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鴞起身,讓開了些空隙。
何宛宛艱難的開始往外爬。
被巨鴞這麼一壓,她還能保持神志清醒,已經很難得了。
岳淳慢慢的走過去,正好,何宛宛往外伸的手也爬到了她腳前。
抬起腳尖,又往下那麼一落,岳淳便踩在了她的手指上。
「聞名不如見面,和之前所了解的相比,你還真讓我有點兒失望呢。」
被踩著手,何宛宛也沒掙扎,她奮力的把身體從巨鴞的身下掙出來。
兩條腿終於出來了,她這才抬頭看向岳淳。
她的樣貌和她整體的氣質很相似,活潑,但又跳脫,還有些許的詭異。
「岳淳,我也一樣啊,聞名不如見面。」
何宛宛邊說邊笑,奇詭至極。
眯起眼睛,岳淳仔細的盯著她看。
她會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算奇怪,畢竟,她也並非什麼無名小卒。
但是,瞧她那熟稔的眼神,還有那早料定如此的語氣。
岳淳落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她是從何乾忱那裡聽說的她嗎?
「既然我們都這麼相見恨晚,那就好好聊聊吧,有的是時間。」
俯身,手快速起落,在何宛宛身上扎了幾下。
她哼了幾聲,之後便泄了力道。
「把她捆起來,帶走。」
護衛迅速的將何宛宛捆結實了,之後拎起來,隨著岳淳返回了九王府。
這小丫頭總算是落入了手中,不管是柳溪還是閻都,都很是高興。
上回就因為這小丫頭一通折騰,折騰到最後還沒抓到她。
「是不是應該把她關在密閉的牢房裡?免得她醒了,再做什麼妖孽之事。」
閻都提議道。
太不安全了。
「她力道全無,不會有什麼威脅。」
柳溪仔細的擺弄了一下何宛宛,好心的讓她坐在椅子上能舒服些。
不過,被繩子捆著,即便是躺下了又能有多舒坦?
喝著水,岳淳一邊走過來。
瞧著她睜開的眼睛,裡頭絲毫不慌,甚至,居然有一種總算等到了的釋然。
當然了,那也只是一瞬間,她又盡力的讓自己笑嘻嘻,很是惹人厭。
岳淳不確定自己是否有看錯。
如果沒看錯,那麼何宛宛是不是知道自己會被抓,然後被一路帶到九王府來?
目的呢?
她知道何乾忱死了,想報仇嗎?
「既然回了南疆,怎麼又跑回來了?你難道不知道,大晉一直都有人想抓你,想殺了你嗎?」
在椅子上坐下,和她面對面。
「該回來就得回來,再說,我若不回來,你哪有機會抓我啊。」
何宛宛笑嘻嘻,說著話也在笑。
聽起來,還挺有道理。
岳淳不由笑,「由此,倒是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另有目的。與何乾忱有關係?還是,別的什麼人。」
「你猜?」
何宛宛慢慢的把腦袋一歪,俏皮的很。
翹起腿,岳淳靜靜地盯著她看,「本想讓你自己說實話,我懶得動手。你偏生的不識時務,別怪我不憐香惜玉。」
說著,她看了一眼柳溪,讓她動手。
柳溪抽出銀針來,準備用以前的法子審訊她。
何宛宛卻是不懼,甚至面帶笑意。
柳溪將針沿著她兩側太陽穴扎進去,何宛宛眼睛就閉上了。
待得柳溪打了個響指,按照原本的程序,她會睜開眼睛,繼而問什麼說什麼。
然而,何宛宛不止沒睜開眼睛,反倒是腦袋一歪。
「王妃,她這是怎麼了?」
柳溪都嚇了一跳,第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下錯針了。
起身,岳淳走過去,伸手在何宛宛的頭上摸了摸。
手沿著她的頸項往下,扯開她的衣領,忽然的,一隻紅色的蛾子忽的從她衣服里飛出來。
岳淳後退一步,看著那蛾子以極快的速度竄出來,然後飛向夜空。
巨鴞叫了一聲,隨即也飛起來去追。
「王妃,那是怎麼回事兒?」
柳溪仍舊沒明白。
不止柳溪沒懂,岳淳一時也有些迷惑。
巨鴞追的有些吃力,一隻小小的蛾子,就讓它有些無法應對似得。
忽的轉身看向何宛宛,岳淳走到她身邊,兩手沿著她的脖子往下。
探入她衣服里摸索,一直摸到她的腰間。
在她的腰側,摸到了一些濕乎乎,還有破開的皮肉。
皮肉裡頭有東西,她這都是摸到了,硬硬的。
手指卡進去,捏住了,用力往外一拽。
待得手抽出來,一個黃色的極為精緻的圓管,沾著血和肉。
「這是什麼東西?」
閻都皺著眉頭,很是噁心。
「應該是他們內部才會有的某種通訊裝置,何宛宛一旦失了神智,性命不保,那隻蛾子就會甦醒飛走去報信。」
岳淳說著,一邊將這個圓管扔到地上,一腳踩碎。
碎聲清脆,就如陶瓷那般。
但,這東西肯定不是陶瓷。
忽然間,只聽得巨鴞從很遠的夜空忽然傳來一聲悽厲的叫聲,那巨大的黑影翻轉著從天上往下墜。
其中它數次要起來,但並沒有成功。
最後,直接跌落在某座房子的房頂上。
岳淳都不用去看,在巨鴞發出叫聲的同時她就感覺到了。
什麼話都沒有,她轉身就跑了出去。
她跑的突然,再加上黑夜,她身量小,跑的又快。
待得後頭的人追出去了,她早就不見了影子。
於是乎,護衛往巨鴞最後發聲的地方追。
待得他們到了,早就沒了巨鴞的影子,當然了,也沒看到岳淳。
忽然之間,她跟巨鴞好像都不見了。
岳淳又豈會那麼輕易不見了,是因為她趕到的時候,巨鴞就不見了。
她在巷子的地上撿到了一支長箭,這箭幾乎跟她一般高,三根手指那麼粗。
這絕對不是用弓箭射出來的,應當是某種弩機。
大型的弩機?
她豈會沒見過啊。
南疆使團來大晉的路上,遙遙相望,其中兩輛馬車上就是這種弩機。
說是南疆最新研究出來的,特意送來兩台給大晉,同樂。
「找死!」
動她的巨鴞?
這可是他們自找的。
本無恩怨,非要犯賤。
岳淳當即就改變了路線,直接奔著驛館去了。
黑夜無邊,她纖細小小的一個,隱藏起來最為方便。
偏巧的,之前還去驛館逛過一回,她混進去,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