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臨已經是秀才了,他這次見了縣令便不用跪下了。Google搜索
厲大龍在冷五旁邊跪著,富小九等人來了,也都規規矩矩的跪下了。
縣令看著他們幾個人心情格外複雜。
前幾日才剛收了「斷案如神」的匾額,今日所謂的「真兇」就被苦主自己送過來了,這不是「啪啪」的打他這個縣令的臉嘛?
縣令的臉色能好才怪。
可礙於是厲大龍和萬臨一起將真兇送來的,縣令也不敢太不樂意,費了好大得勁才調整好了心態,拍了下驚堂木,神色嚴肅的說道:「下跪何人,依次報上名來!」
所有人都依次的報上了名字,縣令垂著眼皮掃了冷五一眼,「你就是人犯冷五?」
冷五不情願的應道:「是。」
縣令暗暗瞪了他一眼,「那你就說說你犯案的過程吧!」
萬臨一家全都緊盯著冷五,都怕他會翻供。
忽然,厲大龍捂著嘴咳嗽了一聲,冷五的身子立時哆嗦了一下,隨後便一口氣的交代了他買兇殺人的過程。
冷五說他是在臨縣找的殺手,那三個人是當地的混混,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信誓旦旦的說肯定能把事情辦得漂亮,冷五這才相信了他們,用每人二兩銀子的價格雇了他們。
卻沒想到這三個人竟是三個草包,不僅沒傷到萬家人一根毫毛,還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送進了衙門。
冷五還提到了之前跟富小九的恩怨,說明了他為何會如此嫉恨富小九一家人。
縣令聽了,覺得他的話有理有據,既說明了殺人的理由和動機,也承認了罪行,這案子就可以結了。
可是縣令剛說出「結案」兩個字的時候,萬臨就高喝了一聲,「太爺請等等!」
縣令不耐煩的問道:「真兇都已經招認了,萬秀才,你還要如何啊?」
萬臨來到冷五面前,看著他說道:「您還沒問他是哪家的坐堂郎中,到底哪裡來的六兩銀子錢去雇兇殺人?據我所知,坐堂郎中的月錢頂多每月一千錢,他才來到縣城多久,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去雇兇殺人?學生懷疑他還有幫凶。」
萬臨的話讓縣令心裡一沉,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確有點粗心大意了。
就算再急著結案,也不能太過草率了。
於是縣令又問:「冷五,你到底在哪家醫館坐診?又到底是何人給你提供了銀錢去僱傭兇手?你若不從實招來,小心本官讓人大刑伺候!」
冷五緊咬著牙說道:「我好歹也做了幾十年鄉醫,手裡有些積蓄,再加上最近賺的錢,就湊夠了六兩銀子!因為我恨死了富小九這個臭婆娘,我就是傾家蕩產也要讓他們全家去死!」
冷五說完,萬婆子的臉都氣白了,忍不住衝著他大喊道:「冷五你這個天殺的渾蛋,自己是個庸醫還有臉嫉恨別人?」
富小九趕緊拉住了萬婆子,萬婆子狠狠的瞪了眼冷五才忍住了火氣。
萬臨卻沒有生氣,心平氣和的說道:「你雇的那三個人雖然是草包,可是卻很夠義氣。審問到現在,他們也沒有供出你來。看來你這六兩銀子也不算是白花。」
「哼!」冷五不屑的白了萬臨一眼,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縣令靈光一閃,明白了萬臨的意思。
按照那三個草包的行事,他們怎麼可能會為了每人一兩銀子就如同忠犬一樣護著僱主?
