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腳,這回感覺到疼了。
岳淳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隨後慢慢的把手抬起來。
抓住衛中元的袍子一角,「若現在不是幻覺,我想,我之前可能陷入幻覺之中了。」
七天。
她如何也想不通,分明在她的記憶里就是過了兩個黑夜而已,在衛中元這兒就是七天。
若說她是一直在山縫裡昏睡著,昏睡了七天。
就在這七天之中,熙正暘的幫手來了,把他和她都給弄出了山縫。
但,還是有不對。
若是熙正暘的人來了,豈會把她扔到山裡,肯定給一併抓走。
重新蹲下,抓住她的手晃了晃,「你太餓了,筋疲力盡。會產生幻覺,也是有可能的。」
「我不會因為飢餓而產生幻覺,肯定是熙正暘搞的鬼。你說這裡被布了陣?那我們還能出去嗎?」
「當然能出去。」
衛中元極有信心。
有他在,豈會困在這兒?
當然了,這個陣布的太大了,想要出去,會浪費些時間。
「好,那我們就趕緊出去。然後,在外仔細的看看這裡到底怎麼回事兒。」
岳淳掙扎著想起來,可是力氣全無,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現在你還是好好的擔心擔心自己吧。好不容易養出了些肉,這回,全都沒了。」
捏住她的臉蛋兒,衛中元真希望給她一面鏡子,讓她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
「有你填鵝似得餵養,長肉又是什麼難事兒嗎?到時我肯定回報給你一個巨大的肝,讓你吃一輩子。」
「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她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衛中元確定她被餓的不止眼前出現幻覺,腦子也不太靈光,口舌也出了問題。
「讓我起來。」
她躺著的這地方可真像床,但肯定不是床,是荒草。
衛中元直接把她給橫抱起來了,她現在這樣子,別說走路,起身都成問題。
在他兩臂上天旋地轉,岳淳皺著眉頭,「你慢點。抱著別人時,你能不能輕一些?」
「真拿本王當轎子了?」
衛中元嘆口氣,瞧她這不耐煩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她隨從呢。
「是你非要來找我的。你若不來找我,也不用受這氣。」
岳淳也不客氣,主要是全無力氣,她心裡煩躁的很。
衛中元雙臂一掂,岳淳也晃悠的厲害,險些掉下去。
「狗東西,有本事你把我扔出去。」
她也不受威脅,張嘴就罵人。
「你是真不怕本王把你重新扔到這兒。」
「隨你。」
實在沒力氣了,岳淳閉上眼睛。
他現在就算把他給扔了,她也沒力氣罵他了。
她想不通熙正暘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是那些邪物讓她產生了那麼些幻覺嗎?
如果是的話,那些邪物,跟她所想像的,還是有很大的出入的。
抱著她走,她輕飄飄的,抱著根本不成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她現在太虛弱的。
得儘快出去,她需要休養。
這片林子很大,但若要走出去,實際上並不難,只需要花費兩三個時辰就成了。
可是,這裡被布了陣,就相當難走了。
如尋常人所遇到的鬼打牆差不多,總是會走錯。
即便是衛中元研究過此道,也仍舊會被迷惑。
暈暈乎乎,數次的感覺到衛中元轉換方向,她被甩的頭暈腦脹,而且還想吐。
「聽,你的巨鴞在叫。」
但是在很遠的地方。
「跟著它的叫聲走。」
它是感覺到她了,可是,它又不敢進來。
一旦進來,它也會迷失。
「你的鳥總算有些用處了。」
她太信那隻畜生了,超過了信他。
「它一直有用處,只是你不懂而已。」
他也聽不懂巨鴞叫喚時所代表的意義,每一種叫聲,它都是在表達自己的想法。
「本王若懂鳥語,此時也不會待在這兒了。」
鳥語?
岳淳閉著眼睛笑。
迷迷糊糊,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天都黑了,她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得到衛中元走路和呼吸的聲音,以及他的雙臂和懷抱。
抓緊了他的衣服布料,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這回不再有幻覺了,甚至連夢都沒有。
她是聽著柳溪和閻都爭吵才醒的。
閻都說柳溪的功夫毫無用處,一個小小的陣法就把她給困住了不說,還困了那麼久。
柳溪說閻都也半斤八兩,被護衛給救出來了,嚇得眼睛都哭腫了。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岳淳被吵得受不了,終於把眼睛睜開了。
「你們好吵。」
「師父,你醒了。」
「總算是醒了。」
倆人都不怎麼好,在陣里困了太久,精神和身體都遭受了重創,各自頹廢不堪。
「衛中元呢?」
她現在忽然發現,有衛中元在更好。
他話不多,就算說話也不會這麼吵。
而且有他在,他們倆肯定不敢這麼放肆。
「王爺來了。」
閻都抬頭一看,衛中元過來了。
實際上,他只是剛剛離開半個時辰而已。
自回來了,他一直守在這兒。
岳淳也不醒,柳溪也不敢給她下針或下藥,就只能等著她自己醒。
大概他終於熬不住了,去洗漱了。
慢慢的轉眼睛,下一刻,他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醒了。你該給自己下個方子,趕緊喝藥,你太虛弱了。」
她這種虛弱,根據柳溪簡單的診斷,覺著並非只是因為長時間的水米未進而已。
岳淳沒說話,只是慢慢的朝他伸出手。
衛中元看了一眼,隨後抓住。
她往回收,衛中元也慢慢的傾身靠近她。
這忽然間的,倆人這樣,柳溪和閻都對視了一眼,然後慢慢的往外走。
甭管怎麼說,他們倆是夫妻,做什麼都正常。
就是……太過突然,畢竟之前,他們好像也沒這般親近。
衛中元也同樣意外,順著她的力道慢慢的俯身靠近她,然後,貼在了她的身上。
微微側頸,耳鬢廝磨,她熱乎乎的,又嬌軟無比。
終於,他徹底的壓在了她身上。
當然了,他想收著力道的,但……又因著她這股執著而『無法施展』。
慢慢的轉臉,他的臉龐和耳朵近在眼前。
岳淳張嘴,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噝,疼!」
聽到他喊疼,岳淳就放心了。
是真的醒了,也真的出來了。
他是真的他,而且冷香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