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住莊園的弊端了,清淨是清淨,環境好是環境好,可一旦遇上惡劣天氣總會有不便了。
南市像這次這麼大的雨其實也不常見,更別提還出現了山路截斷一說。
劉恆衍不大像是有精力看方案的樣子,對虞念倒是客氣了,說,「虞總你放心,我會儘快看方案的。」
他眉眼倦怠,明顯心事重重。
但莊園裡的事顯然不想外界知曉,就算虞念私底下有心問了莊園裡的下人,他們都個個諱莫如深。
到了午後劉恆衍來找江年宴和虞念了。
不是方案的事。
卻說到了桃源古鎮的事。
「那邊一年一度的桃花節開始了,兩位要去看看嗎,錯過了可就又是一年了。」
這個提議如果放在平常倒是沒什麼。
恰恰就是在莊園情況異常的時候。
劉恆衍知道他們兩位肯定心有懷疑,低嘆一聲,「不瞞二位,明天莊園這邊會有法事,家父怕驚擾到兩位,所以安排莊園的人送兩位出去玩玩。現在入城的路走不通,往下走的小路還行,就算是忙裡偷閒去放鬆放鬆,桃源古鎮的桃花可是出了名的。」
有關桃源古鎮的事,劉恆衍確實沒亂講。
那確確實實是個挺老的古鎮了,有著極其濃郁的江南氣息,古鎮上恨不得數步一桃花。
而古鎮裡的桃花也都是百年的了。
相傳剛有古鎮的時候就有了桃花。
現如今整個古鎮裡的桃花那都是古樹。
每到桃花盛開的季節,桃源古鎮就成了文旅翹楚。
當然在很早的時候桃源古鎮不行。
桃源古鎮原始,很早年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後來修路修進了大山里,這才讓桃源古鎮的外貌讓外界知道。
所以別看虞念是南市的人,也聽說過桃源古鎮,卻從來沒去過。
在她小時候只知道桃源古鎮很遠,在山的最深處。
當然,小孩子愛幻想也是真的。
在虞念覺得桃源古鎮像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一樣存在。
江年宴自然也沒去過。
再者說,他其實對花花草草的東西不在行。
虞念一聽要安排她和江年宴單獨前往,便馬上說,「沒關係,不會打擾到我們,不過莊園怎麼又做法事?之前不是做過了嗎?」
劉恆衍思量了許久,說,「其實是家父的身體不大好,找人看過了,還是要再做一場法事的。」
「既然劉總身體不適,那我們更不能遊山玩水了,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儘管開口。」虞念說。
劉恆衍面色有些異樣,趕忙道,「不不不,你們兩位都是莊園裡的客人,不好勞煩你們,再說了這也不是很嚴重的事,虞總放心吧。」
「可是——」
「桃花節是吧?」冷不丁的,江年宴打斷了虞念的話,問劉恆衍。
劉恆衍連連點頭,「對,正好是桃花節,這兩天山路不好走,估計人不會多,適合賞花。」
江年宴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又對虞念說,「明天不下雨的話咱們就去。」
「啊?」虞念看著江年宴,略感吃驚。
江年宴對上她的目光,笑說,「全當休息了。」
劉恆衍一聽這話如釋重負的,忙說,「對對對,勞逸結合,虞總,你來莊園是談生意的不假,但你看,我這邊一時半會的也給不出決定來。老話說得好,來都來了,就去放鬆放鬆。」
又說,「你們放心,行程什麼的我會命人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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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宴,你是沒見過桃花嗎?」
在走廊里,虞念不滿地對他說。
他笑說,「見過,我身邊這不就有嗎?」
虞念無語,「你以前都不這樣的,能正經點嗎?」
「現在也不是嚴肅的場合,要那么正經幹什麼?」江年宴靠在廊柱上,眼裡沾笑的,「跟你還用正經?」
「你想去古鎮你去,總之我不去。」
「他們劉家父子明顯是要我們規避,人家要做法事,你留下來湊什麼熱鬧呢?」
「你不覺得事情很奇怪嗎?」
「覺得。」
虞念皺眉看著他。
江年宴低笑,「那我們又能怎麼樣呢?人家盛情款待,客隨主便這是人與人交往的基本禮儀。」
虞念嗤笑一聲。
還人與人交往的禮儀呢,她可見過他對人不客氣是什麼嘴臉。
有禮儀嗎?
