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掰扯,免得影響自己比賽發揮。
溫暖嘀咕道:「就是沒想到我睡的那麼沉,別哪天被你賣了都不知道。」
「賣了?」
謝聿川笑,「我敢賣,有人敢買嗎?」
「不跟你說了,我先準備去了。」
接近賽場,周邊嘈雜起來,溫暖掛斷電話。
只心口悶悶的,像堵了塊石頭。
起點處的看台上有廣播響起時,溫暖再抬眼,正看到巨幅大屏幕上的隊列方陣。
經過昨天的激烈角逐,來自全國的幾十個俱樂部,淘汰到只剩12個。
殺進決賽人數最多的,就是來自蒙城的騏驥,魔都的維多利亞,以及來自帝都的千騎。
到了女馬術師那邊,偌大的屏幕上只有9個人。
其中最醒目的就是溫暖和何婧文,畢竟那兩張臉前一天上過熱搜,此刻還在迎風飄揚的主辦方宣傳海報上。
決賽分三場,抽籤決定出場順序。
陸之躍和疾風協作多年,哪怕同組有騏驥俱樂部的千里馬,依舊一馬當先的拿下了第一場的勝利。
溫暖的興奮才剛冒了個頭。
第二場,廖飛揚摔下了馬。
不止陸之躍,就連溫暖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出發前,俱樂部每個人都立了軍令狀,要努力衝擊哪個名次。
廖飛揚毫無疑問的選了第一。
並且放出豪言壯語:上一次比賽只拿到亞軍,這次如果拿不到冠軍,他千騎俱樂部馬術隊長的職位就不當了!
可這才剛入決賽,廖飛揚就被淘汰了。
別說冠軍,連前6都無緣了。
故意的嗎?
可誰會拿自己的前途,以及身體的安危當賭注?
可如果是無意的。
以廖飛揚的馬術和豐富的經驗,連決賽最後一局都沒進就被淘汰了,也確實說不過去。
第二場結束,隊員們再回到座位席,整個隊裡的氣氛都是沉重的。
溫暖再回頭,正對上神色透著陰冷的何婧文。
國際比賽中,馬術比賽是不分男女的。
可在國內,這個項目的參與人數不多,為了提升女馬術師的參與度,比賽分男女設立。
決賽三場分別取前3人。
最後一場,9名男女馬術師共同參賽,角逐最後的冠亞季軍。
「溫暖,加油!」
溫暖起身,隊友們齊齊出聲鼓勵。
深呼了口氣,無視何婧文挑釁的眼神,溫暖牽著小灰灰去了起點處。
令行禁止,9匹馬馬蹄沉穩的停在起點線前,無一不是昂首挺胸。
相比其他那幾匹高頭大馬,一身灰毛體量燒矮的小灰灰像是來搞笑的。
果然,旁邊已經有人笑出了聲。
溫暖置若罔聞。
發令槍嘭的響起,起點線外十米處的柵欄高高立起。
伴隨著一聲聲的「駕」,和啪啪甩起的皮鞭聲,九匹馬得兒得兒的縱了出去。
何婧文的棗紅色大馬一馬當先。
溫暖沒去看何婧文。
身子低低趴伏,幾乎貼合在馬背上,溫暖的眼睛裡只看得到無盡的遠處。
起先還有一黑一白兩匹馬擋在眼前。
可馬蹄飛揚,不過短短兩圈,溫暖就把那兩匹馬遠遠甩在了後面。
「溫暖加油!」
聽到了隊友們的高呼。
也聽到了觀眾席里的熱絡。
溫暖連頭都沒側一下。
外圍的觀眾席里,謝聿川靜靜的站在台階上。
距離遠,看不到頭盔下溫暖的面孔。
可林林落落的九人馬隊裡,溫暖是那個最特殊的存在。
其他幾個女馬術師都在努力控制馬,力求讓馬奔馳的再快一點,在最短的時間裡追上前面的那個人,然後超過她。
唯有溫暖,像是長在馬背上的。
彎曲著的身體像是融在了馬背的鬃毛上,陽光下,一身白色騎裝的溫暖閃閃發光,連同灰色的小灰灰,都被映成了白色的。
近了。
更近了。
前面的棗紅色大馬左右突變,只為了保持領先的同時阻擋灰馬的超越。
可溫暖和小灰灰仿若人馬合一,下一個閃身的空間,就四蹄飛掠躍了過去。
前面再沒了阻擋的人和馬,仿佛前路暢通。
小灰灰跑的更快了!
能聽到身後的皮鞭聲都快甩出花兒來了,可那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歡呼聲再次響起時,溫暖看到了終點線。
第三場決賽,她是遙遙領先的第一。
最嚴峻的時刻到了!
能不能證明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能不能在馬術師這條路上繼續前行繼而證明自己。
就看這最後一場了!
小灰灰搖頭晃腦的在終點線前踢踏著腳步。
溫暖回頭在觀眾席里尋找起謝聿川的身影。
心知他上午約了鼎達集團的丁總,談事情少說也要兩個小時起,事情談完,丁總會極力邀請謝聿川共進午餐鞏固合作。
謝聿川未必會來。
可溫暖心裡仍舊存了一絲僥倖。
內場沒有。
外場七零八落的坐著寥寥幾個觀眾。
收回目光時,溫暖眼尖的看到了高處的那道挺拔身影。
眼底有喜意露出,溫暖唇角彎開。
下一瞬,笑意凝住。
謝聿川身邊,是一身千鳥格套裙的孟小樓。
孟小樓胳膊上還搭著謝聿川的黑色大衣。
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一想到謝聿川並未看到剛才她衝出終點線時的畫面,溫暖的心情又回到了上午那悶悶的片刻。
「你怎麼來了?」
看台高處,謝聿川回頭看向孟小樓。
再看到她胳膊上搭著的他的大衣,臉色沉了下來,「如果是從前,你要像小禾一樣,叫我一聲謝九哥。現在你執掌凌越,即將達成和鼎達的合作,那麼於公,我該稱呼你一聲孟總。」
「世交家的妹妹也好,孟總也罷,這些事,都不該是你來做。」
「阿川!」
孟小樓臉色輕變,「我是看到項岩沒來,所以才想著……」
「項岩沒來,那我的事情,我自己會做!」
謝聿川打斷孟小樓的話,「就不勞孟總費心了!」
一聲又一聲的孟總,擺明了是要跟她劃清界限。
大衣被奪走,孟小樓收回手,掐了下掌心。
強自冷靜下來,「是我逾越了!只是……我總還是以為還是小時候,所以……」
「好啦,都是我多事。」
語氣輕鬆下來,孟小樓回頭看向跑馬場,「你看,決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