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暖居位於南市遠郊的鳳凰山,此山海拔高,所以常年雲霧繚繞。山間有棧道,能一路通到山頂的祥雲觀,有不少善男信女每逢佳日都會來道觀祈福,站在道觀的雲台之上可觀雲海波濤。
鳳凰山是天然的氧吧,因形似鳳凰而聞名。最熱鬧的當屬山腳的客棧和山頂的祥雲觀,而半山腰就被富商壟斷,建了私宅或療養之地,倒是不多,畢竟也不是所有富商都喜歡往山里跑。
其中一處面積較大的就當屬半山暖居,是劉總在實現財富自由後投資建的第一處療養之地,本意就是遠離喧囂,沒事會經常來此處修養身心,閒暇時還能上山跟道觀里的道長們學學禪修下下棋。
可想法是好的,現實往往事與願違。
實現財富自由可不意味著就能身體自由,有更多忙不完的工作和應酬。再加上鳳凰山距離市區太遠,所以半山暖居對於劉總來說比那個莊園更像是烏托邦,幾乎常年荒廢著。
虞念和江年宴抵達南市後,又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到了鳳凰山。
下車的時候夕陽潑天。
再看山頂,雲霧環繞。
那雲霧都被映得通紅。
這場景相當的震撼。
比桃源還遠。
劉恆衍是親自送他們過來的,山路雖說修得順暢,但時間太久在車上也是挺累人的。下車後抻抻腰,看向虞念他倆面露不好意思,「這個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沒想到這麼遠。」
虞念伸了個懶腰,點頭,就是遠,她也沒打算說客氣話。「不過風景的確好,而且鳳凰山啊,挺好。」
劉恆衍好奇,「鳳凰山怎麼了?」
「我被外界叫做凰家女,來這種地方辦事總能得到點庇佑吧,吉利。」虞念坦蕩。
劉恆衍笑了笑,由衷地跟江年宴說,「虞總這性子真招人喜歡啊。」
江年宴不著痕跡瞥了他一眼。
劉恆衍又不瞎,當然感受到了江年宴的眼神,清清嗓子,再開口時轉了口風,「像虞總這樣的人,哪怕是不合作那也能成為好朋友、好哥兒們的那種,做事說話都相當……」他想了想,「用你們北方話說就是敞亮。」
江年宴嗤笑。
敞亮就敞亮,分什麼北方話南方話的。
也算是他小子口風轉得快。
劉恆衍快步走到前面帶路,暗自都快抹冷汗了。
剛才江年宴那一眼都帶著殺氣的。
看得出他對虞念可真上心思,北市太子爺,巴巴地跟著紅顏跑,也是情種一枚。江年宴跟他父親也算是故交,誰人不知道這位太子爺身邊從不沾花邊,這是被虞家掌柜的給拿捏了。
半山暖居大門外守著不少保鏢。
劉恆衍的臉色繃緊了些。
江年宴看出端倪,「都是對方的人?」
劉恆衍凝重點頭。
虞念看過去,呵,陣仗不小啊。
「其實……」劉恆衍欲言又止。
虞念轉頭看他。
劉恆衍深吸一口氣,「你們能陪我走到這步,我也沒什麼好瞞著你們了。其實是我二叔,」他斂了斂眸光,「是他想控制董事會,架空我的權力。」
江年宴聞言思量片刻,「你二叔這兩年的發展勢頭的確很迅猛。」
「是,因為這兩年我父親基本都不怎麼管公司的事了,因為身體的緣故,今年才放權讓我來管理董事會,這就相當於奪了我二叔的利益。」劉恆衍嗓音乾澀。
虞念知道他二叔。
對於即將要合作的集團,事先必然要了解透徹。
劉家人員複雜,劉總在退居二線時又沒有對公司人員結構做出徹底調整,所以不少劉家親戚都留在公司里,各自都有各自的心腹和勢力,輕易又動不得。
現在相當於將劉家這一大攤子人情世故留給了劉恆衍,好在目前劉家經營狀況不錯,可一旦劉總出事,那就很多事說不準了。
劉恆衍走在前面帶路,虞念和江年宴走在後面。
虞念小聲說,「怎麼但凡集團里都有個像二叔一樣的八賢王呢?表面和善,內里詭計多端的惡。好在我們虞家沒那麼複雜,我倒是想有個靠的上的旁親幫我,可惜一個都指不上。」
說到這兒她又道,「江家也有個二叔,不過顯然是廢了的,沒有季姿那檔子事,他是不是也會成為威脅?」
江年宴說,「江家的威脅從來都不是老二。」
「那是誰?」虞念似笑非笑,「是小叔你?」
劉恆衍在前面走,江年宴不方便動作太大,抬手掐了她臉一下,「敢再叫我小叔試試。」
「再叫你小叔怎樣?」虞念嗤笑。
江年宴眸底似笑,「弄死你。」他湊近她,壓低嗓音補上了句,「在床上。」
虞念將他推開。
江年宴抿唇淺笑,又是優雅從容,外人壓根想不到像他這麼疏離清冷的人剛剛會說出那樣的話。
「你的意思是,江年泰?」虞念的智商在線。
江年宴笑說,「我那位大哥眼睛裡可容不下沙子。」
「我還第一次聽見有人把自己比作沙子的。」虞念笑。
江年宴看向前方,嘴角有笑,「或許在有些人眼裡把我視為沙子都算是抬舉了,或者更像是垃圾,擋路的,除之而後快。」
虞念微微一怔,轉頭看他。
他的眸光淡淡的,側臉也是堅毅的線條,可不知為何,她從他淡然的神情里看出一絲悲涼來。
她冷不丁問,「當年你是怎麼被人擄走的,後來查了嗎?」
他身上有秘密,可從來不說。撇去他不想說的跟虞家的恩怨外,他自身就有很大的秘密。
一個在京圈有著名望和權勢地位的家族,怎么小兒子丟了那麼多年找不到?之後他在清楚自己身份的情況下為什麼不回江家反倒輾轉東南亞,什麼目的?
虞念了解過他一些事,當他回歸江家後,用了短短的時間奪了江家大半的權勢,更是在江老爺子過世後公然發展中勢,看似不參與江氏的產業,可中勢哪一個產業鏈不是要跟江氏抗衡的勢頭?
之前虞念看不懂,但五年後歷經生意場上的她是看懂了。
江年宴是有取而代之的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