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四七聲心跳

  宋梔梔聽到江影這「勉強可以」四個字,低下了頭。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袁一溪一愣,她本沒預料到江影會答應。

  儘管江影答應得非常不情不願,但袁一溪對他的印象還是大為改觀。

  江影果然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袁一溪想。

  她點了點頭,將宋梔梔拉到一邊叮囑她。

  「梔梔,去江道友的青崖峰,你可願意?」袁一溪低聲問宋梔梔道。

  在她的印象中,宋梔梔一向是有些怕江影的。

  「勉強願意。」宋梔梔略提高了些音量,好讓江影聽見。

  袁一溪慌了,忙捂住宋梔梔的嘴說道:「願意便是願意,切莫多言。」

  宋梔梔點了點頭:「好的。」

  「若是去了青崖峰,你還是要小心著些江道友……」袁一溪擔心江影對宋梔梔做些什麼不好的事,便嘮嘮叨叨地交代她,「我會命人將生活所需用品送到青崖峰,青崖峰很大,你尋一處偏僻之處住著便好,莫要打擾到江道友清修。」

  「他脾氣古怪,咱們還是少與他碰面才是。」袁一溪輕聲說道。

  江影清晰地將她說的話聽到耳中,頎長的身子頓了頓。

  宋梔梔繼續點頭,乖巧說道:「袁長老,我知道了。」

  「等我過段時間將靈溪峰騰出一塊清淨地方便將你帶回來。」袁一溪對宋梔梔說道。

  說完,她將宋梔梔往江影的方向推了推:「那現在你就跟江道友一道去青崖峰吧。」

  「嗯嗯。」宋梔梔點頭,對殷切叮囑她、一臉擔憂的袁一溪揮了揮手,「袁長老放心,我會聽你的話。」

  袁一溪朝她略微頷首,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便轉過身往她自己的靈溪峰飛去。

  那抹鮮活可愛的粉色消失在雲端。

  宋梔梔站在離江影有三丈遠的地方,一路跟著他走。

  江影走在前邊,踏上青崖峰的登峰之階。

  青崖峰原是無相宗老祖青君清修之地,青君孤家寡人一個,沒有收徒,所以青崖峰不像別的山頭那般有弟子居住修煉,很是冷清。

  山頭裡大部分房間都空置著,大半個青崖峰種植著各色奇花異草,偶有無害的靈獸在叢林間探出頭來。

  青崖峰地勢極高,整個山峰浮於半空之中,就像是倒放的圓錐體,沿著這個倒錐體般的山峰,盤桓著一圈登峰之階。

  尋常修煉之人輕輕一飛便可跨過這登峰之階,所謂登上青崖峰的台階只是擺設而已,從未有人使用過,上面布滿青苔,極為濕滑。

  宋梔梔跟在江影身後,一個人攀著岩壁,瑟瑟發抖。

  她一腳踏上台階,腳下是綿軟且濕漉漉的苔蘚,一不留神,險些滑倒。

  宋梔梔懷疑她是第一個用這個階梯的人。

  再抬頭望去,這登上青崖峰的階梯環繞著半浮空的青崖峰呈螺旋形往上,盡頭沒入雲端,一眼看不到頭。

  宋梔梔頓時覺得頭暈目眩。

  她小心翼翼地攀著青崖峰的岩壁向上走,看到走在前方的江影停下了步子。

  看到江影停下來,宋梔梔也不走了,離他還是三丈距離。

  江影轉過身來,漂亮的紅眸盯著她瞧。

  「怎麼不走了?」他問宋梔梔。

  他朝她伸出手來,蒼白的手腕在日光中顯得格外刺目。

  宋梔梔抱著青崖峰岩壁上的藤蔓,四下環顧了一番,看到遠處山石小徑中還有修士經過。

  「袁長老讓我離你遠些。」宋梔梔探出頭對他說道,「遠處還有人呢。」

  江影:「……」這麼遠。

  就算是他,粗略看去,也只能看到遠處經過的修士身上佩劍的輪廓,看不清細節。

  「過來。」他平靜說道,「他們看不到。」

