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的驛館依舊燈火通明,南疆太子展月年和大晉太子衛承闊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一見如故,這兩天一直在一起。
熱熱鬧鬧,一個大鐵籠子被十幾個人抬進來,裡頭裝著一隻趴著的大鳥。
正是巨鴞。
那種巨大的弩機發出去的箭,能射到難以想像的高度。
而且,速度極快,力道極強。
由此,這麼聰明的巨鴞也沒躲過,被射穿了翅展。
黑色的羽毛都是血,看不見,但能聞著味兒。
展月年與衛承闊二人並肩的走至那大籠子前觀看,不時的笑一聲,心情都極好。
巨鴞因為疼痛,一直是趴在籠子裡的。
而且,它始終都沒有發出聲音,若不是眼睛還睜著,真以為它已沒命了。
驀地,它忽然發出嗒嗒兩聲,極具威脅。
「實不相瞞,這畜生原本是本殿手底下的人養著的。認賊做主,說跑便跑了。到底是畜生,餵不熟。」
衛承闊滿目冷色,尋思著得叫石楷過來,讓他自己動手,以解心頭之恨。
「終歸是個畜生,要抓它,易如反掌。便送給殿下了,任殿下處置。」
展月年笑眯眯,這弩機一上場就有如此威力,他很滿意。
「前段時間,還說它死了。如此招搖,它現在的主子膽子也非常大。是得處置了它,敲山震虎。」
衛承闊有主場氣勢,與展月年說話,帶著少許的高高在上。
展月年呢,看著笑呵呵,實際上眼睛裡暗藏詭計。
暗處,岳淳看的清楚。
南疆太子,還有那個衛承闊。
兩個人看了一會兒笑話,之後就又回了廳里飲酒享樂。
巨鴞被東宮的護衛接管,他們守著那大籠子,目前還在研究怎麼把它運回去。
籠子太大,用馬車拉回去,也有點兒難度。
而且看殿下的意思,就得趁著它還活著的時候給送回去。
給石楷小爺,顯然是討他歡心。
迂迴的靠近,在距離那大籠子接近十米的位置停下。
巨鴞喉嚨里不斷的發出嗒嗒聲,其實它就是知道岳淳來了。
手一動,銀針由著指尖飛出去,穿過籠子的縫隙,扎進了巨鴞的身體。
它不再叫喚,反而是腦袋往下一耷拉,眼睛也閉上了。
「它是不是死了?」
東宮的護衛忽然瞧見它軟軟的趴下去了,也不由有些驚慌。
「快快快,趕緊運走。」
護衛擔心再被衛承闊訓斥,趕緊運走才是上策。
在暗處看著他們匆匆忙忙的把巨鴞運走,岳淳也腳下一動,溜出了驛館。
一輛馬車,前後共十餘個護衛,沿著僻靜的街巷往東宮趕。
東宮人都知道太子爺男女通殺,不過,也挑剔。
石楷小爺這麼多年盛寵不衰,熬掉了多少漂亮女人?
所以,他的地位那是不用說的。
若說太子妃是東宮的女主人,那權利還真得分石楷小爺一半。
沿著長巷前行,眼瞅著快到東宮了,忽然間,兩側忽然跳出數不清的黑衣人。
東宮的護衛抽出兵器相抵,到底是人數不足,很快被壓制。
大籠子被劈開,原本一直在裡頭趴著恍似死了的巨鴞居然展翅從裡頭飛了出來。
受傷的翅展還在滴血,卻是在這一瞬間充斥了爆發力,直接飛過了房頂。
岳淳沒細看那些忽然衝出來的人,雖是來協助她的,但,顯然並非是她安排。
不是她,那就只能是衛中元了。
奔著巨鴞的方向而去,隔了兩條街才找到這傢伙。
在驛館她扎了它幾針,就是為了讓它失去痛感,提升爆發力。
一旦運進了東宮,石楷必會打開籠子確認它生死。
那時候,它就能尋機飛出來。
卻不想,衛中元的速度要更快。
看到岳淳過來,它就趴下了,原本還像個人似得站在那兒呢。
「你這麼依賴我可沒辦法,你覺著憑我的力氣,能把你抱走嗎?」
蹲在那兒摸了它兩下,便迅速的檢查它的翅展。
射穿了,皮肉和羽毛被刮下去不少。
岳淳上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
不過,幸好受傷的是翅膀,這若是身體,它就真的沒命了。
「忍一忍,有我在,肯定讓你很快就恢復。」
給它下針止血,之後便是仔細的檢查它的筋脈。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也沒回頭。
「冒冒失失就跑出來了,你就沒想過,這些事找本王幫你不是更快?」
衛中元一身黑衣,簡直就是融入了黑夜一般。
「我沒找你,你不是也來了。正好,叫你的人把它抬回去,它不能飛了。」
衛中元仔細的看了看巨鴞,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們為什麼要殺它?」
「是何宛宛身上用來傳遞信號的一隻紅蛾子飛走了,它去追,才被打傷的。」
「抓了何宛宛,她身上的蛾子飛走,巨鴞去追,然後被打傷抓住。這是個圈套。」
衛中元說了一遍,直言是圈套。
「圈套?套誰?」
岳淳站起來,隨意的用衣服蹭了蹭自己手上的血,眉頭也皺起來了。
「你?本王?都有可能。」
這其中,越想越不對勁兒。
「哼,既然猜不出,何必費那頭腦。」
看著護衛把巨鴞給抬起來了,岳淳轉身就走。
衛中元搖了搖頭,立即跟上。
「別跟著我,人太多,動靜太大。」
她要回驛館,給巨鴞報仇。
衛中元揮揮手叫護衛都回去,只剩下他和岳淳兩個人。
「你為什麼不走?」
「看看你會落得什麼圈套里,本王看個笑話。」
衛中元淡淡道。
斜睨他一眼,「我若落得圈套,肯定第一時間把你供出來,就說是你唆使我。」
抬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賣本王倒是不含糊。」
岳淳彎了彎紅唇,誰讓他非要跟著她。
不想被她賣了,那就得幫忙。
混進了驛館,岳淳輕車熟路。
兩次混進來,這裡跟她家也無異了。
直奔著那小廳而去,衛承闊還跟展月年把酒言歡呢。
美麗的侍女左右相伴,好不快樂。
「守衛太多,東宮的人和南疆的人,前後差不多五六十人。想法子把他們引開,也得費些功夫。」
衛中元稍稍觀察,心裡已有了法子,想把他們引走,輕而易舉。
「費那勁,都放倒。」
岳淳哼了一聲,隨後抓住他的手。
衛中元低頭看她,視線也落在了手上,她的手細軟而堅定,握的緊緊地。
「你負責房前,我繞到後面。沒什麼難度,手上有準頭就行。」
她給了他一把牛毛般的毫針,各個上面都是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