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耀眼的太陽落在天邊,當最後的陽光離開大地,當永恆的夜幕徹底籠罩聯盟,星星之火就熄滅了……」
「為什麼,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還抱有一絲希望。
「不可能,你太小看『人』了,」另一個男人的眼神冷漠而堅定,「有光照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陰影,有權利的地方就一定會有腐敗,別說與領先我們百年的布爾喬亞世界對抗,我們連自己內部的崩壞都阻止不了,這就是官僚!」
「你也太小看人了,」他反駁道,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當夜幕降臨,朝著太陽的向日葵一定會將曙光帶回世界。」
「哈哈哈哈哈,」那個男人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自嘲和絕望,「那只是個童話罷了,現實中的向日葵只會在黑暗中枯萎,我們的命都太短暫了,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待她早早享樂,做一個真正的寡頭。」
「可意志不會枯萎,如果短暫的幸福由人民的血肉換來,那我拒絕,間諜,糖衣炮彈對意志堅定的人沒用,那個藥我不會放棄,就算我失敗了,她也一定會傳承我的意志。」
蘇唯曖默默地聽著兩人的對話,聲音很模糊,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讓她難以聽清。她試圖集中注意力,但兩人的臉龐卻始終模糊不清,如同被一層迷霧籠罩。這種感覺讓她感到困惑和不安,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更不明白他們與自己有何關係。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疼痛感從她的大腦深處傳來。那種痛苦如此劇烈,仿佛要將她的頭顱撕裂開來。她瞪大了眼睛,試圖抵禦這股劇痛,但它卻如潮水般洶湧而至,無法抵擋。
就在她試圖理解這一切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了那把鐮刀。但此刻的鐮刀已不再像之前那樣金光閃閃,而是充滿了鏽跡斑斑的金屬光澤,並沾染著鮮紅的血跡。
她驚恐地環顧四周,原本的兩個男人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屍骸遍野、慘不忍睹的景象。整個地方都被鮮血染紅,形成了一片血腥的海洋。沒有任何人敢於輕易靠近這片血海,除了她。
她驚愕地發現自己正孤零零地站在血海的中央,鮮血已經淹沒到了她的小腿高度,冰冷刺骨。她努力想要掙脫這種恐怖的場景,但身體卻像是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恐懼漸漸侵蝕著她的心靈,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陷入了一場噩夢之中……
數以萬計破敗的遺骨分辨不出模樣,況且數量極其的龐大,蘇唯曖只能辨別出他們大多是工人和農民的身份,不對,裡面還夾雜著少部分的官僚,有高層的領導,有下層的普通官員,無辜者與有罪者都在這裡,這是真正的大清洗!
「他們是誰殺的?布爾喬亞?聯盟?我?」蘇唯曖正惶恐的看向周圍,突然一隻手拉住了她。
「恭喜你,戰勝了天命的腐敗。」又一個看不清臉的陌生男人拉住了她的手。
「開什麼玩笑?這裡還有這麼多無辜的人,你所說的腐敗在這裡最多占10%!憑什麼白白墊上這麼多人的命?」蘇唯曖反駁著。
「為了肅反工作,為了肅正聯盟內的一切黑暗!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也是自願的,當年不也有很多人為你犧牲嗎?可惜接下來,你們無人可用了!」陌生男人突然變成了一個戴禮帽的大資本家,不知何時,從手中拿出一把長劍,徑直貫穿了蘇唯曖。
「啊!不要!」蘇唯曖發出一聲尖叫,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她緊閉著雙眼,身體不停地顫抖著。突然,她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神中還殘留著驚恐之色,呼吸也變的急促而紊亂,額頭上布滿了汗水,濕漉漉的頭髮貼在臉頰上。
