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我……」
許飛舟欲言又止，眼神閃爍，似乎難以啟齒。
「飛舟，你老實告訴爸媽，到底怎麼回事？」
許老先生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氣。
「爸，我…我被陷害了！他們說我數據造假…可是我…我沒有啊！」
許飛舟激動地辯解，手銬在鐵欄杆上發出「哐啷」的聲響。
江如儀也哭著說道：「飛舟真的沒有！他每天都加班到很晚，為了那些…他…他都累瘦了！」
「爸…」
許飛舟抬起頭，眼中滿是痛苦。
「我…我是您跟媽親自帶大的，您是知道的……」
江如儀抓住許飛舟的手，十指緊緊相扣。
「媽，小寶…小寶怎麼樣了？」
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希冀。
兩位老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許奶奶強顏歡笑道。
「小寶好得很，能吃能睡，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
江如儀喃喃自語，得知兒子還好，內心得到了巨大的安慰。
沉默了許久，許老先生盯著許飛舟，沉聲問道。
「飛舟，你老實告訴我，你現在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許飛舟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父親，「爸，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就這麼認輸的！」
許老先生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長嘆一口氣。
「我相信你。」
探視時間有限，因為錢市長的緣故，獄警並沒有催促。
但許飛舟還是看了一眼父母，低聲說道。
「爸…媽…我想…想跟陳醫生道個歉……」
陳飛站在探視室外，並沒有靠近。
他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許老先生和許奶奶對視一眼，許奶奶輕輕拉著老伴的手。
「我們知道了。」
許老先生說道，然後轉頭對許飛舟夫婦說。
「你們…好好保重。」
兩位老人出來以後，渾濁的雙眼看著陳飛，帶著希冀，又帶著猶豫。
最終，許老先生沉重的點點頭。
「小陳啊，麻煩你了。」
陳飛微微點頭，推開探視室的門走了進去。
昏暗的光線下，許飛舟的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只是眼眶依舊泛紅。
看到陳飛，他扯出一個苦笑，「陳醫生，XF-1的事，我知道了。」
陳飛並不意外，拉過一張椅子坐下，語氣平靜，「沒事，都在預料之中。」
許飛舟抬頭看了看旁邊板著臉的獄警，又壓低聲音對陳飛說道：「陳醫生，我想…麻煩您一件事。」
陳飛挑了挑眉，他已經猜到了。
「我們實驗室的數據資料，我有備份。」
許飛舟的語氣帶著決絕。
「在一個地方…我告訴你…」
他湊近陳飛，低聲說了一個地址，然後懇求地看著陳飛。
「希望…陳醫生能幫我一把，這份恩情，我許飛舟…沒齒難忘！」
陳飛笑了，意料之中，這些人，總歸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他點點頭，「放心，你開庭的時候，我會到的。」
一旁的江如儀也虛弱地呢喃了一句，「謝謝…謝謝陳醫生…」
離開探視室後，陳飛將兩位老人送回家。
一路上，二老相對無言，只有壓抑的嘆息聲在車廂內迴蕩。
安頓好兩位老人後。
計程車搖搖晃晃地駛入城郊結合部，坑窪的路面讓陳飛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
他付了錢，下車，站在一片低矮的樓房前，洋溢著淡淡的霉味和不知名的花香。
許飛舟說的地址就在這附近，一個不起眼的租屋小區。
小區門口的保安亭里，一個頭髮花白的大叔正昏昏欲睡，手裡拿著半塊沒吃完的饅頭。
陳飛走近，大叔才揉了揉眼睛，警覺地打量著他。
「幹嘛的？」
大叔的語氣帶著濃重的鄉音，手裡緊緊攥著饅頭。
「我來幫許飛舟先生拿點東西。」
陳飛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
「許先生？」
大叔狐疑地上下打量著陳飛。
「你跟許先生啥關係啊？」
「朋友。」
陳飛言簡意賅。
大叔更疑惑了。
「朋友？之前許先生弟弟不是來過一趟了嗎？」
「說是幫他拿東西，拿了好幾個大箱子呢。」
陳飛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
「哦，上次沒拿完，還有些重要的文件。」
大叔半信半疑地盯著陳飛看了幾秒，最終還是放下了戒備。
「進去吧，進去吧。三棟201，就是那棟紅磚房。」
他嘆了口氣，咬了一口饅頭。
「許先生和江太太人挺好的，平時也挺照顧我們這些看門的，怎麼就……」
他搖搖頭，沒再說下去，似乎是不願意相信許飛舟會做出數據造假的事情。
陳飛沒接話，徑直走向三棟。
紅磚牆已經斑駁脫落，露出裡面灰色的水泥，牆角的青苔昭示著這裡的潮濕和陰暗。
201的房門緊閉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鎖頭掛在上面。
陳飛沒有鑰匙，也不想浪費時間，直接一腳踹開了門。
「嘭」的一聲巨響，門板應聲而倒，激起一陣灰塵。
屋內一片狼藉，像是被洗劫過一樣。
桌椅翻倒，文件散落一地，一些私人物品也被隨意丟棄在角落裡。
陳飛皺著眉頭，環顧四周。
這哪裡像是藏匿重要資料的地方，分明就是被人故意破壞過的。
他走到書桌前，彎腰撿起一張照片。
照片上，許飛舟和江如儀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一家三口笑得燦爛無比。
陳飛把照片輕輕放在桌上，照片上的笑容與周圍的破敗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添一分悲涼。
他走到牆角，那裡堆放著一些雜物，一個破舊的紙箱半掩在裡面。
按照許飛舟的指示，東西應該就在這裡。
陳飛扒開紙箱，裡面是些舊衣服和書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他心裡一沉，難道許飛文把所有東西都拿走了？
這不太可能，許飛舟既然說了有備份，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會藏好的吧。
「不會吧，玩我呢？」
陳飛自言自語，開始一件件翻找起來。
翻到箱底，他的手觸碰到一個硬物，一個小小的木盒，上面雕刻著簡單的花紋。
陳飛心臟猛地一跳，這就是他要找的東西？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沓厚厚的資料，用牛皮紙仔細地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