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不會是準備過夜的節奏吧

  之前對付了三人,對於江年宴來說不算困難的事,甚至說更像是手到擒來的事。

  對於江年宴說往山上走時,這的確不屬於勝利者該有的狀態。應該「奮力應戰,不該輕易逃跑才是。

  可虞念一下明白了江年宴的理由。

  不是對付不了,而是不想浪費時間,再者,這裡畢竟是桃源谷,再大也會有遊人經過,萬一嚇到遊客,那桃源古鎮的口碑就崩了。

  可是往山上跑?

  來不及多想,虞念已經被江年宴拉著往山上跑,穿過了那條禁止線。

  虞念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那幾人也追了上來。

  意外的,沒有很害怕的感覺。

  虞念今天穿得運動休閒,所以跑起來倒也不費勁。

  她盯著江年宴的手,他握著她的手,手勁很穩,也很有安全感。

  虞念這個時候竟有時間去追溯,她也是服了自己。

  她記得小時候被阿宴救,他拉著她的時候就是箍著她的手腕,後來什麼時候拉手的呢?

  似乎就只有一次。

  就是那次她差點被學長騙到異地差點被欺負的時候。

  當時他拉著她的時候,拉的就是手。

  虞念從不避諱回憶過去,可每次回憶的時候也從沒這麼細節過。

  而且她覺得就算會在回憶里有這樣的細節回憶,那也未必會有異樣的想法,只會覺得很正常。

  可現在這麼看著江年宴的舉動,心口就隱隱生出難以言喻的心境來。

  似感慨?

  就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從前。

  可又似悸動。

  心臟不安分地跳,安全感卻從未變過。

  山上桃花更茂。

  一棵棵的老樁跟守護洪荒的老人似的。

  它們比古鎮上的桃樹還要老了,結出來的果子甜美,古鎮上的桃花酒除了用桃源谷的果子外,來自山上的果子也占極大的比重。

  穿過重重桃林,江年宴始終沒撒手。

  虞念也不知道他要帶她跑哪去,也不知道他還要帶著她跑多久。

  最初的時候她還能聽見身後有追趕的腳步聲。

  漸漸的腳步聲就沒了。

  不知道對方是迷失了方向還是放棄了,虞念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最大。

  因為自打進山後虞念就明顯感覺到山路崎嶇不說,而且山霧很大,本就不算強烈的陽光透進林子裡很艱難,顯得林間視線條件欠佳。

  這樣的一個條件就很容易造成迷路情況。

  虞念現在想的是,對方如果迷路的話,拿他倆會不會也能迷路?

  現在他們跑的路左拐右拐,山里路多還雜,她已經不記得來時的路了。

  但是有江年宴在,應該能找到回去的路線吧?

  或者說既然他這麼信誓旦旦地往山上跑,那一定是胸有成竹的。

  又或者說,他以前來過桃源古鎮,對山上的路況熟悉?

  虞念想到了林林種種原因,然後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她似乎在想盡各種理由來告訴自己,他還是從前的阿宴,還是跟從前一樣,在護她安全這件事上值得相信。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江年宴拉著她慢了下來,她才發出靈魂拷問,這片山到底有多大啊。

  周圍還都是桃樹。

  比之前經過的那大片的桃樹還要高,這邊看得出來就是完全野化的桃樹,粗壯且枝繁葉茂,沒有絲毫修飾過的痕跡。

  在目光能及的深處隱隱有建築,具體的看不清。

  江年宴觀察了一下,跟虞念說,「走,進去。」

  這期間他始終沒鬆開手。

  是很破舊的一處屋子。

  說是屋子都算抬舉。

  更像是一個穴,用石頭壘成的。

  洞穴。

  洞穴里有使用過的痕跡。

  石壁兩旁有煙燻的跡象,還有一大片的地面寸草不生。

  石與石的縫隙吻合得十分好,密不透風的,這蓋造水平就很厲害了。

  但很快虞念就知道原因了。

  她看見了石頭裡鑲嵌的貝類,江年宴說,這裡在很久之前極大可能就是海洋,而眼前看到的石壘的洞穴,也極大可能是大自然的傑作,並不出自人工建造。

  但不管怎麼樣吧,總之是一個落腳的地方。

  江年宴檢查洞穴情況的時候讓虞念都在他後面。

  兩人身上帶進山裡的東西不算多。

  但即使這樣也勝過什麼都沒帶。

  幸好虞念用過早餐回了趟酒店房間,在雙肩包裡帶了些水和簡單的零食,又怕下雨帶了雨傘。

  照現在這種狀況來看,雨傘在逃命的時候不會派上太大用場。

  水和食物倒是挺關鍵的,

  問題就是,他們能快速解決問題還行,一旦要在這裡耽誤了呢?

