒有多說，追著先前的光團踏入內圈。
「是滅蒙骷，滅蒙家族的大長老，外號『刑罰聖尊』！」
「他是現任族長之下，滅蒙氏第二強的高手，死在他手裡的聖獸之王，兩隻手也數不過來！」
眼尖的賓客，似回憶起可怕的經歷，忍不住咽下唾液，以此緩解發怵的面容。
「唰！唰唰唰！！」
一道道神光閃爍，至少有五頭滅蒙雛鳥，劃破蒼穹，先後踏入天神宮的正中央。
夜寒君看到一個英容煥發的壯年男子、一個缺失雙腿的老者、一個神色陰冷的半老婦人，以及一對神采飛揚的青年男女。
「來了！滅蒙封，當家族長！」
「滅蒙氏之所以被稱為『天子一族』，憑藉的就是SS級的「天子」職權，滅蒙封無疑是大成者，雖沒能涉足冠位，卻能斬殺半神！」
一頭至聖小成的天狗，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恐懼，兩腿夾住尾巴，耳朵變成飛機耳，仿佛全身的骨頭都是軟的。
「那個缺失兩腿的，是上一代族長啊……」
「沒想到老族長還活著，雖然看上去很虛弱，可能在有生之年見到滅蒙氏登臨神族，這份榮耀——雖死無憾吧？」
另一頭至聖大成的畢方，十分羨慕，那種藏於眼底的渴望和憧憬，惹得一群聖獸嗚嗚低吼。
「滅蒙芹，滅蒙氏的二長老，儘管不是封皇者，只是S級的「天眷者」，自從契約的滅蒙雛鳥恢復神性後，聖王之間也難尋對手。」
「滅蒙妙、滅蒙羌，這對姐弟一飛沖天，在最好的年紀享受神族的待遇，真是讓獸羨慕死！」
畢方的聲音突然壓低，但沒能逃過夜寒君的感知：
「不過我聽說，滅蒙家族原本還有兩個中青代的中流砥柱。」
「有的叫滅蒙武的，聖王級別，不知為何死在了雲海。」
「另一個叫滅蒙華的更有天大的來頭，他是中青代唯一一個封皇者，繼承SS級的「天子」，未來一定是滅蒙氏的族長。」
「誰料到這樣的天縱奇才，還沒有晉升聖位，八百年前隕落他鄉，隨行的聖獸之王全死了，現場只留下一個『夜』字，疑似指向冥燈深淵……」
「噓，噤聲！」
「這是滅蒙氏上上下下不可饒恕的仇恨，滅蒙神鳥早晚會抓住冥燈的臭老鼠，天神宴上談論這事，你活膩了啊？」
天狗一巴掌堵住畢方的嘴，畢方後知後覺，猛地一縮脖子，再也不敢言論。
夜寒君的眸光，不自覺的瞄向夜隱。
夜隱搖頭，暗中傳音道：
「不是我們做的。」
「想來，不是夜奇玉就是夜霓裳，夜雯妃的概率偏低。」
「夜莫愁死在駭熊氏和滅蒙氏的手中，他們反過來屠掉滅蒙氏尚未大成的封皇者，埋葬一族的希望和未來……這很符合族人的性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