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被李蠻兒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姑娘,怎麼了?」
李蠻兒搖了搖頭,眼睛緊緊盯著柳芽,嘴上卻道:「無事。」
柳芽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門外還有兩根柱子呢,姑娘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話要和她說。
柳芽便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沒過多久,嬌娘帶著兩個婆子送飯來了。
還行,四菜一湯,有葷有素,看起來還不錯。
「雞湯呢?」
嬌娘連忙道:「回姑娘,雞湯費工夫,正在爐子上熬著呢,一會兒燉好了,還要過紗布,妥當了就送過來。」
「好,你們下去吧。」
嬌娘又道:「奴婢就在耳房候著,姑娘有事吩咐一聲就行。」
「一會兒雞湯好了,你過來侍候侯爺吃,要盡心,別把人嗆了。」
嬌娘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是,奴婢明白,一定用心伺候好侯爺。」
柳芽真想把自己鞋底子印她臉上,什麼人啊,太不要臉了。
李蠻兒卻是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揮手讓她離開。
有她在,自己吃不下啊。
柳芽坐在桌子那頭,「姑娘,能吃嗎?」
「放心。」蕭家還不至於在菜里下毒這般下作,「放心吃。」
柳芽見李蠻兒吃得歡,自己也捧著碗吃了起來。
不是她沒規矩,只是她跟著于氏的時候,出生入死的時候多,安穩的時候少。于氏說,在戰場上,沒有主僕,只有同袍,所以她們都是吃在一處,睡在一處,從來不分彼此,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她也就是在人前守些規矩。
跟著大姑娘從京城來了漠北,走的這一路,大姑娘也沒拿她當外人,也是與她同吃同住,半點也沒有嫌棄過她。
所以柳芽才覺得,京城那些人眼睛都是瞎的,這樣好的大姑娘,竟被他們傳成那個樣子,想想就有氣。
「好!」柳芽端起碗來,大快朵頤起來。
很快主僕二人就吃飽喝足了。
李蠻兒便對柳芽道:「你讓婆子進來把這些都收走,另外把嬌娘叫過來,我有話問她。」
「是。」
柳芽打開門,剛要出去,兩個木頭樁子卻伸手攔了她,「外頭冷,姑娘回去吧!」
柳芽冷笑一聲,「蕭七姑娘的話,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她說我們主僕二人,可以隨意出入這個院子。我們主子也不是喜歡給人添亂的人,這裡天寒地凍,你們園子裡又光禿禿的,咱們也不稀罕到處逛,就這院子裡,去喊個婆子來收拾碗筷你們也要攔著,好大的威風啊!」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李大姑娘的影響,柳芽發現自己的嘴皮子越來越利索了。她的話,讓兩名蕭家的侍衛無言以對,只能讓她離開。
柳芽冷哼一聲,昂首闊步地走出房門,來到耳房。
兩個婆子和嬌娘都在耳房待命呢,顯然她們也都聽到了柳芽的話,這會兒臉色都不太好看。
她們還希望那兩個侍衛能攔住柳芽,挫挫她的威風呢!
顯然,讓她們失望了。
柳芽一看她們這表情,就猜到這三人的想法了,她暗暗冷哼一聲,只道:「你們都跟我過來吧,大姑娘有事。」
三人只能跟過去。
「你們兩個,把桌子撤下去,收拾乾淨,再送壺熱水,泡壺新茶來。」李蠻兒指著嬌娘道:「至於你嘛,本姑娘乏得很,你唱個曲子來聽聽。」
嬌娘一愣,眼中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姑娘說笑了,奴婢哪裡會唱什麼曲子。」
「你長得這麼嬌俏,身段這麼軟,沒學過唱小曲?」
嬌娘原本就是那種地方出來的,不過是運氣好,被蕭家人救了。當然,蕭家人救她也是有條件的,眼下不就派上用場了。
可是,李蠻兒是怎麼知道的?
她一個閨閣女子,難道也懂這些?
婆子們已經將桌子撤了下去,很快送來了李蠻兒要的熱茶。
「姑娘,奴婢真的不會。」嬌娘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看起來楚楚可憐,「奴婢以前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哪裡會這些。」
「大姑娘,雞湯好了,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合適,是不是讓嬌娘伺候侯爺喝點雞湯?」一個婆子捧著個食盒走了進來。
李蠻兒就道:「也好,餓到父親就不好了。既然你不會唱,那就去做你應該做的事,若有不盡心,當心毒發身亡。」
嬌娘哆嗦了一下,「是。」她小心翼翼地接過食盒,去給李恕餵雞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嬌娘總覺得李恕今天的氣色好了許多,眼底的青色退去了不少,蒼白的面色中,似乎還有一點紅潤之色。
不可能吧,是自己眼花了?
嬌娘不敢再多想,細緻地為李恕餵雞湯。
她真希望李恕快點醒過來,只要他醒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改變了。
可是嬌娘知道,李恕醒來的時間,不是由她決定的,而是由蕭家決定的。也正因為如此,鬼醫才沒有盡力為李恕醫治,否則的話,人早就醒了。
七天~
哼,做夢呢?
就算是鬼醫全力救治,李恕想要醒來最少也要十五天的時間。更何況隨著毒藥的滲透,李恕身體裡的毒也會越來越難清理,想要七天就將人喚醒,這不是痴人說夢嘛。
嬌娘將一碗雞湯餵給李恕大半,最後才放下調羹,又餵李恕喝了一些水。
放下碗的那一刻,嬌娘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李恕半死不活的,可是吃喝不耽誤,人只要喝水,就一定會排泄的。
以前李蠻兒他們沒來的時候,這種事情都是府里下人做的,她不曾親手收拾過這些,現在看來,這事兒她是躲不過去的,李蠻兒一定會找她過來收拾的。
一想就覺得噁心,空氣都突然變得騷臭起來。
只是,這味道怎麼這麼真實,難不成……
嬌娘的臉都白了,她顫顫巍巍地掀了李恕身上的被子,果然看到某處濕了一片……
她差點吐了出來,可是一想到李蠻兒就在門外,只能重新放下被子,老老實實地打水,為李恕擦洗,換衣裳。
李蠻兒和柳芽都笑得不行,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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