  洞穴里沒危險,也不見什麼大型的野生動物。

  小來小去的動物倒是有。

  而且很離奇的是,外面霧氣那麼大,還下過雨,可洞穴里異常乾燥,也因為厚厚石壁的緣故,溫度會比外面高一些。

  很溫暖。

  「看來之前就有人來過,能在這個洞穴里燒火,而且不止一次,說明這個洞穴還是很安全的。」

  「來山里打獵的獵人?」虞念想起桃源古鎮之前的情況。

  既然與世隔絕,那勢必會有獵人到過這裡吧。

  江年宴不否認,事實上這洞學看著久遠,什麼人都有可能在這裡待過。

  虞念借著手機上的手電筒也看了一下洞穴的構造和情況。

  並不深的洞穴,典型的口袋型。

  入口寬,深處就是狹窄的。

  但好在洞深處不是直對著洞口的,稍微有些角度,這樣一來雖說光線是比洞口出暗了一些,可與此同時也沒太大的風灌進來。

  真要是遇上極端天氣,那這個洞穴絕對是最佳躲藏點。

  沒信號,叫不了應援。

  虞念問江年宴,「我們躲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是不是該找路出去?」

  時間轉瞬就過去。

  她的想法就是趁著天色尚早儘快找到出去的路,既然跟蹤他們的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那大不了就讓他們鬼打牆。

  江年宴說,「天氣不好,山里霧氣又大,如果不解決那幾個人貿貿然找路不安全。」

  虞念也明白這個道理,而且她也相信江年宴這麼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想了想問他,「那回去的路你還記得嗎?」

  她想的是,這個問題應該是多此一問。

  果然,是多此一問……

  江年宴擇了較為乾淨的一處坐下,回答虞念,「不記得。」

  虞念誤以為自己聽錯,愣了一下。

  直到江年宴又跟她強調,「這裡岔路多,霧氣又大,想要精準的判斷方向挺難。」

  虞念著實是震驚了,看了江年宴好半天,說,「你別開玩笑了,如果沒把握的話你為什麼要往山上跑?」

  江年宴給了她一個很充足的理由——

  「因為當時沒別的路走了。」

  虞念:……

  好半天,才緩過來氣。

  「那接下來怎麼辦?不能出去,跟外界還聯繫不上,總不能就待在洞穴里吧?」

  江年宴顯得慵懶,「那就待在這吧。」

  「什麼?」

  「待在這不是挺好的嗎?江年宴低笑著說。

  虞念深深無語。

  跟江年宴說,「你在洞裡,外面的人進來就是把你堵個瓷實,江年宴,這叫瓮中捉鱉,道理你不是不懂。」

  江年宴微微一笑,「為什麼不是請君入甕?」

  虞念盯著他好半天,乾脆往他對面一坐,「江年宴,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年宴不解,「故意什麼?」

  「往山里跑。」

  「那肯定是故意的,要不然我往哪跑?」

  虞念微微眯眼,行啊,玩文字遊戲是吧。

  「那些人也是你故意安排的。」

  江年宴樂了,「我安排他們?安排他們殺我們?還是安排他們將我們往洞穴里引?」

  虞念語氣淡淡,「你這個躺平的態度讓我不得不懷疑你。」

  江年宴眼角眉梢皆是感嘆。「念念,從小到大你遇上這類危險還少嗎?哪次你這麼懷疑過我了?還是你現在覺得我護不了你??」

  虞念沒說話。

  許久後起身往洞口走。

  果不其然天氣轉壞了,山霧比剛剛的還要大,就是那種一眼看出去白茫茫的,別說數米了,就說一米開外的距離估計都看不清。

  虞念大吃一驚,又折回了洞裡,跟江年宴說,「你都能預測到天氣即將轉壞,不能判斷方向?」

  江年宴輕輕一嘆氣,「不能。」

  虞念根本不相信,可又從他臉上和反應上看不出他是存故意來。

  在這種地方她又只能靠著他才行,五年前數次的感覺又回來了,她討厭這種身不由己。

  江年宴似乎也逗她逗夠了,起了身,跟她說,「你先待在里別亂走,我出去看看。」

  虞念不知名的緊張了,「看什麼?」

  江年宴眼能瞧見她的緊張,這次沒了剛剛的戲謔,取而代之的是柔軟。

  「放心,我不會離很遠,你乖乖在這等我就好。」他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別怕。」

  虞念想說誰怕了,但江年宴也沒給她反駁的機會,大踏步出了洞穴。

  她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但心底剛剛攀升的惶惶不安就離奇地因為他剛剛的那句「別怕」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真就不怕了。

  在洞穴里等了不到十分鐘吧,她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是江年宴回來了,還弄了不少乾柴來。

  虞念瞧見這些乾柴後一怔。

  這不會是……準備過夜的節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