  宋梔梔抱著藤蔓的手馬上一松,往江影懷裡撲去。

  江影覺得她像剛被鬆了狗繩的小狗。

  他一手穩穩地拉住了她,正打算帶著宋梔梔飛上青崖峰,卻被宋梔梔阻止了。

  「別飛!」宋梔梔拉住他的袖子說道,「這台階沒人走,我是怎麼上去的?」

  「我帶上去的。」江影平靜回答。

  「你應該不會帶我上去的。」宋梔梔提醒他。

  江影攬著宋梔梔腰的手一緊,扭過頭看了她一眼。

  「你能自己走上去,也挺意外的。」他帶著宋梔梔站上台階,抱著她腰的手鬆開,復又牽住她的手腕。

  宋梔梔大膽往前走去,有江影牽著,她沒那麼怕了。

  她一腳踏上長滿苔蘚的台階,扭過頭叮囑江影道:「江影,記得踩我的腳印。」

  宋梔梔覺得自己太細節了,畢竟只有她一個人走這條路上青崖峰,一路上有兩串腳印也很引人懷疑。

  她一邊走一邊想,他們這是在搞什麼,好好上個山,整得跟反偵察似的。

  江影循著她的腳印往前走,一手在身前抬起,微微晃悠著,抓著宋梔梔的手腕。

  他看到宋梔梔純白的裙擺在幽綠的苔蘚上踏過。

  宋梔梔走過的地方,留下一個小巧的腳印,被踩扁的苔蘚慢慢回彈,滲出水來。

  他沒辦法,只能踮著腳踩上宋梔梔的腳印。

  一路上兩個人都走得很艱難。

  宋梔梔難在一直要小心著不要滑倒。

  江影難在每一步都要精準踩在宋梔梔的腳印上。

  終於來到青崖峰,宋梔梔聽到耳邊傳來清脆的啾啾鳥鳴。

  抬眸望去,看見在茂密濃綠的林葉間,幾隻白羽的鳥兒並排列著,張嘴鳴叫,仿佛排列整齊的音符。

  在遠處,有潺潺清溪流下,於高低參差不齊的山石間形成大小不一的瀑布,飛濺起濛濛的水汽,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著七彩的光輝。

  溪邊幾隻仙鹿修長的腿微微屈著,伏低了修長的脖頸飲著溪水。

  青草漫過河灘,星星點點不知名的花朵點綴其間,清風送來馥郁花香。

  這周遭的一切,宛如仙境,無相宗的青君倒是個有品位之人,將青崖峰打理得如此優雅美好。

  宋梔梔看到前方山間,錯落分布著幾座茅草屋,微黃的茅草頂在濃綠的山林間格外顯眼。

  這應當就是屬於修士的居所。

  宋梔梔摸著下巴想了想,選了最中心地勢最好的那一間屋子。

  「我要去那裡。」她掂了掂手上的儲物錦囊說道。

  江影腦海中響起袁一溪臨行前對宋梔梔的叮囑——「你尋一處偏僻處住著就好」。

  這也叫偏僻?

  江影點了點頭,徑直往最角落的那一處院落走去。

  卻被宋梔梔撲過去,拽住了他的袖子:「江影,你去哪裡?」

  「袁一溪讓你不要擾我清修。」江影握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從袖子上摘下來。

  「我何時擾你清修!」宋梔梔很委屈,「這院落外便是荒山野林,若是有猛獸出沒,破門而入將我吃了怎麼辦?」

  江影領著宋梔梔往她挑好的院落走去:「青崖峰上沒有猛獸。」

  宋梔梔一指正在溪邊飲水的小鹿:「若是那鹿半夜將我院門拱開,將我拱死了怎麼辦?你看那鹿角多長!」

  江影順著宋梔梔的目光看過去,那幾隻無辜小鹿被他的眼神嚇得撒蹄子跑開,倉皇失措,險些滑倒在地上。

  「已經(被我嚇)走了。」江影冷漠無情地說道。

  宋梔梔與他來到院落門口,她把著院門說道:「你要不要跟我住。」

  「不——」江影開口,話還沒說完,便被宋梔梔踮起腳抬起手捧住了臉頰。

  宋梔梔兩手捧在他的臉頰上,手掌邊緣貼著他完美的面部輪廓線,掌心冰涼。

  「你說要。」宋梔梔盯著他的幽深的紅眸,打斷他的拒絕。

  開玩笑,這青崖峰這麼大,外面就是原始森林一樣的山林,她怎麼敢一個人住,晚上睡覺不得嚇死!