教養和禮儀都盡數在他的外皮上吧,褪去外皮左右不過一頭毫無章法的獸。
江年宴見狀,倒是饒有興致地跟她打趣了,「在你眼裡我沒禮儀?」
虞念不想跟他講話了,轉身要走。
江年宴及時拉住她、
她轉頭看他,「有禮儀?君子非禮勿動。」
江年宴嘴角的笑容懶洋洋的,繞到她面前,微微低頭湊近她,「無所謂啊,反正在你眼裡我沒禮儀,我自然也不是什麼君子。」
虞念盯著他,目光灼灼的。
江年宴見她沒氣急敗壞,倒是眼底興味更濃了,「你想說什麼?」
虞念雙臂環抱,目光沒移開,「別人給你安排行程你就去,這不像是你的風格,說吧,你想怎麼樣?」
江年宴做事向來有目的,哪能是容得別人改變他行程的主兒?
所以一定是留了後手的。
江年宴見虞念這麼問,笑了,「所以念念,你這不是很了解我嗎。」
虞念微微挑眉,「你不說我走了。」
「說,怎麼不說。」江年宴又攔住她,這次乾脆控著她的手腕,「怎麼現在性子這麼急了?」
虞念面露不悅。
江年宴就說了正事,「有些事既然對方有心要避開你,那你倒不如順水推舟,成了旁觀者可能反倒看得清楚。咱們不在場沒關係,我讓老劉暗中查一下莊園裡的事。」
虞念詫異,「我們都沒法進城,老劉怎麼來莊園?」
「老劉進不了莊園,但不代表他沒辦法查莊園的事,放心吧,老劉肯定能查出來。」江年宴說。
虞念感嘆,「老劉可真是厲害。」又問江年宴,「你倆誰更厲害?」
江年宴想都沒想,「這還用問?當然我厲害。」
虞念一撇嘴,可真能臉上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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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陰沉沉的,但沒下雨。
劉恆衍挺上心,打算派三輛車前往,前後兩輛分別是保鏢車,中間的是輛房車。劉恆衍說,從莊園到桃源古鎮路上要走三個多小時,因為都是小路所以會耽誤時間,坐房車合適,可以休息。
虞念瞧著這陣仗直頭疼。
好在這次江年宴沒順著劉恆衍的安排,他說,「給我們備一輛性能不錯的越野就行,至於這些保鏢不用跟著。」
礙事。
劉恆衍一聽絕對不行,「山高路遠的,天氣又不好,萬一出事怎麼辦?」
虞念心說,知道山高路遠啊?知道怕出事啊,那還打發他倆走?
江年宴沒多費口舌,只是將劉恆衍叫到了一邊說了幾句話,劉恆衍聽完後恍悟,點頭。
於是,就照著江年宴說的去準備。
虞念問江年宴說了什麼。
江年宴凝著她笑說,「我跟他說難得二人世界,就不要多餘的人來打擾了。」
虞念覺得他沒正形,乾脆也就不問了。
而另一邊劉恆衍在調車,心裡感慨著,都說這宴少淡欲寡情的,壓根就不是,他對虞總可真夠上心的了。
想他剛才說的,虞總這個人外出不喜歡大張旗鼓,輕裝上陣的最好,她也能玩得盡興。
這要不是有絕對的了解哪能說出這麼肯定的話呢?
很快車就開過來了,完全是按照江年宴的要求,高性能越野。
後改裝的。
虞念看著那大輪胎,可真壯實。
別說山路了,就這車走無人境她都不擔心。
江年宴親自開車。
劉恆衍又命管家往車上放了水和食物。
看得虞念驚愕,這是要走三個小時的路程嗎?感覺是要走三天的架勢。
劉恆衍說,「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坐車旅行,因為邊走邊吃零食的感覺還不錯。」
虞念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你倒是準備零食啊,弄些點心做什麼。」
劉恆衍下意識看了一眼江年宴。
行了,明白了。
就這樣,原本是來談生意的虞念被迫跟著江年宴去賞桃花。
方源打來電話的時候,車子已經一路西行了。
得知虞念去賞桃花,方源在手機那頭愣了好半天,然後不確定地問,「去……賞桃花嗎?」
「是,在桃源古鎮,你想來也可以。」虞念說了句。
方源那邊明顯在查了,好半天嘆氣說,「我過不去啊,唯一一條大路截斷了,小路又給堵死了。」
話鋒又一轉,「不過有江總在你身邊,我也不用擔心,你好好玩,公司沒什麼大事。」
信號還是不好,斷斷續續的。
結束通話後虞念哼笑,「江年宴,你是把方源給收買了吧?」
這兩天她就思來想去的,江年宴是神通廣大,但也不能知道她即時消息吧,只能說明兩種情況,要麼他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要麼他買通了她身邊的人。
後者可能性最大。
江年宴大手穩穩控著方向盤,輕笑,「是。」
虞念懷裡還抱著食物筐,聞言後噎了一下,扭頭看他,「你承認得可真是半點懸念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