「噩夢嗎?」蘇唯曖喃喃自語道,聲音有些沙啞。她抬起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額頭,試圖緩解那隱隱作痛的感覺。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心跳依然快速跳動,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她坐在床邊,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剛才噩夢中的場景。那些可怕的畫面如同電影般在她眼前播放,讓她無法擺脫。她皺起眉頭,努力想要回憶起更多細節,但只記得一些模糊的片段。
另一隻手拿起枕邊的手機,打開一看原來才凌晨三點,「這是……我的臥室,不對,是家裡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傳入了鼻腔,向身邊看去,她才發現華輸正坐在自己病床右邊的椅子上看書,「太好了……你沒事。」她輕聲說著。
「可你有事了,怎麼,做噩夢了,才睡六個小時,趕快再躺會。」華輸見蘇唯曖突然醒了,悄悄鬆了口氣。
「你一直沒睡嗎?在等我醒?」蘇唯曖詢問道。
「包的啊,咱夠意思不……」
「騙人。」蘇唯曖沒等他講完,便從黑夜中他發光的臉上看出了些貓膩,伸出手輕輕將貼在書本裡面的手機拿了出來,「哪有人書本發光的?」
蘇唯曖沒有看屏幕上的內容便把手機反扣在了床上,「華,真是的,你也得睡了。」蘇唯曖剛想說他兩句,也把話憋了回去,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白襯衣已經完好無損了。
「誒,我的衣服?你換的?」蘇唯曖下意識脫口而出。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華輸,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羞澀和憤怒。
「嗯,我換的,你腰很細噢。」華輸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似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頗為得意。
「什麼?你混蛋!」蘇唯曖的臉頰頓時漲得通紅,宛如熟透的蘋果一般,羞憤交加。她立刻抬起手,想要狠狠地抽華輸一巴掌,以泄心頭之恨。
然而,華輸卻敏捷地側身躲過了這一擊,並迅速用僅存的那隻沒有被繃帶裹住的右手抓住了蘇唯曖纖細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他笑嘻嘻地說:「誒,等等,別動手!逗你的啦,你給我一百個膽也不敢這麼幹啊!」
蘇唯曖怒目圓睜,眼中閃爍著怒火,她惡狠狠地盯著華輸,咬牙切齒地問道:「那是誰幫我換的衣服?」
華輸見狀,連忙解釋道:「是你家保姆換的,放心吧,我可沒碰過你的身體。就拿這個考驗幹部?我可是一點都不會看的正人君子好吧?」他邊說邊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試圖平息蘇唯曖的怒火。
「哼,敢欺騙我?現在也是夜裡,要不你也消失吧。」蘇唯曖給了他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沒過多久她便又倒了下去:「懶得理你,熬不了了,我真的困了,晚安。」
見蘇唯曖睡著,華輸拿起了被反扣在床上的手機,向手機對面的人發了一個消息:「謝謝你把她的定位發給我,不然我當時可找不到她。」
「哼哼哼,關鍵時刻還得靠我,還好我在之前她請教我怎麼約你出來的時候偷偷在她的外套上身上裝了定位,我就猜到她肯定會穿的跟校服差不多,不換外套的。」
「害,我還以為能看到你倆年輕人之間的動作大片呢,沒想到成真的動作大片了。」
「喂喂,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像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嗎?」華輸懊惱的回答著楠鷥芙。
「不聽不聽,不過……曖曖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給她愛啊,因為……你們可是最好的朋友。」
「這……我明白,這次我不會再拋下她獨自一人離開!」
「這次?」楠鷥芙激動的敲著鍵盤,似乎挖到了什麼大瓜,可惜華輸沒有再回復她了。
將手機隨手扔到身邊,突然手臂傳來一陣輕微的觸感,華輸疑惑著低下頭,是熟睡的蘇唯曖輕輕摟住了自己的剛包好左手。
「冷……」少女的呢喃聲響起,華輸心領神會,將被她踢開的被子又重新蓋好在了她身上。
「誒喲,這麼大人了還踢被子,算了,晚安,我的餘暉。」華輸也不管左手疼不疼,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