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道心
「溫故應？你怎麼在這裡？」戴斗笠的男子站起身，沉聲問道。
溫故應說：「既然你能在這，我又為何不能呢？是吧，蕭鴻蕭長老？」
「我不想與四神宮的人動手，你現在離開吧。」蕭鴻說。
「我也不想和玄岳門的前輩動手，還是你離開吧，素王爺出不了京城的。」溫故應絲毫不讓。
「那我就進京。」蕭鴻說。
「你不敢。」溫故應說。
「你可以試試。」蕭鴻說。
「只是因為飛升失敗嗎？」溫故應問。
「只是？溫小子，你連飛升的門檻都沒有碰觸到，你有什麼資格來評判我？」蕭鴻說道：「我早已不是玄岳門的蕭長老了，只是一個掙扎而活的散修，但想要攔住我，溫故應，你還不夠。」
只是……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溫故應拂塵一揚，說：「那我就試試。」
萬象在鈴聲中合一，地上的銀杏葉在不知何時，擺成了一座陣法，將溫故應的禁錮在了其中，葉片嘩啦啦的縈結而起，纏繞在拂塵上。
蕭鴻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拂塵的塵束在微風中輕輕搖晃，轉瞬間，蕭鴻的身影已隱沒於陣陣風中，銀杏葉在風中飄零落地，一片片如黃金般灑落。
所以他去了。
他放下酒杯，雙手交叉枕在腦後，接著躺了下來，長長舒了口氣。
「還不清楚，我聽說許多宗門都去了人，有幾位閉關已久的修士，都因此出關了，」羅雪裡看著放在地上的鍋，鍋中月色蕩漾，他說：「我感覺，鍋里的東西，有一種靈性在。四天玄中說不定能找到一些關於這件物品的記載。等溫道長回京後，我們問問他，再做打算吧。」
「那我就試試。」溫故應重複了一句。
「這次陛下總會給素王爺定罪了吧？」公二說。
「後會有期了。」蕭鴻說著，轉過了身，向著前方走去，走了幾步後，他又停了下來。
馬車從東城快速得向舊王府的位置駛去。
羅雪裡摸著下巴說：「他可能現在還在做夢吧。」
蕭鴻卻沒有動，他說：「你沒有去搶奪寶物？」
公二在心中理了一遍，後說：「素王爺為了逃離京城，做了好多安排啊。」
風中迴蕩著幽幽的鈴聲。
最開始感應到寶物出世之事的時候，他便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宮無光也勸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作為四神宮老宮主的親傳弟子，他沒有差過資源，而作為重走道途的修士，他也沒有怕過事。
溫故應伸手接住了拂塵，說：「我也這麼覺得。」
「你沒有了道心。」溫故應說。
蕭鴻跪倒在了地上，他握住了黑劍的劍柄，緩緩將劍身抽出，卻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他說：「陽九有你這樣的弟子，真好。」
李川拉開帘子，兩邊的街道模糊在夜色之中。
「你已身負重傷，何必摻和進這攤渾水之中。」蕭鴻說。
蕭鴻點點頭，他站起身，將黑劍扔給了溫故應說：「這把劍，差了一些。」
飛升失敗之後，修為竟跌落到這樣的境地，連羅雪裡的夢境之術都破不開了，甚至被脖上套上圈，拖拉在地上。若他溫故應到了這種境地，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蕭鴻沉默著。
「你們費盡心思為我奉上機緣，我豈有不去拿的道理？」溫故應視線上下打量著蕭鴻，說：「我出生太晚，不曾親眼見過蕭長老過往的風采，但也聽過許多與伱相關的傳聞，曾經敢以一人之軀，守護山門的前輩，如今卻成為了一個凡人王爺的走狗，甚至連京城都不敢進，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接著，他手中憑空出現一柄漆黑的劍。他凝視著向他合攏而來的萬象，毫不猶豫地揮劍刺向虛空。劍光閃爍，劍尖所指之處，強大的力量涌動起來，如同開天闢地。萬象紛紛因此而改變。
「這是我的道途。」溫故應說。
溫故應知道，他只有全力一次出手的機會。
「走下去。」溫故應說。
「能用吧。」溫故應說。
斗笠遮掩了他的五官，溫故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察覺到了他不想動手之意。
「蕭長老一路走好。」溫故應說。
說完之後，溫故應聽到了輕柔飄忽的風聲，他終於確定了，他確實便是河源鎮的那位馭風修士。
溫故應站了一會兒，待神念也無法告知到蕭鴻後，才跌坐在地上，他拿出一壺酒，和一隻酒杯。斟滿酒，喝了一口後，臉色突然一白，過了許久之後才緩了過來。
兩人的神念相交了百餘次後，風開始變得凌厲起來，風中出現了萬象，向著溫故應絞殺而去。溫故應揮動拂塵，沉穩得一一擋下了。
劍氣穿過了萬象，在半空中橫劈迴旋，原本藏身於風中的蕭鴻再次顯露出了身形，接著便被黑劍一劍刺穿了。
風散去了。
……
溫故應用力一揮，身體如飛鳥般騰空而起，拂塵的細線紛紛四散，帶著如針尖般鋒利的光芒向著四面八方閃去。
幾片銀杏葉落在他之前躺倒的地方。
「這倒沒有，」羅雪裡回答說：「而且他們還遣那隻老龜，在我閉關的地方盯著我呢。」
「今日你贏了，我會離開。」蕭鴻說。
「羅師兄，你是故意假裝閉關的嗎？」公二問。
「也許吧。」羅雪裡說。
李川放下帘子，轉頭說：「不知道溫道長有沒有拿到寶物。」
法寶。
「這次得學李兄躺上幾天了。」他看著夜空說，嘴角帶著笑意。他的身體慢慢往下陷去，沉入了泥土之中。
溫故應評判著蕭鴻的實力，修為他之上，法術也非常精妙，完滿至圓融。
「老龜發現你出關了嗎？」公二問。
溫故應聽到他問：「若是有一條，你發現你幾千年走的路，是錯誤的，你會怎麼辦？」
「行啊。」李川隨意應道。
羅雪裡又盯著破鍋看了一會兒，說：「在京城外，應當有人接應素王爺，等把他們送到舊王府，我便去城外搜尋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