  江影站直了身子,薄唇抿成一道無情弧線。

  他不想說。

  因為宋梔梔有的時候真的很打擾他修煉。

  他並不習慣身邊有人。

  江影一向是獨來獨往習慣了。

  宋梔梔踮著腳,捧著他的臉,覺得手有點酸。

  兩人對視著,沉默了很久。

  宋梔梔覺得手太酸了,正準備收回手,想辦法寫劇情讓江影答應她。

  就在此時,江影垂眸看著她,涼涼開口:「好。」

  他將宋梔梔捧著他臉的手摘下,掌心撫至她肩膀處,輕輕揉了揉。

  手臂酸死了,江影想。

  宋梔梔心滿意足,來到清幽的小院之中,將自己帶來的東西一件件從儲物袋裡摸出來,整齊放好。

  她朝江影伸出手道:「你有沒有東西,我幫你放。」

  江影想了想,把袖中藏著一個黑色錦囊丟到宋梔梔手中。

  他帶的東西沒有宋梔梔那麼繁雜,不過是一些日常衣物而已。

  「你去修煉啊,待會又說我煩你。」宋梔梔催他。

  江影的身子一頓,自覺走向偏院的房間,而不是主屋。

  宋梔梔有些潔癖,她一定要把居住的環境打掃得非常乾淨才滿意,在沈家山莊時,有莊中人幫忙打掃,不用她親自動手,這青崖峰除了她和江影,找不到第三個會說人話的東西,所以她只能自己動手。

  她將桌上薄灰擦淨,球球不知何時從她的儲物錦囊里跳了出來。

  「吱吱吱?」它跳到宋梔梔肩膀上,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盯著她瞧。

  與這隻心魔毛球相處久了,宋梔梔也能理解它叫聲的含義,這聲應該是球球感到疑惑。

  「我在收拾房間。」宋梔梔對它說。

  球球又疑惑叫了兩聲。

  它跳到宋梔梔的手背上,一隻黑色霧氣幻化成的小爪子按住了她擦桌子的手背。

  「吱吱!」它兩隻小爪子伸出來,比了一個很有力量的姿勢。

  有一個元嬰修為的心魔在她面前,她居然不懂得怎麼用。

  球球嗷嗚一聲張大嘴,有強大的氣流從整個房間裡席捲而過,將經年累積的塵灰全部吸進肚子裡。

  宋梔梔看著這心魔毛球的操作,直接看呆了。

  她把這小球球抱起來,捏了一下它的肚子,驚慌說道:「很髒,趕緊吐出來。」

  心魔毛球伸出黑色霧氣幻化成的舌頭,「噦」了一聲,聚集起的灰塵變成一個黑團團滾落在地上。

  宋梔梔嫌棄地把它踢到處理垃圾的陣法中。

  她算是悟了,這心魔還可以當成吸塵器用。

  整理完自己的東西之後,宋梔梔拿著江影儲物的錦囊,躡手躡腳推開他的房門。

  江影果真在修煉,雙目緊閉,沒了他平日凌厲冰冷的眼神,那雙絕美的鳳目也順眼了許多。

  宋梔梔看到他周身氣韻緩緩流動,慢慢吞吐著天地靈氣。

  她果真沒打擾江影。

  宋梔梔打開了江影給她的錦囊,把江影的東西從儲物錦囊里撈出來,準備幫他放好。

  然後,她掏出了很多件款式都差不多的衣服,全都嶄新乾淨,可以直接放入衣櫃中。

  宋梔梔發誓她沒有窺探江影私人衣物的愛好,她只是隨意一瞥。

  結果她清楚地看到了江影一件黑色繡金外袍的衣襟處,上面有一個清晰的唇印。

  是她的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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