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仿佛僵住了。
蘇墨琛半晌沒回過神來。
或者說,他根本沒料到沈輕言會對他說這樣的話。
「你說什麼?」蘇墨琛問道。
沈輕言蹙眉問道:「你耳朵聾了?」
沈輕言說這話的時候,臉上表情極為平靜,根本不像是在罵人,反而就像誠心誠意的發問一樣。
蘇墨琛皺眉看著他,剛想說什麼,還未出口的話卻被截住了。
沈輕言涼涼的笑了一聲,說道:「你要是再說這件事,我就真的要殺掉你了。」
「不,你不會,如果你殺了我,你做的所有事都會被公諸於眾。」
「那得看是什麼情況啊。」
沈輕言笑了,「就比如說,我很討厭被人威脅,在必要情況下,我會順應自己內心的選擇。」
換句話說,管他身後洪水滔天,他先解氣了再說。
直到沈輕言離開,蘇墨琛眼中依舊帶著幾分貪婪的光芒。
回到學校,沈輕言上了半天課。
到下午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才接到了沈薄言打來的電話。
作為沈家正式的繼承人,沈薄言從小就有些討厭他。
即使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也從不主動聯繫。
所以沈輕言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多少有些詫異。
他接通了電話,卻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沈薄言說道:「輕言,你有空的話,今晚就回家一趟。」
沈輕言小的時候,跟大院裡那群人矛盾很多。
尤其是沈薄言。
因為沈輕言年紀比那些人都要小的緣故,沈薄言沒少背地裡欺負他。
> 沈輕言有時候發了狠,也會從地上摸起石頭來狠狠的砸在他腦袋上。
所以他和他這位名義上的大哥的矛盾,跟家族利益紛爭關係不大,反而都是私人恩怨。
畢竟他只是一個私生子,除非婚生子是個痴呆,否則沈家繼承人的位置論如何都輪不到他來坐。
沈輕言想了想問道:「什麼事?」
沈薄言聲音有些不悅說道:「季家老爺子前段時間去南邊療養,今天剛回來,季家那邊說是要聚一聚……」
「?」沈輕言:「這算什麼理由?」
都閒的沒事幹了嗎?
而且這種場合,需要把他也叫回去嗎?
沈薄言對此顯然也有些不解。
他頓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我媽說讓你回來一趟,老爺子也是這個意思。」
沈夫人?
沈輕言瞬間想到之前他和邵煜深在飯店裡遇到沈夫人的事。
他在面對沈夫人的時候,經常會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那個女人並不刻薄虛偽,也不曾苛待過他。
因此才更加加深了他的這種感覺。
沈薄言似乎料到了對此事的態度,直接說道:「你不想回來就算了,我跟家裡說一聲。」
「等等!」
沈輕言思索著那天沈夫人對他說的話,「我馬上回去。」
這下子,反而是沈薄言覺得驚詫。
但兩人關係畢竟不怎麼好,沈薄言也就沒
多問,只是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
與此同時。
京城大院,邵家。
邵煜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跟眼前的四位長輩大眼瞪小眼。
邵家人口不多,除了邵煜深自己之外,就只有他父母和祖父母。
從前邵煜深年少叛逆的時候,家裡四位長輩輪流整治他一個人都尤嫌不夠,老爺子還直接把他扔進了部隊裡。
「話說……」
邵煜深被四雙眼睛盯著,只覺得頭皮發麻。
「季老爺子回來這事兒,沒必要搞得這麼隆重吧?還是說,你們想借著這個機會給誰相親?」
他們這些京城的頂級家族之間來往向來十分頻繁,主要是為了互通消息。
但一般情況下,都是小輩跟小輩一起聚、老人跟老人一起聚。
如果不是過壽、結婚、過年這種大事,卻老少都往一塊兒聚,就只能是有且只有一種情況——
相親!
不然的話,他們這幾個小輩走一趟去看看也就得了,根本用不著全家上下一起去。
「你還好意思說?一個個的都不省心!」
邵老爺子冷哼一聲,「瞪大你那眼睛好好看看,你爺爺我都八十了!我還能活幾天?你要是不成個家,心性定不下來,我怎麼能放心你?」
這種話,邵煜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他抬手掏了掏耳朵說道:「我現在又不像以前那樣胡混了,我努力工作、勤奮向上,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啊?
我沒長成季二那樣的敗家子,您就偷
著樂吧!」
「你這混帳東西!」
眼看著邵老爺子已經把拖鞋給脫下來了,邵老夫人連忙按住了老爺子想要去抓拖鞋的手。
「老頭子,你消消氣,咱們小深子雖然說話不好聽,但說的也是實話啊。」
「他說話不好聽???」
邵老爺子咬著牙說道:「他那兩片嘴皮子,比誰都利落,他就是為了氣我專揀不好聽的說!」
不得不說,邵老爺子一語直接道破真相。
邵煜深從小嘴甜。
早些年大院裡一群貓嫌狗厭的叛逆少年。
就只有他在闖了禍之後,能讓各家長輩摸著他後腦勺說一句——
「小孩子淘就淘點,過兩年就不這樣了。」
而其他人闖禍被家裡逮到,基本上立刻就會收穫物理意義上的愛的教育。
但凡是他惹人生氣,多半都是故意的。
邵老爺子被氣得不輕。
「你看看他這樣子!還拿人家季家老二比!季家老二能胡混,是因為人家有個哥哥,你有什麼?
你要是不爭氣,我還能頂著自己這張老臉出門?」
見此情形,邵煜深的父母都只能坐在一邊,不敢說話。
邵夫人以前是部隊文工團的,學舞蹈出身。
後來傷了腰,也就一直在家裡打理家事,是個性子非常溫和的女人。
她瞅了邵煜深一眼,說道:「你就彆氣你爺爺了,既然讓你回來,肯定是有讓你回來的用意。
更何況你現在就在京城裡任職,回趟家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