除非這個僱主給的價格夠高,或者這個僱主是個他們惹不起的人物。
縣令立刻又狠狠的拍了下驚堂木,瞪著冷五說道:「冷五,你背後到底還有何人?若不從實招來,可別怪本官讓你皮肉受苦了!」
縣令話音剛落,衙役就配合的往冷五面前扔了幾套刑具。
冷五看著刑具,立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一個衙役站了出來,對縣令說道:「太爺,他是濟世堂的坐診郎中,我昨日還在濟世堂見過他。」
縣令將信將疑的說道:「他在濟世堂坐診?」
別說縣令了,就是富小九和萬臨都不信。
濟世堂的掌柜便是尹郎中,在富小九來之前,他是縣城中醫術最好,資格最老的郎中,頗為受人尊敬。
富小九把整個縣城的郎中都懷疑個遍,都懷疑不到尹郎中的身上。
萬臨不由得問道:「冷五,你到底用何種手段哄騙了尹郎中夥同你買兇殺人?」
冷五沒有馬上回答萬臨,他深深的嘆了口氣,低著頭說道:「這件事跟尹老無關!我不過是從他那裡騙來了錢去買兇殺人罷了。我已經都招認了,你們要殺要剮就給個痛快的,別像個娘兒們似的磨磨唧唧的了!」
萬臨恭敬的向縣令行了個禮,說道:「太爺,學生請求帶那三個殺手上來跟冷五對峙!」
縣令也覺得冷五的招認好像少了什麼,馬上吩咐道:「把那三個殺手帶上來!」
三個殺手很快就被押到了堂上,他們看到冷五在這,立時互相交換了下眼神。
這三個人只是招認了他們的名字,這三人分別叫做:大刀,二刀和三刀,是結義的兄弟。
縣令看著他們三個,擺出了一副兇相來,惱怒的問道:「冷五已經招認你們是;鄰縣人士,做著偷雞摸狗的營生。你們三人到底收了冷五多少銀錢殺人?若不說實話,唯有大刑伺候!」
縣令剛說完,大刀就開了口:「我們一共收了六兩銀子,每人三兩銀子。他先給了我們每人一兩銀子定金,說事成後再給我們剩下的錢。」
證詞算是對上了。
縣令點點頭,突然大喝一聲:「來人,將疑犯尹青久帶過來衙門問話!」
捕快得了命令,立刻去了濟世堂抓人。
富小九疑惑的嘀咕著:「尹郎中沒有七十也有六十多了吧?他不是耳清目明的嗎?真的會聽信了冷五的挑唆幫助冷五嗎?」
萬婆子聽到了富小九的自語,捅了捅她,「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準他就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厲大龍和萬家人等都起來吧。」縣令的心裡雖然還彆扭著,可一想到自己差點錯辦了冤案,也後怕的後背發涼。
尹青久被捕快帶走的時候,醫館裡還有不少病患,他們都說衙門抓錯了好人,尹青久這麼大歲數了,怎麼可能做出啥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尹青久卻沒為自己喊冤,任由著捕快把自己帶到了衙門。
尹青久沒喊冤,但他的家人夥計不干啊。
尹青久只有兩個女兒,他的女兒平日也在醫館幫忙,帶著夥計們一起跟著他來到了衙門。
尹青久今年六十有七,身子骨卻很是硬朗,眼不花耳不聾的,見了縣令就自覺的跪了下去,聲如洪鐘的說道:「草民拜見青天大老爺!不知草民所犯何罪,要被傳來問話?」
尹青久說話的時候微垂著眼帘,似乎沒有看見跪在他前方的冷五和三個殺手。
縣令曾經也找尹青久醫治過幾次傷風等病症,對他也很敬重,所以對他說話的時候語氣還算平和。
「尹郎中,你看看前面這四個人,你可認得嗎?」
尹青久這才抬起頭來仔細的向前方看去,眼裡驀地出現了一抹驚愕的神色。
縣令一眼就看出了尹青久眼神的變化,立刻追問道:「冷五可在你醫館中坐診?」
尹青久沒有否認,微微的點了點頭。
縣令繼續問道:「那這三個人你可認得?」
尹青久這回輕輕的搖了搖頭。
縣令忽然看向了三個殺手,語氣凌厲的問道:「你們三個回過頭去,看看你們可認得尹郎中?」
三個人齊刷刷的回過了頭,隨後又齊聲答道:「不認識!」
縣令瞥了瞥他們三個,再次向尹青久發問:「冷五可曾向你借過銀子嗎?」
這個問題一問出,尹青久便露出了明顯的猶豫的神色。
萬臨和富小九還有厲大龍也都注意到他來了以後神色的變化,富小九低聲對萬臨說道:「這尹青久好像藏著什麼心事。」
萬臨輕聲道:「稍安勿躁,咱們先做個安靜的看客。」
不等尹青久說話,冷五就搶著說道:「我的確向尹郎中借過銀錢,他不知我用這些銀錢去做什麼,他是無辜的,請太爺不要再為難尹郎中了!」
冷五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卻令人生疑了。
「哦?」
縣令挑了下眉,死死的盯著冷五的眼睛,冷五立刻低下了頭。
隨後,縣令又看向了那三個殺手,他們的眼睛也都看著地面,似乎很怕跟縣令的眼神有任何接觸。
縣令冷笑了一聲,突然用力的拍了下驚堂木,厲聲對尹青久說道:「尹青久,為何會冷五這個醫術平平的鄉醫在你的醫館坐診?」
縣令的突然發問讓尹青久渾身一抖,差點癱坐在地上。
冷五立刻回頭看來他一眼,正要說什麼的時候,衙門外驀地傳來了女人帶著哭腔的呼喊:
「冤枉啊!大人,我爹他是個好人,不會幹壞事的!還請您放了他吧!」
尹青久的兩個女兒站在門外喊完就哭了起來,邊哭還邊大喊「冤枉」。
縣令一見她們兩個來了,不由得更加惱火了,大喝一聲:「來人,將無關人等即可帶離衙門!」
「請等等!」萬臨站了出來,向縣令請求道:「請太爺讓她們進來,學生有話想問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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