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一周告一段落,幾乎是車子駛離俱樂部,溫暖就調低座椅躺了下去。
駕駛座里,謝聿川出言打趣,「暖暖,我怎麼覺得我虧了呢?」
???
溫暖扭頭看過去,「虧什麼了?」
「本來覺得瑞力前景廣闊,秦兆揚又是一個很有魄力的合作夥伴。可是現在看來,我漏了一點……」
謝聿川握了握溫暖的手,「秦兆揚的那點貢獻,還不如你搭在他兒子身上的。我可不就是虧了?」
秦琅?
溫暖笑的眉眼彎彎,「咱們各算各的。他可是我弟弟!」
謝聿川挑眉。
之前就聽溫暖提過一次了,想著她比秦琅大,兩人姐弟相稱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可這會兒聽著,倒像是……
「認真的?」
「當然。」
溫暖點頭,目光含笑,「下次見面我讓他叫你姐夫,你要答應哦。」
「好……」
謝聿川應聲。
一整天上了好幾節課,更別說跟秦琅跑馬那兩個小時了。
這會兒鬆懈下來,溫暖有種渾身犯懶連腦細胞都不想動的乏力感。
發了會兒呆,連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再睜開眼,周圍昏暗。
不是御水灣的車庫,倒像是,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溫暖坐起身,「約了人嗎?」
「有個活動,過去看一眼。」
隨口應著,謝聿川揉了揉溫暖的頭,「睡醒了嗎?要再睡會兒嗎?」
看一眼時間,才發現已經八點多了。
溫暖搖頭,「回去再睡吧。」
兩人下車進了電梯。
走出電梯口,才發現這是帝都大劇院,大廳里人來人往。
經VIP通道進了劇院,溫暖被謝聿川牽著,走去第一排坐在了中間的位置。
剛剛落座,悠揚的音樂響起。
伴隨著亮起的大燈,大屏幕上,片尾的工作人員名錄流水般閃出。
電影已然結束。
溫暖:……!!!
全場燈光漸次亮起,導演攜劇組主創和主演上場謝幕的時候,謝聿川起身,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幾份文件上了台。
溫暖恍然大悟。
雖然這半年鮮少在人前出現,可名義上,謝聿川還是謝氏集團CEO,手裡還握著國內幾大院線的合作權。
趕在首映儀式上給對方送來院線合作函,還露了面,謝聿川這是給足了製作人面子。
可是,之前都沒聽他說過呢。
溫暖暗自嘀咕,低頭翻看電影宣傳單。
台上,謝聿川甫一登台,導演右手邊的男主演便變了臉色。
「昱岩,怎麼了?」
「沒,沒事。」
那晚的事早就隨著花完的20萬忘記的無影無蹤,對程昱岩而言,那不過是他漫長星途里一段照本宣科的演繹而已,根本談不上演技。
可程昱岩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見到了正主。
還是在這樣的場合里。
能看到從來不給任何人面子,就是製作人也得小心捧著的導演點頭哈腰的跟他握手,謝謝他的蒞臨。
還能看到副導演僵持了一瞬後看向他的驚愕神情。
程昱岩腦海里,翻來覆去只有一個念頭:那晚的事,他知道嗎?
他知道有人找他冒充他演戲,做給另外的人看嗎?
如果知道了,他會怎麼對他?
沒等程昱岩想好,如果那一天真的來了,他是痛心疾首的認錯請謝九爺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他,還是……
眼前一黯,那位謝九爺站在了他面前。
「程昱岩是吧?」
只看程昱岩呆若木雞的表情,就知道他認出他了。
謝聿川冷聲笑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侵犯他人的肖像權,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九,九爺,我……」
無數句話一股腦的從腦子裡、心底瘋狂湧出。
嘴巴卻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因為不知道說那句而徹底呆住。
程昱岩只有一個念頭:只要謝九爺放過他,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還未畢業就主演了紅色電影,還是男主角。
電影還未上映,就收穫了無數人的羨慕嫉妒恨。
而這部電影,開拍前導演就挑明,是衝著拿獎去的。
程昱岩甚至都能想像他一炮走紅後乘風直上的璀璨星雲路。
要不了多久,他就是娛樂圈頂流!
可謝九爺的出現,仿佛從雲端散出來的凌厲寒氣,還未逼近,就扎破了他心裡那些期盼的夢幻氣泡。
「我只給你3個小時的時間,好好想想,自己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掏出名片塞在程昱岩襯衣口袋裡,謝聿川轉身下台,牽著溫暖離開了大劇院。
首映禮還沒結束,程昱岩就被導演和副導演堵在了後台。
一個一臉惋惜,問他是怎麼得罪的謝九爺。
一個氣的恨不得剁了他,說現在才知道,是因為他,才導致發行那邊拿不到謝氏旗下的院線合作,損失巨大。
溫暖對此一無所知。
她只看到謝聿川跟導演握手,又勉勵了電影的男女主角。
外形出眾,氣質成熟帥氣,通身的精英范兒。
再一想到那是她的男人,溫暖心裡說不出的驕傲。
程昱岩被嚇破了膽。
根本都沒用3小時,就撥通了名片上的電話。
謝聿川攬著溫暖回到家,剛一進門就接到了項岩的電話。
「Boss,程昱岩交代說,孟小樓拿了一張您的照片給他,讓他化妝成了您的模樣,聲音是試了好幾次調整過的,談話內容,是孟小禾要求的。」
跟他猜測的一致。
謝聿川應聲,看了眼樓梯上沖他做鬼臉的溫暖,聲音冷峻,「都聊了什麼?」
「他說孟小樓喊他阿川,阿川說他一定會娶她!但前提條件是,等溫暖的母親死了,他要她死心塌地留在他身邊不再逃離。」
「還有嗎?」
「沒了。……還有,他說孟小樓給他倒過一杯酒,他能想起來的只有這麼多,但是他能肯定是全部了。」
只一句他會娶孟小樓,就足夠溫暖傷心欲絕了。
更別說,他說要等溫素心死,要她死心塌地。
置身事外都能感覺到那句話的殺傷力,更別說那幾天正是溫素心被蛇咬傷昏迷不醒的時候。
腦海里全都是溫暖神色平靜的說「謝聿川我累了,我放手了」時的疲憊和絕望。
這一刻,謝聿川感同身受。
迫不及待的想要衝上樓抱住她,再跟她說一遍對不起。
謝聿川掛斷電話。
剛剛邁出一步,手機叮咚響起。
看了眼屏幕上的「謝一」,謝聿川接通電話。
也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向來不動如山的謝聿川神色巨震,「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